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突发心梗，手术费差二十万。我姐在家人群里哭穷：“我工资刚还完房贷，一分不剩。
”我信了，准备卖掉唯一的房子。第二天，她朋友圈晒出在马尔代夫的九宫格。我笑了，
然后把她拉黑了。01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朋友圈的正中央，
是我姐林珊那张笑靥如花的脸。背景是那种明信片里才会出现的碧海蓝天，椰林树影。定位，
马尔代夫。我反复确认那个头像，那个熟悉的名字。林珊。是她，没错。我点开九宫格，
一张张划过。精致的草帽，飘逸的长裙，摆在白色沙滩桌上的热带水果下午茶。还有一张，
她和一个男人依偎在一起，笑容甜蜜，男人举着手机自拍，背景是无边泳池和夕阳。
配文只有一行简短的字。“说走就走的旅行，犒劳辛苦的自己。”发布时间，三小时前。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昨天晚上，
就在二十四小时之前，林珊还在家庭群里发着几十秒的语音，哭得声泪俱下。“小墨，妈，
不是我不想出钱，我这个月工资刚还完房贷车贷，卡里比脸都干净，真的一分钱都剩不下了。
”“爸这样我比谁都心疼，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要活啊！”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真诚，
那么无助。我甚至还安慰了她好久，让她别太自责，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我退出去，
找到那个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深夜。
林珊的语音条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个无声的嘲讽。
下面是妈妈发的一段话：“你姐也不容易，小墨，你多担待点，爸的病就靠你了。”刺眼。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心上。我手指颤抖着点开林珊的对话框，想问她为什么。
消息编辑了又删，删了又编辑，最后只打出三个字。“你在哪？”发送。
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弹了出来，旁边跟着一行灰色小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点开她的朋友圈。果然，只剩下一条冷冰冰的横线。
原来我早就被她屏蔽了。这条朋友圈，是一个我们共同的好友看不下去，悄悄转发给我的。
心中最后一丝侥，最后一丝为她开脱的借口，彻底灰飞烟灭。愤怒吗？不。
是那种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悲凉。像掉进了一个不见底的冰窟窿，四面八方都是刺骨的寒水，
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我靠着医院惨白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提醒我这不是一场噩梦。ICU的红灯还亮着，
里面躺着的是我的父亲。医生说，心梗，要立刻手术，费用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我没有二十万。我只有一套付了首付，还在拼命还贷的小房子。那是我的全部，
我唯一的安身之所。可为了救爸爸，我准备卖掉它。而我的亲姐姐，
在我为了二十万焦头烂额准备卖房换取救命钱的时候，正用我们家的救命钱，
在马尔代夫享受着阳光沙滩。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我低低地笑出了声，笑着笑着，
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拿起手机，找到林珊的微信。长按，删除。
弹出的确认框问我是否将联系人“姐姐”删除。我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确定。
然后是电话号码，拉进黑名单。做完这一切，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妈妈。我深吸一口气，接通。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母亲焦急又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墨啊，钱怎么样了？
你那房子联系好中介没有啊？你爸这边不能再拖了！”她的声音像一把钝刀，
一下一下割着我早已麻木的神经。我听着她的哭喊，情绪却异常平静。“在想办法。
”我只说了这四个字。我没有告诉她林珊的事情。我知道，说了也没用。在妈妈那里，
林珊永远是对的，永远是有苦衷的，永远是那个值得被心疼的好女儿。而我，
只是那个应该为家里兜底的工具。02我拨通了房产中介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
一个油滑的男声传来。“喂，哪位？”“你好，我是林墨，之前在您这挂过房子的。
”我的声音干涩，听起来像砂纸摩擦。“哦哦，林小姐啊，想起来了，怎么，想通了？
准备降价了？”对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我这套房子，急售，价格可以商量。
”我攥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急售？”中介的声音立刻变得热情百倍，
“那太好了！我手上正好有几个客户，就喜欢这种急售的，看房方便，价格也好谈。
”他口中的“好谈”，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趁人之危，把价格压到最低。
“我今天下午就能带人过去，您在家等着就行。”没等我回话，他便匆匆挂了电话。
我看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里五味杂陈。那个不足六十平的小房子，
是我毕业后拼死拼活工作五年，才攒够首付买下的。里面的每一件家具，每一处装饰，
都是我亲手挑选布置的。那里是我在这个偌大城市里，唯一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是我唯一的避风港。现在，我也要失去它了。手机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还是妈妈。
我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的抱怨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你怎么搞的！
动作这么慢！我都快急死了！”“我刚刚问了你大姨，她说卖房子可不是小事，
手续麻烦得很，你别毛手毛脚的，影响了咱们家的名声！”名声？我被她的话气笑了。
笑声从胸腔里挤出来，带着压抑不住的讽刺。“名声重要，还是爸的命重要？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电话那头明显愣住了，有几秒钟的死寂。随即，
是更加尖锐的哭闹声。“林墨！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
你现在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你这个不孝女！”熟悉的指责，
熟悉的道德绑架。我累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我没有再争辩一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世界清静了。我独自一人去缴费窗口，把卡里最后几千块钱交了进去，
只换来一张薄薄的催费单。ICU的费用像个无底洞，每天都在吞噬着金钱和希望。
我站在ICU门口，看着电子屏幕上滚动的账单数字，感觉自己像被一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
主治医生找到了我，表情严肃。“林小姐，你父亲的情况不能再拖了，手术必须尽快安排。
”“我知道的费用，你们家属要抓紧时间凑齐。”我点点头，嘴里全是苦涩。“医生，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不远处，
一个女人蹲在地上，抱着头崩溃大哭，她的家人在一旁手足无措地安慰着。
我听到了只言片语。“……真的没钱了……我们把能借的都借了啊……”那一瞬间，
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种无力感，那种绝望，感同身受。我的眼眶发热，
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心里的某个地方，好像已经干涸了。我拿出手机，
给中介发了条信息。“下午见。”无论如何，我要救我爸。这是我作为女儿，应尽的责任。
03下午，房产中介带着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男人挺着啤酒肚，
一进门就用挑剔的眼神把我精心布置的小窝扫视了一圈。他的目光像带着钩子，
刮过我喜欢的布艺沙发，刮过我淘来的复古台灯，最后落在我身上。“小姑娘，
你这房子地段还行，就是户型太小，装修也老气了。”他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
仿佛我的房子一无是处。中介在一旁帮腔：“是啊林小姐，主要是您这个卖得急，
买家也要承担风险嘛。”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最后，男人报出了一个价格。
市场价的七成。这个数字像一记重拳，狠狠打在我的心口。卖掉它，
意味着我这几年的心血将血本无归，甚至连剩下的房贷都还不清。我捏紧了手里的水杯，
内心剧烈挣扎。答应，还是不答应？我的犹豫在他们看来，是默认了可以继续压价的信号。
男人清了清嗓子，“你要是今天能签约，我可以再加……”他的话还没说完，
我的手机就响了。是一个熟悉的号码。陈阳。我的青梅竹马。我走到阳台，按下了接听键。
“喂，阿墨，你在忙吗？”陈阳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像一股暖流，
瞬间驱散了我心头的一些阴霾。“没……没忙。”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阳立刻听出了不对劲。“你的声音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的追问让我再也绷不住了。我把家里的情况，把父亲的病，把卖房子的事，都告诉了他。
但我没提林珊，那是我家里最不堪的伤疤，我不想揭给外人看。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现在在哪？是不是在跟中介谈？”“是。”“千万别签任何字！等我！我马上过去！
”陈阳的声音果断而急切。半小时后，门铃响了。我打开门，看到气喘吁吁的陈阳站在门口，
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他看到客厅里的两个人，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走进来，
只扫了一眼那份摆在茶几上的合同，就冷笑一声。“急售就可以把房价压到七成？
还签这种霸王条款，约定违约金高达百分之三十？你们是当中介还是当抢盗？
”陈阳是做金融的，对这些合同条款了如指掌。他三言两语就指出了合同里的好几个陷阱，
说得那个买家和中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两人灰头土脸地被陈阳“请”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紧绷的神经一松懈，积压的所有情绪瞬间决堤。我再也忍不住，
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放声大哭。这些天的委屈，无助，愤怒，悲凉，
在这一刻尽数爆发。陈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在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背。等我哭够了，
他才递给我一杯温水。“把姐姐的事，也跟我说说吧。”他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安定力量。我抬起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
终于把林珊那条朋友圈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陈阳听完，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但更多的是心疼。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面前。“这里有十五万，
是我全部的积蓄，你先拿去用。”我愣住了。“剩下的，我再帮你一起想办法。
”我的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这一次，是感动的。但我用力地把卡推了回去。“不行，陈阳，
我不能要你的钱，我不能再拖累你了。”他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我不能让这束光也被我的困境所拖累。陈阳没有强求，他收回卡，认真地看着我。“好，
钱你不要，那房子也别急着卖。”“我帮你联系一个靠谱的渠道，
至少能保证按正常的市场价出售，不会让那些人渣占了便宜。”我看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04我“赶走”买家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我妈的耳朵里。不到一个小时，
她就气冲冲地找上了门。门被她捶得震天响，仿佛我是她的仇人。我打开门，
她一看到屋里的陈阳，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林墨！你长本事了啊！
你爸还在医院等着救命钱，你倒好，把送上门的钱往外推！你是不是存心不想救你爸！
”她不问青红皂白，张口就是一连串的指责，骂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陈阳站在我身前，
试图解释。“阿姨，您误会了，刚才那个买家和中介明显是合起伙来骗人，那个价格卖房，
林墨会亏很多钱。”我妈却把矛头直接转向了他。“你谁啊？我们家的事，
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手吗？你安的什么心！”她的言辞尖酸刻薄，完全不留情面。
陈阳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我再也听不下去，一把将陈阳拉到身后，
第一次正面迎上我妈的目光。我的心，在那一刻，冷得像一块铁。“这是我的房子，
我有权决定怎么卖，卖给谁。”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决绝。我妈愣住了。
她大概从来没想过，那个一向对她言听计从、逆来顺受的小女儿，
会用这样强硬的态度对她说话。她的嘴唇哆嗦了几下，随即像是被彻底激怒了。“反了你了！
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翅！”她气急败坏地口不择言。“你姐说的果然没错，
你就是嫉妒她过得比你好，嫉妒我们对她好！所以故意不想出钱，想看着你爸死！”这句话，
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精准地捅进了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血流如注。
我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狂的女人，我的亲生母亲。最后一丝对她的幻想，也彻底破碎了。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拿出手机，解锁，找到那张截图。我什么都没说，
只是把手机屏幕举到了她的面前。屏幕上，林珊在马尔代夫笑得灿烂如花。
我妈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她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过了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始语无伦次地强行辩解。
“这……这肯定是公司组织的旅游……对，是公司团建！
你姐她也是身不由己的……”“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打拼多不容易啊，
公司让她去她能不去吗？”她的辩解苍白得可笑。我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我的沉默，
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所有的偏心和荒唐。她被我看得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眼神也开始躲闪。最后，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05我妈最终灰溜溜地走了。没有争吵，
没有哭闹，她只是在我冰冷的注视下，狼狈地逃离了这个让她无法自圆其说的现场。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陈阳走过来，有些担心地看着我。“阿墨，你没事吧？”我摇摇头，
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心死了，就不会再痛了。
陈阳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帮我收拾起茶几上的狼藉。
他提醒我：“既然家人不可靠，你更要为自己打算。”我点点头。是的，从今以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