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应知也希望她飞出去,飞得远远的,飞出这座院子,天下这么大,总会有她的领域。
应知也笑着看着她,明明还是公式化的笑容,但应知乔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通世事之前,应知也的“应”是应家的“应”,但现在,应知也的“应”是应知乔的“应”。
她飞不出去又怎么样呢,阿姐可以飞出去呀,她们是双生子,只要有一个人飞出去就好了。
如果阿姐飞出去了,那应知乔的应知也自然也就飞出去了。
留下来的,是应家的应知也。
应知乔看着变成木偶一样的妹妹突然就笑了出来,心里生出一股悲哀。
她想扯着应知也的耳朵冲她吼:“你会不会哭?”
哪怕应知也能掉一滴眼泪,也能让应知乔说服自己,这个家,没有将她的情欲吞噬。
她仍然会哭,仍然是个人。
应知乔不明白,她该哭的,知道这辈子都要按长老和爹娘设定好的路走不该感到悲哀,不该哭吗?
当她看见应知也面对所有人都一副公式化的淡然,像个死人的时候,她终于明白,应知也是知道自己飞不出去,是绝望了,认命了。
她知道这辈子逃不脱,也就懒得再做无谓的挣扎,能活一天是一天,什么时候殉道了什么时候就结束了。
这个家,也只是个“家”而己啊。
至少不是她们的家。
还好,应知乔的“应”,还是应知也的“应”。
应知也循着同心蛊找到应知乔。
“阿知,我要走了。”
听到这句话,应知也松了口气。
“最近各大宗门都在陆续招人,你也走吧,留在这里没什么意思。”
应知乔看她一脸茫然,心里算了算日子,这个时候她应该刚刚从后山出来。
“你刚被放出来,还不知道,五大宗己经开始招人了。”
应知也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怪怪的。
“那你呢?
你去哪个宗了?”
应知乔笑了笑,“月影宗器修多,那里适合我,大师姐会带我走,你不必担心。”
“阿知,我走后,你也走吧。
应家让你画的符够多了,何必再留在这?”
应知乔看着和她齐平的妹妹,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轻声劝着:“我们都要离开这里,不管是我,还是你,都不应该成为被剪了翅膀关在笼子里的雀。”
“要往外飞,不管山有多高,路有多远,总会飞出去的。”
应知乔从芥子袋中拿出师姐送给她的丹药,塞进应知也手中:“不要再等到明年,你撑不住的。
神识透支太多不是好事,你早一天离开,就早一天自由。
至少宗门不会逼迫你画符,你也轻松些。”
应家原本打算再过一年就放应知也去参加宗门选拔,毕竟像应知也这种十五岁的符修天才屈指可数,能压榨一点是一点。
孩子大了,总要往外跑。
这是所有人都懂的道理,应家人的算盘打的响,也算计得好。
但奈何应知也向来以阿姐为先,什么都听阿姐的。
既然阿姐都走了,那她还留下来做什么?
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想着就烦。
符修本来就神识敏感又脆弱,神识透支过多会给身体带来很大的负荷,轻则变成傻子,重则殉道。
历史上不乏有许多符修、丹修因为神识透支过多而殉道的例子,应知也可不想成为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