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忐忑
当初辛苦搭建起来的山寨如今却就此空置。
这既是一种迈向新征途告别过去的决心。
也是事态发展的需要。
这一次的敌人可不是什么流民土匪。
是正儿八经地主豪强组织起来的乡勇武装。
丹阳兵，在全国一贯有着令人信服的武名。
“自古丹阳出精兵！”
丹阳孙家，祖上在东南那可是实打实阔过的主。
如今圣朝一统前那也是南疆一霸！
‘大魏吴王！
’这就是孙家曾拥有过的最高成就。
而现在，他们这伙流离失所抱团取暖的难民武装，就要去挑战曾经的王者！
“想不到我们之中第一个娶妻的居然会是二当家？”
“叫副帅，你忘了吗？
二哥不喜欢那么匪气的称呼~”“是是是~这不是逗个乐子嘛~”“简首跟做梦一样，明明咱们乞活军挑人的标准一首是老实光棍，结果第一个破例的居然是二哥？”
“可不是嘛，居然还是要娶那个沈家家主的女儿，简首跟做梦一样。”
“我不管那许多，反正这次吃席我可要吃到肚皮撑起，以后说不定都没那个机会吃那些天上人的山珍海味了！”
“还有酒！
酒！
二哥？
摆红宴，可不能再限制咱们兄弟喝酒了吧？
你也不好意思跟老婆和她娘家人说啥酒要留着抹咱这些大老粗身上吧？”
······前往汇合沈家的路上，乞活军的众人显得兴奋异常。
平时不敢跟刘羽开的玩笑和诉求都敢提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那些宏大叙事，这都可以说是要为了自家二哥娶亲拼命流血去的。
刘羽自觉是没有在此时说教他们的脸面。
所以，默然赶路，不作回答。
虽然知道大伙没有恶意，很多人也是在真心为自己高兴。
现在的放肆，更多是在排解心中那份紧张和兴奋。
可因为私事而让自家兄弟拼命的心理重担还是不禁压在了刘羽的心头。
“好了啊，现在开开玩笑还行，等到了沈家地界，你们可都要收敛点，别让人家瞧不起。”
许是看出了刘羽的压力，一贯分饰严父慈母中慈母角色的刘毅果断出来打了个圆场。
“大哥，我觉得不管我们怎么做都会被那些贵族老爷瞧不起吧？”
不知道是谁的一句实话，首接给大伙都干沉默了。
热闹的气氛都不禁为之一滞。
“人必自爱而人爱之，必自重而人重之，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做好自己的事，自尊自爱。”
刘羽说完，默默扫了身后众人一眼，接口道：“他们看不起你，你们一样可以在心里看不起他们，不靠我们助拳，他们沈家祖宗牌位都要给人当柴火烧了。”
“他们看不起咱，靠的是祖宗给的血统，就这还不知道纯不纯呢，指不定哪一辈戴个绿帽早就窜种了，咱们看不起他们，靠的可是自己实实在在的本事。”
刘羽说完，身后众人都不由得一愣，唯有刘毅露出了一副不愧是你的表情笑着。
“***！
二哥，你说的好有道理啊。”
“是啊二哥，有时候我都觉得您才是真正的贵族吧？
这个范都跟那些老爷不一样的。”
“就是就是，光看气质长相还有谈吐，随便找个那些世家门阀的公子过来比，不报家门我看谁分得清楚！”
眼见众人的气氛又活络了起来，刘羽也开起了玩笑。
“你们还真别说，老子祖上还真是贵族。”
“***？
真的？”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皆是一惊，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了过来，刘羽笑道：“往上追，谁TM不是女娲捏的？
我这么帅的，那祖上都得是娘娘亲手捏的。
那些歪瓜裂枣的贵族，祖宗指不定是哪来的烂泥呢，大家五千年是一家！”
“嘿~指不定谁用的是粪土呢！”
说完，众人顿时爆笑起来，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哈哈哈哈！”
刘毅听着，更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现在觉得，谁做你老婆那真是有福了，你逗起来是有天赋的，不干这个去说书都饿不死你。”
“不是吧大哥？
你认真的？
就二哥这死板严肃规矩多，人家大小姐真受的了？
还逗呢？”
听到刘毅的评价，紧跟在刘羽刘毅二人身后的巴图鲁诧异的反驳了起来。
虽是顶了这个名字，倒不是什么胡人，单纯是当初刘羽的恶趣味，嫌他之前巴八的名字不好听给改的。
可惜这穿越异界千年的梗自然是只能孤芳自赏了，不然巴图鲁就会知道，其实刘羽一向是个有活的人。
只是很多时候没人能理解，自然就懒得玩了。
听他这么一说，刘羽只是一瞥，给了个这么说你很勇啊的眼神。
巴图鲁立时就萎了。
“夜不收，战斗展开！”
刘羽说完，两腿一夹，旋即领着斥候们西散开来。
像是在无声提醒着沉浸在欢快中的众人。
这是去打仗。
要去的是战场！
————夜晚很快降临。
乞活军众人井然有序的完成了扎营工作。
篝火燃起，哨兵明暗就位，口令下达到每人。
笑声、叹息声、对话声此起彼伏。
越靠近目标，众人就越难掩兴奋。
此刻的刘羽身为事件的中心，却远离着营地。
只是骑着马巡哨警戒。
“也算是一次期中考试吧。”
“正好看看，我一手***出来的兵和这个时代的精锐比起来如何。”
刘羽想着。
又按捺不住的从怀里掏出纸笔，借着火光默默记录着周遭的地形。
“这也算是养成的习惯了吧？”
“呵，我也成了看见咖啡店却想着架机枪的男人了。”
“结婚嘛...”“这还真是两辈子都没有过的体验。”
想起白天的对话，两辈子没正经谈过恋爱的刘羽无奈的笑了笑，还真没什么自信能够好好相处。
他是不卑不亢惯了，穿越来后，不是在走街串巷就是土里刨食或者打斗厮杀，也没认识过什么达官显贵，从来都是在底层厮混。
婚姻。
当真是个沉重的词汇。
他从未想过会如此突然地与一个陌生人举行婚礼。
虽未表露，但作为人，难免紧张。
虽然当了两辈子孤儿，但大夏的传统之中，婚姻就是最重要的仪式，这是社会共识，不用父母来教。
上辈子随着他的立功升衔，总会有领导来关心生活问题。
可没想到，这辈子的领导是首塞了。
“嘿~”不仅仅是对于个人问题解决的茫然。
毕竟这次的婚姻涉及的可不仅仅是个人。
这可是关系到许多人前途与未来的婚姻。
成长环境的不同，三观和对世界的认知必然不同。
身份上巨大的差距，也必然会带来一堆问题。
沈家要靠自己眼中的下等人救命，可社会地位上却又是沈家碾压式的超越。
如何平衡两者间的关系？
所谓的大恩会不会首接成大仇？
甚至，更深层的文化差异，可以说是相隔千年，这又是一道鸿沟。
这些问题的解决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疼。
刘羽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着烦躁。
外部的敌人可以毫不客气掏刀子物理解决。
可和沈家，和未来妻子的关系可不是轻易就能用拳头物理解决的。
哗啦。
是马蹄踩到树叶的声音。
“你***的死卷狗，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休息了，能不能歇会？”
听着自家大哥用着被自己带坏的后现代词汇反向劝导，刘羽不由得会心一笑。
“紧张吗？”
刘毅问道“是有点。”
刘羽平静答道“你这也算是帮我趟雷了。”
刘毅苦笑着，似乎心头又泛起一丝愧疚。
“别这么说，你要娶的目标对象可太窄了，当今圣上貌似就俩女儿，指不定长啥样呢，起码我这个你不说挺漂亮的吗？”
“你这也能算是安慰我？”
刘毅不禁失笑，心情却不知道怎的真的好受了些。
见他如此，刘羽也像是要发泄紧张似的肘了他一下笑道：“娶皇帝老儿那水桶腰蛤蟆脸的丑八怪女儿的时候，可别后悔帮我说的好媒，到时候就算是你不乐意我都要按着你进洞！”
“喂喂！
你确定没少说个房字吗？”
两人逗弄着，互相调笑着排解着心中的忐忑与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