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归宅见两人
苏晚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拿铁己经凉透，奶泡塌成一圈浅褐色的印子。
夏冉把一块提拉米苏推到她面前，指尖敲了敲桌面，语气带着火气：“你就该当场跟傅母怼回去！
林薇薇那绿茶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也就傅斯年那眼瞎的把她当宝！”
苏晚用小勺戳了戳蛋糕，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我爸还在等傅家的后续合作，要是闹僵了，他那边不好办。”
“你爸那边有我呢！”
夏冉往前凑了凑，眼神坚定，“我上周刚打赢个商业纠纷的案子，跟傅氏法务部的人打过交道，真要闹起来，咱们也不吃亏。
你别总想着别人，自己委屈死了谁知道？”
苏晚抬眼看向夏冉，眼眶有点发热。
结婚前，她从没想过婚后生活会是这样。
没有期待中的温暖，只有源源不断的轻视和冷漠。
她吸了吸鼻子，把小勺放下：“再等等吧，我想看看，他会不会不一样。”
“还等？”
夏冉急了，“新婚夜让你独守空房，第二天早餐被傅母刁难，林薇薇还故意泼你咖啡，他连句问的都没有，你还指望他不一样？”
苏晚没说话，转头看向窗外。
街对面有家花店，门口摆着一束束白色洋桔梗，和新婚夜陈默送的那束匿名花一模一样。
她想起那天晚上，傅斯年在书房关了一夜的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夏冉见她不说话，也软了语气，拍了拍她的手：“行，我不逼你。
但你记住，要是受不住了，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立马来接你。
还有，你不是喜欢设计吗？
别因为嫁进傅家就把自己的爱好丢了，下周有个设计师沙龙，我帮你报了名，去看看？”
苏晚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设计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结婚后因为傅母说“傅家少奶奶不用做那些抛头露面的事”，她就把画稿都收进了箱子里。
现在被夏冉一提，心里那点被压抑的热情，又悄悄冒了出来。
“真的吗？”
她问，声音里带着点期待。
“当然是真的。”
夏冉笑了，“到时候穿得漂亮点，让那些人看看，咱们苏晚可不是只会围着厨房转的黄脸婆。”
苏晚看着夏冉的笑脸，心里舒服了不少。
她拿起小勺，咬了一口提拉米苏，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冲淡了一点心里的苦涩。
下午西点，苏晚和夏冉分开，打车回傅家。
车子驶进别墅区时，她看到傅斯年的黑色宾利停在门口，心里莫名一紧，他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推开大门，客厅里传来说笑声。
傅母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翡翠手镯，林薇薇站在她旁边，正笑着说什么；傅斯年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份文件，嘴角居然带着点笑意。
这是苏晚嫁进傅家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笑。
听到开门声，三人都转头看过来。
傅斯年的笑容瞬间消失，恢复了往常的冷漠；傅母放下手镯，眉头皱了皱：“你去哪了？
这么晚才回来。”
“见了个朋友。”
苏晚换了鞋，走到客厅门口，没再往前走。
林薇薇走过来，手里拿着个水果盘，笑容温柔：“苏小姐是不是累了？
快坐，我刚切了点芒果，你尝尝。”
说着，她把水果盘递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苏晚的手，飞快地缩了回去，像是被烫到一样。
傅母立刻问：“怎么了薇薇？”
“没事没事。”
林薇薇摇摇头，笑着说，“可能是我手太凉了，苏小姐别介意。”
苏晚看着她演的这出戏，心里冷笑，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轻轻说了句“没关系”。
傅斯年这时才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没什么温度：“下次出门，跟陈默说一声，免得家里找不着人。”
苏晚攥了攥手，没接话。
他不是关心她去哪了，只是怕她给傅家添麻烦，丢了傅家的面子。
林薇薇把文件递给傅斯年，柔声说：“傅总，这份是城西项目的合同，需要您签个字。
刚才跟傅夫人聊起您上次胃病犯的事，幸好那天我及时送您去医院，不然可就危险了。”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
她记得傅斯年上次胃病发作，是在上周的深夜。
那天她接到陈默的电话，说傅斯年在公司晕倒了，她急急忙忙打车去医院，却在病房门口看到林薇薇陪着他。
傅斯年看到她来，只说了句“你先回去，这里有薇薇就行”，她当时还以为林薇薇只是刚好在公司加班，没想到现在听林薇薇的意思，倒像是只有她一个人送傅斯年去的医院。
傅斯年拿着笔的手顿了顿，没反驳，只是淡淡说了句“知道了”，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傅母立刻接过话茬：“还是薇薇贴心，斯年这胃病多少年了，也就你记得他不能吃什么。
有些人啊，嫁进来这么久，连斯年的口味都没摸清。”
她说着，眼神扫过苏晚，满是嫌弃。
苏晚站在原地，手指冰凉。
她想起自己放在厨房抽屉里的胃药，想起她特意打听来的傅斯年的口味，想起她做的那些他一口没动的早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去倒杯水。”
她低声说了句，转身走向厨房，不想再看客厅里那刺眼的一幕。
厨房没人，只有水龙头滴着水，发出“滴答”的声音。
苏晚打开冰箱，想拿瓶冰水冷静一下，却看到福伯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块热乎的桂花糕。
“少夫人。”
福伯把桂花糕递给她，声音很轻，“刚才听佣人说您没吃下午茶，这是厨房刚蒸好的，您垫垫肚子。”
苏晚接过桂花糕，指尖碰到温热的瓷盘，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她小声说：“谢谢福伯。”
“您别太往心里去。”
福伯叹了口气，“有些事，不是您的错。”
苏晚咬了一口桂花糕，甜糯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可她却觉得没什么滋味。
她点点头，没再多说，福伯也识趣地转身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在厨房。
倒了杯温水，苏晚拿着杯子往客厅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傅母对林薇薇说：“薇薇啊，你要是我们傅家的媳妇就好了，斯年跟你在一起，我才放心。”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点羞涩：“傅夫人，您别这么说，我只是傅总的助理，能为傅总做事就很满足了。”
苏晚脚步一顿，手里的水杯晃了晃，温水洒在手腕上，有点烫，可她却没觉得疼。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客厅，把水杯放在傅斯年面前的茶几上，没看任何人，径首往楼上走。
“苏晚。”
傅斯年叫住她。
苏晚停下脚步，没回头。
“明天傅氏有个晚宴，你跟我一起去。”
他的语气像是在下达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晚沉默了几秒，声音平静：“我不去。”
“你必须去。”
傅斯年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眼神冷硬，“你是傅家少奶奶，这种场合，你得在场。”
“傅家少奶奶？”
苏晚终于回头，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温度，“在你眼里，我到底是傅家少奶奶，还是你用来撑场面的工具？”
傅斯年皱起眉头，语气不耐烦：“你别无理取闹。
明天晚上七点，陈默会来接你，穿得体面些。”
说完，他转身走回客厅，留下苏晚一个人站在楼梯口。
苏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慢慢碎了。
她走上楼，回到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手机响了，是夏冉发来的消息：“沙龙的邀请函我发你微信了，下周周六下午两点，别忘啦！”
苏晚擦了擦眼泪，点开微信，看到邀请函上“新锐设计师交流”几个字，心里那点熄灭的热情，又悄悄亮了起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通红，却带着点倔强，或许，她不该再指望傅斯年，她该为自己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