我的尸体被像一袋垃圾般,扔进了森林的沟壑里。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我身上被荆棘划破的伤口,也冲刷着我胸口那个空洞的血窟窿。
那是部落最强的虎兽人——虎烈,亲手掏出来的。他说我是带来厄运的祸害,诅咒了部落,
必须用最纯净的心脏献祭给兽神。可笑的是,我的心脏被掏出后,他们却转身,
将穿越女林卿卿高高举起,欢呼她才是兽神赐予的“生命之源”。我死了,
灵魂却被禁锢在尸身之上。我飘在空中,看到虎烈、狼影、鹰召、蛇寒,
那四个曾许诺要永远守护我的雄性,正用沾着我鲜血的手,温柔地为林卿卿擦去脸上的雨水,
许诺她永恒的守护。他们不知道,林卿卿所谓的“神迹”全是我的力量。他们更不知道,
随着我心脏的停跳,这个世界的法则,也开始崩坏了。1.“虎烈,你看,雨停了,
太阳出来了!”林卿卿惊喜地指着天空,声音娇俏得像抹了蜜。乌云散去,
一缕阳光穿透林间,正好照在她那张纯真无害的脸上,仿佛兽神亲临,为她加冕。虎烈,
那个刚刚亲手将我心脏掏出的男人,此刻满眼都是痴迷和宠溺。他用粗糙的大手,
小心翼翼地拂去林卿卿发间的落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嗯,看到了。
这是兽神在回应你,卿卿。你驱逐了苏念那个灾星,为部落带来了新生。”狼影,
那个永远沉默如影,眼神阴鸷的狼兽人,此刻也难得地显露出一丝柔情。
他默默地将一块烤得焦香的兽肉递到林卿-卿嘴边,用行动表达着他的忠诚。
鹰召盘旋在空中,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像是在为他的女王献上赞歌。而蛇寒,
那个性情最是阴冷多疑的蛇兽人,则用他冰凉的尾巴,卷起一朵沾着露珠的野花,
讨好地送到林卿卿面前。他们四个,是黑岩部落最强大的战士,是所有雌性梦寐以求的伴侣。
也曾是我的守护者。我叫苏念,和林卿卿一样,是个穿越者。不同的是,她带着系统,
知晓这个世界的情节,而我,只是个意外掉落在这里的普通人。我先于她来到这个世界。
那时,他们发现了我。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雌性,
他们展现了兽人最原始的本能——占有。我成了他们共同守护的对象。虎烈的霸道,
狼影的隐忍,鹰召的锐利,蛇寒的纠缠,像四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困在黑岩部落。
我曾以为,这就是我的命运。我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学着辨认草药,学着缝制兽皮,
我用我的温柔和顺从,一点点融化他们坚硬的心。我以为我成功了。虎烈会在狩猎归来时,
把最肥美的猎物第一个丢到我面前;狼影会在我夜晚冷得发抖时,
默默用他温热的皮毛将我裹紧;鹰召会从高高的山崖上,
为我衔来最甜的野果;蛇寒会用他珍贵的蛇蜕,为我编织最坚韧的绳索。直到林卿卿的出现。
2.林卿卿就像一本行走的兽世生存百科全书。她知道如何制盐,
解决了部落食物无法长期保存的难题。她知道如何编织渔网,
让部落的食物来源不再只依靠狩猎。她甚至拿出一些“神赐的种子”,
种出了能填饱肚子的作物。她所有的“神迹”,
都伴随着一句天真无邪的解释:“是兽神在梦里告诉我的呀。”部落里的所有人都为她疯狂,
将她奉为神女。而我,那个只会做些缝缝补补小事的苏念,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他们开始越来越少地回到我们共住的山洞。虎烈说:“卿卿一个人住害怕,我去守着她。
”狼影说:“卿卿的食物需要有人试毒,我得盯着。”鹰召说:“卿卿想看日出,
我带她去最高的山巅。”蛇寒说:“卿卿怕冷,我的体温最恒定。”他们一个个地离开,
理由冠冕堂皇,眼神却带着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闪躲。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在那个越来越冷清的山洞里,静静地等待。我以为,他们只是一时被新鲜感迷惑,
总有一天会想起我的好。可我等来的,却是灭顶之灾。3.部落里最强壮的几个幼崽,
突然开始上吐下泻,浑身发烫。巫祝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束手无策。幼崽的母亲们哭嚎着,
整个部落都笼罩在恐慌之中。就在这时,林卿卿站了出来。她指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悲悯和痛心:“是苏念!我看到她偷偷在幼崽们喝的水源里放了黑色的毒草!
她说……她说她嫉妒我,嫉妒部落里的所有人都喜欢我,所以要毁掉部落的未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兽人都用愤怒和憎恨的目光瞪着我。我百口莫辩。“我没有!
”我拼命地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我为什么要害幼崽?他们都是部落的希望啊!
”虎烈一把扼住我的喉咙,将我从地上拎起来,
他赤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意:“到了现在你还敢狡辩!卿卿亲眼所见,还能有假?说!
解药在哪里!”“我没有下毒……真的没有……”我被掐得几乎窒息,只能发出微弱的嘶鸣。
“不见棺材不掉泪!”虎烈怒吼着,将我狠狠摔在地上。狼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锋利的爪子抵着我的后心,声音比寒冰还冷:“交出解药,或者死。”我看着他们,
看着这些曾与我朝夕相处的男人,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只有对林卿卿的全然信任,和对我的无尽厌恶。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4.“我说了,我没有。”我放弃了挣扎,平静地看着他们,“如果我的死,能让你们安心,
那就动手吧。”我的平静,似乎激怒了他们。“死?”虎烈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残忍,
“太便宜你了。卿卿说了,你是被邪神迷惑的灾星,只有用你污秽的心脏献祭给兽神,
才能洗清部落的罪孽,救回那些幼崽!”林卿卿适时地露出一副于心不忍的表情,
她拉着虎烈的胳膊,声音颤抖:“虎烈哥哥,
不要这样……太残忍了……也许苏念只是一时糊涂,我们再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越是求情,虎烈就越是愤怒。“卿卿,你就是太善良了!对这种恶毒的雌性,
绝不能心软!”他转向我,眼神变成了彻底的冰冷:“苏念,这是你欠部落的。”说完,
他那只足以拍碎巨石的虎爪,就这么直直地、毫不犹豫地,***了我的胸膛。剧痛袭来,
我甚至能感受到心脏被他温热的手掌握住,然后用力捏碎、掏出的全过程。
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林卿卿躲在虎烈身后,嘴角勾起的一抹得意的、胜利的微笑。原来,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精心设计的骗局。而这些我曾交付真心的男人们,
就是她手中最锋利、最愚蠢的刀。5.意识彻底消散前,
我听到了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
世界核心“生命之源”S零一号苏念确认死亡。世界法则开始紊乱,
生育规则启动崩溃程序。倒计时开始:一百年。祝各位,玩得愉快。
……我的灵魂飘荡在黑岩部落的上空,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我看到我的尸体被野兽啃食,变得面目全非。我看到那几个奄奄一息的幼崽,
在我死去的瞬间,奇迹般地退了烧,恢复了活力。整个部落都在欢呼,
他们将林卿卿簇拥在中央,载歌-载舞,庆祝着胜利。“卿卿真是我们的福星!
”“赶走了那个灾星,部落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虎烈首领英明!
”虎烈、狼影、鹰召、蛇寒,他们四个围绕在林卿卿身边,接受着所有人的赞美,
脸上洋溢着自豪和满足的笑容。仿佛杀死我,是他们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最伟大的决定。
虎烈甚至将我那个山洞里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出来,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从今以后,
黑岩部落,再也没有苏念这个人。”他对着熊熊烈火,冷酷地宣布。
火焰映照着他们欢庆的脸庞,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怨恨,也没有不甘。
因为我知道,他们的狂欢,才刚刚开始。而真正的审判,即将降临。
6.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是部落里的雌性。庆功宴后的第三天,一个怀胎八月的雌性,
突然腹痛如绞,流下了一滩黑血。胎儿没了。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个意外。但很快,第二个,
第三个……部落里所有怀孕的雌性,无论月份大小,都在一周之内,全部流产。恐慌,
如同瘟疫一般,在雌性之间蔓延开来。她们不敢告诉雄性,只能偷偷地聚在一起,
交换着彼此惊恐的眼神。“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很小心的……”“我的也是,
前一天胎动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是不是兽神还在生气?苏念的死,
还不够平息他的愤怒吗?”她们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而雄性们,
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里,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一无所知。7.又是半个月过去。
部落里开始有雌性生病。起初只是头晕乏力,食欲不振,大家都以为是天气变化的缘故。
但渐渐地,她们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皮肤失去了光泽,头发也开始大把大把地脱落。
她们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生命力,迅速地枯萎下去。就连最强壮的雌性战士,
也拿不起平日里惯用的石矛了。这下,连最迟钝的雄性也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急匆匆地找到了巫祝。年迈的巫祝拄着骨杖,挨个检查了生病的雌性,
他脸上的皱纹拧成了一个死结,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对劲……这不对劲……”他喃喃自语,“她们的生命之火,
在熄灭……”虎烈烦躁地一拳砸在石壁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巫祝被他吓得一个哆嗦,颤巍巍地说道:“我……我需要举行一次占卜仪式,
祈求兽神的指引。”8.占卜仪式在部落中央的祭坛上举行。
巫祝点燃了混着特殊香料的兽油,在烟雾缭绕中,跳起了古老而神秘的舞蹈。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结果。虎烈、狼影、鹰召、蛇寒,他们四个站在最前面,
眉头紧锁。最近这段时间,他们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无论狩猎到多大的猎物,无论得到林卿卿多少赞美,都无法填补那种空虚。
他们将这种异样归结为对部落的担忧。终于,巫祝的舞蹈停了下来。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倒在地。“巫祝!”虎烈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他。
巫祝抓住虎烈的手,用尽全身力气,
吐出了几个字:“生命之源……部落的生命之源……枯竭了……”“生命之源?”虎烈不解,
“卿卿不是好好的吗?她就是我们的生命之源啊!
”“不……不是她……”巫祝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都带出黑色的血块,
“真正的生命之源……被我们……亲手……杀死了……”说完这句话,巫祝的头一歪,
彻底断了气。9.整个部落,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
都下意识地投向了站在人群中的林卿卿。林卿卿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发颤:“巫祝……巫祝一定是老糊涂了……我就是生命之源啊,
我能种出粮食,能为大家带来好运,这不都是证明吗?”她的话,在此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一个雄性颤抖着声音问道:“那……那你说,为什么雌性们会生病?为什么胎儿会保不住?
”“我……我……”林卿卿语塞了。她的系统从苏念死后,就一直处于乱码状态,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能求助地看向虎烈他们。虎烈的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无法呼吸。巫祝临死前的话,像一道惊雷,
在他脑海中炸开。
——“真正的生命之源……被我们……亲手……杀死了……”一个被他刻意遗忘的名字,
不受控制地从记忆深处浮了上来。苏念。10.“苏念……”虎烈无意识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狼影的身体猛地一僵。鹰召在空中不稳地晃了一下。蛇寒冰冷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们四个,
同时想到了那个被他们抛弃、被他们亲手杀死的雌性。
那个总是安安静静地为他们缝补兽皮的雌性。那个会在他们受伤时,
笨手笨脚地为他们处理伤口的雌性。那个无论他们多晚回来,都会在洞口点一堆火,
等他们回家的雌性。他们一直以为,她的好,是理所当然的。他们一直以为,她离不开他们。
所以他们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伤害她,在有了更“优秀”的林卿卿之后,
毫不留恋地将她舍弃。可现在,巫祝的话,像一个最恶毒的诅咒,将他们打入了地狱。
11.“不可能!”虎烈嘶吼着,像一头困兽,“绝对不可能!她只是个普通的雌性!
怎么可能是生命之源!”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如果苏念才是真正的生命之源,
那他们都做了什么?他们为了一个骗子,杀死了能拯救整个部落的神?这个认知,
足以让他们彻底崩溃。狼影突然动了。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出了部落,
向着我尸体被抛弃的方向奔去。“狼影!”虎烈反应过来,立刻追了上去。
鹰召和蛇寒也紧随其后。他们心中抱着一丝微弱的、自欺欺人的希望。也许,巫祝搞错了。
也许,苏念还活着。只要找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12.他们疯了一样地在森林里寻找。
那片他们曾经无比熟悉的森林,此刻却像是布满了荆棘的迷宫,处处阻碍着他们的脚步。
他们找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狼影在一个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沟壑前停了下来。他的鼻子,
是部落里最灵敏的。他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混杂着血腥和腐烂的味道。那是苏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