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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渡的水,是从天目山流下来的。秋初的风裹着水汽,

吹得镇口那棵三百年的老樟树沙沙响时,林阿生就知道,中元节要到了。

他守着镇东头的“林记纸扎铺”,铺子是爷爷传下来的。

木招牌上的“林记”二字被岁月浸得发黑,边角翘着皮,

却比镇上任何一家新店都让人安心——青溪渡人办白事、过中元,要的纸人纸马、河灯元宝,

十有***出自这里。阿生今年二十四,左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浅疤,

是十二岁那年跟爷爷学扎河灯时,被竹篾划的。爷爷当时没给他包扎,

只拿了块沾了井水的布擦了擦,说:“扎纸人靠的是心细,

扎河灯靠的是念想——你想着这灯能照路,它就沉不了。”那时阿生还不懂“念想”是什么,

只觉得爷爷的手比竹篾还硬,攥着他的小手绕竹篾时,指节泛着青。直到三年前爷爷走了,

阿生一个人守着铺子过第一个中元,看着满街的河灯飘在溪面上,才忽然懂了:所谓念想,

就是活着的人,替走了的人,记着那些没说完的话、没做完的事。一、沉灯中元节前十天,

青溪渡就热闹起来了。镇西的杂货铺开始卖香烛纸钱,

卖麦芽糖的张婶会把糖捏成元宝的样子,连学堂的先生都要给学生放半天假,

让回家帮着做河灯。阿生的纸扎铺更是忙。天刚亮,就有人来订河灯。

第一个来的是镇北的李奶奶,拄着根枣木拐杖,颤巍巍地跨进铺子。“阿生啊,

给奶奶扎六个河灯。”李奶奶的声音比风还轻,“三个给你李爷爷,两个给我爹娘,

还有一个……给民国三十一年走丢的那个小孙子。”阿生应着,从货架上拿了竹篾和皮纸。

李奶奶的小孙子,他听爷爷说过——那年日本人来,李奶奶抱着孩子躲进山里,夜里起雾,

孩子哭着要找娘,一不留神摔下了坡,再找时就没了踪影。后来李爷爷在溪边上了吊,

死前还攥着个没扎完的河灯。“今年的灯,要跟去年一样,面上画莲花。

”李奶奶盯着阿生的手,“你爷爷以前说,莲花灯能渡人,走丢的魂儿见了,就知道往家走。

”阿生点头,竹篾在手里转了个圈,很快就扎出了个莲花的形状。他的手很巧,

爷爷说这是祖传的——林家祖上是给宫里扎纸活的,后来改朝换代,才迁到青溪渡,

靠扎纸人讨生活。忙到晌午,阿生才歇下来,喝了碗凉粥。刚放下碗,

就听见铺子门口有人喊他:“阿生!阿生!”是镇东的狗蛋,十七八岁,

脸上还带着少年气的莽撞。他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三个河灯,脸色慌慌张张的。

“咋了?”阿生迎出去。“你看!”狗蛋把竹篮递过来,“我早上在你这儿买的河灯,

刚拿到溪边试水,没漂三步就沉了!”阿生皱了皱眉。青溪渡的河灯,都是用竹篾做骨架,

糊上两层皮纸,里面放个小泥碗,碗里倒菜油,插根灯芯——这样的灯,只要不被风吹翻,

漂到溪下游是没问题的。他接过一个沉了的河灯,摸了摸纸壳,是干的;掂了掂泥碗,

油也没漏。“你在哪儿试的水?”“就老樟树下的那个码头。”狗蛋急得搓手,

“我娘让我给我爹送灯,要是灯沉了,我爹找不到家咋办?”阿生心里咯噔一下。

老樟树下的码头,是青溪渡人放河灯的老地方,水流稳,从没有过灯沉的事。他想了想,

说:“你别急,我再给你扎三个,咱们现在就去试水。”重新扎好灯,阿生跟狗蛋去了码头。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溪面上,泛着金闪闪的光。阿生蹲下身,把河灯轻轻放进水里。

灯芯点着,橘黄色的火苗晃了晃,河灯顺着水流慢慢漂开。可刚漂出两米远,

河灯忽然往下一沉,火苗“噗”地灭了,接着就沉进了水里,连个泡都没冒。

狗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这咋回事啊?是撞着啥了?”阿生没说话,又放了一个。

结果一样,刚漂不远就沉了。他心里犯嘀咕——爷爷在时,从没出过这种事。

难道是今年的竹篾不好?可他用的竹篾,还是去年冬天从后山砍的,跟往年一样。正在这时,

身后传来脚步声。阿生回头,看见王婆婆提着个竹篮走过来。王婆婆是青溪渡最老的人,

今年八十七,耳朵背,眼睛却亮,镇上人都说她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阿生,你这灯,

扎得不对。”王婆婆走到溪边,盯着水面,声音慢悠悠的。“哪里不对?”阿生忙问。

王婆婆指了指河灯的底座:“你爷爷以前扎灯,底座会垫一张黄纸,

纸上写着‘路引’——魂儿走夜路,得有个路引才敢走。你没写,灯就成了空壳子,

载不动念想,自然沉了。”阿生愣了。他确实没写路引——爷爷走后,他只记得扎灯的步骤,

却忘了爷爷说的“路引”。爷爷的路引,都是用朱砂写的,写着“今有某地某人,往赴中元,

沿途无阻,此据”,最后还要盖个林家的私章。那私章,现在还放在铺子的抽屉里,

是块桃木的,上面刻着个“林”字。“可、可就算没写路引,也不该沉啊。”阿生还是不解。

王婆婆叹了口气,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溪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今年的溪水里,

有‘滞留的魂’。这魂儿没了方向,看见灯就想抓,一抓,灯就沉了。

”狗蛋吓得脸都白了:“婆、婆婆,那咋办啊?我爹还等着灯照路呢!

”王婆婆看了狗蛋一眼,又看了看阿生:“明天是七月十二,你去后山的土地庙,

给土地公烧三炷香,再拿张黄纸,让土地公给你画个‘安魂符’。回来把符贴在灯底座上,

再写上路引,灯就不会沉了。”阿生点点头,心里却还是犯疑——他从小听爷爷说鬼神故事,

却从没真见过“魂儿”。可今天这沉灯的事,实在蹊跷,只能照着王婆婆的话试试。

二、布娃娃第二天一早,阿生就去了后山的土地庙。土地庙很小,就一间屋子,

里面的土地公像还是光绪年间雕的,脸上的漆掉了大半,却依旧笑眯眯的。阿生点了三炷香,

插在香炉里,又拿出黄纸,放在供桌上。他没见过土地公画符,只能照着爷爷以前说的,

对着土地公像拜了三拜,说:“土地公,青溪渡的河灯沉了,求您给张安魂符,

让魂儿们都能找到路。”拜完,他就坐在庙门口等。等了快一个时辰,也没见什么动静。

阿生心里有点急,想着是不是自己不够诚心,又站起来拜了三拜。就在这时,

一阵风吹进庙里,供桌上的黄纸忽然飘了起来,落在阿生面前。阿生捡起来一看,

黄纸上竟真的有一道符——不是用笔写的,倒像是用香灰画的,弯弯曲曲的,像条小蛇。

他又惊又喜,把符折好放进怀里,连忙下山。回到铺子,他就按照王婆婆说的,

把符贴在灯底座上,再用朱砂写上路引,盖了林家的私章。下午,他又跟狗蛋去码头试水。

这次,河灯稳稳地漂在水面上,火苗晃都没晃,一直漂到溪下游的拐弯处,才慢慢看不见了。

“成了!成了!”狗蛋高兴得跳起来,“阿生,还是你厉害!”阿生笑了笑,

心里却松了口气。可他没想到,更蹊跷的事,还在后面。中元节前三天的晚上,

阿生忙到半夜,才关了铺子门。他住在铺子后面的小屋里,刚躺下,

就听见铺子前面有响动——像是有人在摸门。阿生心里一紧,拿起床边的柴刀爷爷以前说,

纸扎铺阴气重,得备把刀镇着,轻轻走到门口,隔着门缝往外看。月光下,

铺子门口站着个小女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

手里攥着个布娃娃。那布娃娃破破烂烂的,一只眼睛掉了,头发是用红绳扎的,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小女孩仰着头,盯着铺子的木招牌,

嘴里小声念叨着:“纸人……纸人……”阿生愣了——这么晚了,谁家的孩子会来这里?

他推开门,轻声问:“小姑娘,你找谁?”小女孩转过身,

阿生才看清她的脸——脸色白得像纸,没有一点血色,眼睛很大,却没什么神采。

她看着阿生,不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布娃娃往前递了递。“你是要扎纸人吗?”阿生又问。

小女孩摇了摇头,小声说:“我要找妈妈……妈妈说,中元节会来这里给我买布娃娃。

”阿生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的声音,怎么听着这么飘?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他再看那小女孩的脚,竟没沾一点泥——今晚刚下过雨,门口的路很滑,就算是大人,

也会沾点泥,可这孩子的鞋底,干净得很。“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阿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些。小女孩低下头,

看着手里的布娃娃:“我不知道……妈妈说,跟着河灯走,就能找到家。可我走了好多天,

都没看见河灯。”阿生心里一沉,忽然想起王婆婆说的“滞留的魂”。他再看那小女孩,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孩子的样子,不像是活人的样子。“你……你还记得妈妈的名字吗?

”阿生的声音有点发颤。小女孩想了想,说:“妈妈叫秀兰……妈妈说,她扎的布娃娃,

是青溪渡最好看的。”“秀兰?”阿生心里一动——他听爷爷说过,三十年前,

镇西有个叫秀兰的女人,是个扎布娃娃的好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带着女儿走了,

再也没回来。难道……这孩子就是秀兰的女儿?“你跟我进来吧,”阿生说,“外面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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