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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木与异常一个人到底要多不幸,才会变得幸运?我得了癌症,但我好像并没有难过。

不是因为坚强,而是纯粹的麻木。当晚期诊断书像最终判决一样砸下来时,

你不会有电影里那种痛哭流涕、质问苍天的戏码,更多的是一种“啊,终于来了”的荒谬感。

疼痛是真实的,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骨头缝里啃噬,止痛药的效力越来越短,

意识在清醒和模糊之间摇摆,最后那段日子,呼吸都成了一种负担。

唯一的念头是:如果能让我不痛了,哪怕就一天,哪怕立刻去死,都行。然后,

我就真的“死”了。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是一阵尖锐的医疗仪器长鸣声。再睁眼,

没有天堂的白光,也没有地狱的火焰。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轻盈。对,就是轻盈。

折磨我数月之久的、那副如同灌满了铅又塞满了碎玻璃的沉重躯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飘忽的轻松感。肺部呼吸顺畅,心脏平稳有力地跳动,

四肢百骸充满了久违的、甚至是陌生的力量感。我猛地坐起身。

动作流畅得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有眩晕,没有无力,

每一个关节都听话得像是崭新的一样。我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从未闻过的清香,有点像檀香,又混合了草药的味道,

吸入肺里竟有种清冽舒爽的感觉。等等,空气?我不是应该在医院的ICU吗?

浓重的消毒水味呢?嗡嗡作响的仪器呢?我茫然四顾。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木质结构,

雕花的窗棂透进柔和的光线,身下的床榻铺着素雅的棉布,触感细腻。

屋角的小香炉里袅袅飘着刚才闻到的青烟。穿越了?癌晚患者的最终福利?

给我换了个健康的新手村?巨大的、近乎狂喜的浪潮瞬间淹没了我。老天爷,不,祖宗们!

你们终于显灵了!这比任何化疗、任何靶向药都管用!我真的……健康了!就在这时,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位穿着淡青色长裙、梳着双髻的少女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

看上去十五六岁,像是古装剧里的小药童。她看到坐着的我,明显愣了一下,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惊喜。“呀!你醒啦!”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太好了!

师尊!师尊!他醒了!”她放下木盘,快步走到我床边,笑容甜美:“你别怕,

这里是玄医馆,你昏倒在城外山道上,是我们把你救回来的。你感觉怎么样?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她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我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

最后只化作一句带着颤抖的:“很……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这是真心话。

我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欢快地流淌,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生机。

小姑娘闻言笑得更甜了:“那就好!你昏迷三天了,气息弱得都快探不到了,

师尊都说你……”她话没说完,一位身着素白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走了进来,

气质儒雅,仙风道骨,一看就是位高人神医。“小茹,莫要聒噪,让为师看看。

”老医师声音温和,自带一股令人信服的威严。叫小茹的少女立刻吐了吐舌头,

恭敬地退到一旁,眼神里充满了对师尊的崇拜。我心中充满感激,连忙想开口道谢。

这肯定是我的救命恩人无疑了。老医师走到床边,和蔼地对我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两指,

轻轻搭在了我的手腕脉门上。他的手指微凉,动作轻柔。我屏住呼吸,期待着他的诊断结果。

他肯定会说“已无大碍,静养即可”。然后我就可以开始我的异世界健康新人生了!起初,

老医师的表情是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欣慰。但下一秒,他温和的表情瞬间凝固。

就像是春暖花开的脸突然被极寒冰封。他搭在我腕上的手指猛地一颤,

仿佛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瞬间缩了回去!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变得惨白如纸。那双原本睿智慈祥的眼睛里,瞳孔剧烈收缩,

被一种纯粹的、无法理解的恐惧所填满。他的胡子微微颤抖,

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最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连连后退,

仿佛我是什么择人而噬的洪荒凶兽。“你……你……”他的声音尖利刺耳,

完全失去了之前的从容,“道损之体!是天厌之体!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古籍记载……早已绝迹……你为何还没死?!不……离我们远点!离远点!!

”整个屋子鸦雀无声。小茹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转化为巨大的惊愕和茫然,

她看看状若癫狂的师尊,又看看一脸懵逼的我,完全搞不清状况。而我,则彻底傻了。

刚刚涌起的狂喜和感激,被这劈头盖脸的、充满恶意的恐惧砸得粉碎。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懂,

但连在一起,我完全无法理解。道损之体?天厌之人?我没死……有什么不对吗?

健康……难道在这个世界,是一种罪过吗?老医师已经退到了门口,死死地盯着我,

仿佛我动一下就会带来灭顶之灾。他一把拉过还在发愣的小茹,厉声道:“快走!

离开这间屋子!封闭回春堂!任何人不得靠近!快!”小茹被师尊前所未有的失态吓坏了,

踉跄着被拖了出去。门被“砰”地一声从外面死死关上。甚至,我听到了清晰的落锁声。

以及老医师远去时,

那带着极致恐惧的、不断重复的喃喃自语:“瘟神……瘟神降世了……”屋子里,

只剩下我一个人。刚才还充满生机的身体,此刻仿佛被浸入了冰窖。窗外阳光正好,

鸟语花香。但我却感觉,比躺在冰冷的癌症病房里,等待死亡的那一刻,还要寒冷,

还要绝望。我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健康。但在这个世界,这似乎才是真正不幸的开始。

“天厌之人”我被锁讨厌在了屋里,像个真正的瘟疫源。

门是从外面用某种沉重的金属杠锁死的,窗户也被从外面钉上了木板,只留下几缕光线,

像刀子一样割开屋内的昏暗。老医师那见了鬼一样的恐惧表情,

和他声嘶力竭的“瘟神”、“天厌之人”,在我脑子里疯狂回荡。健康是诅咒?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道理?!我试着拍打房门,厚重的木头发出沉闷的响声:“有人吗?

放我出去!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外面一片死寂。不,不是完全的死寂。

我能听到极远处,似乎有压抑的、混乱的脚步声和低语声,但很快,连这些声音都消失了。

整个“玄医馆”仿佛在我醒来的那一刻,就彻底死去,只剩下我一个活物。不,在他们眼里,

我可能连活物都不算。一种比癌症晚期更深的寒意攫住了我。那时候的绝望是已知的,

是能看见终点的。而现在的恐惧,源于完全的未知。我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健康躯体,

却可能落入了一个比死亡更可怕的境地。我不知道被关了多久。

直到门下方的一个小挡板被“唰”地一声拉开。一份粗糙的饭食和一壶水被推了进来,

然后挡板立刻被关上,速度快得像怕我的手会从那里伸出去咬他。“等等!”我扑到门边,

对着缝隙低吼:“告诉我!‘道损之体’到底是什么?我到底怎么了?!

”外面送饭的人似乎吓得一个趔趄,我听到他连滚带爬跑远的声音,

还伴随着近乎哭腔的念叨:“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冤有头债有主,

您别找我……”彻底没戏了。我瘫坐在地上,看着那碗看不出原料的糊糊和那壶清水。

饥饿感真实存在,这具新身体需要能量。吃,还是不吃?他们会不会下毒?

毒死我这个“天厌之人”?讽刺的是,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秒就被我否决了。

如果他们真想我死,根本不用浪费粮食,只需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就行。

送饭这个行为本身,就说明他们怕我,但又不敢让我死。这种“不敢让我死”的态度,

比直接的恶意更让人毛骨悚然。我最终还是吃了。味道谈不上好,但吃下去后,

身体暖洋洋的,力气似乎又恢复了几分。之后几天,都是如此。送饭,沉默,

以及无边的死寂。我快要被这种无声的折磨逼疯了。直到第五天我根据送饭次数估算的,

门外传来了不同于以往的脚步声,很轻,带着犹豫。挡板拉开,吃食推了进来。但这次,

对方没立刻离开。我屏住呼吸,慢慢靠近门缝。外面是那个叫小茹的少女的声音,压得极低,

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一丝……残余的怜悯?“你……你还好吗?”她问得怯生生。

“你看我像好吗?”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怪物,“小茹姑娘,求你告诉我,

到底什么是‘道损之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到底在怕什么?”门外沉默了很久久,

久到我以为她走了。然后,我听到她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师尊……师尊不让我们任何人跟你说话,更不准靠近你……他说,

你的身体是被天道诅咒过的……”她的声音发颤,

“古籍里叫‘道损之体’……说你的身体里……会自己产生‘湮灭之息’……”“湮灭之息?

那是什么?”“我……我也说不清……师尊说,

那是一种能污染一切灵气的‘死气’……它会不停地崩坏你的‘道基’,

也就是你活下去的根本……按理说,拥有这种体质的人,根本不可能活着,

出生就会死去的……”我愣住了。污染灵气?崩坏道基?

这不就是……我这个身体正在进行的、类似癌症的无限增殖和自我毁灭吗?!

只是换了个这个世界的说法!“所以,我迟早还是会死?”我的心沉了下去。

“不止……”小茹的声音更低了,充满了恐惧,“最可怕的是……任何外来的灵气,

无论是探查还是治疗,一旦进入你的身体,

都会像火苗掉进油锅里……会瞬间引爆你体内更多的‘湮灭之息’,

加速你的崩溃……而且……”她顿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了哭音:“而且,那溢散出来的气息,

会沾染到施术者身上……会……会腐蚀他们的道基,让他们修为倒退,

甚至……变成废人……”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我终于明白那老医师为何那般恐惧了!我不是病人。我是一个……人形炸弹!

还是带生化污染的那种!他们救我,反而会害死我自己,还会把他们自己也搭进去!靠近我,

就等于慢性***!“师尊那天给你诊脉……回来后,闭关了三天才逼出一缕侵入体内的死气,

修为跌了一个小境界……”小茹啜泣着,“你昏迷时,

我们用了那么多灵药吊住你的命……其实……其实都是在害你,

也是在害我们自己……”真相如同最冷的冰水,从我头顶浇下,冻僵了我的四肢百骸。

原来不是健康。是另一种更绝望的绝症。在这个人人修炼灵气的世界,我本身,

就是灵气的反面,是活着的毒药。我的新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还要给我送饭?”我的声音干涩无比。

“因……因为师尊说,不能让你死……”小茹颤抖着回答,“‘道损之体’若是自然死亡,

湮灭之息失去束缚,会一次性爆发开来,污染方圆百里……到时候,这片地方都会变成死地,

几十年内灵气都无法恢复……我们……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你们关着我,

养着我,是怕我死了,炸了你们的老家?”“……是。”这一个字,轻飘飘的,却重如千钧。

他们不是在救我,而是在进行一场绝望的隔离。

我是他们不得不供奉起来的、随时可能爆炸的邪神。送饭,是怕我死了。锁着我,

是怕我出去害人。绝望。铺天盖地的绝望。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小茹!

你在干什么!快回来!”是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充满惊怒。小茹吓得一声低呼,

脚步声慌乱地远去了。门外再次恢复死寂。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原来,

一个人可以不幸到这种程度。连死亡,都成了一种不被允许的奢侈。他们给我判了***,

却不是立即执行,而是把我关在这安静的囚笼里,

眼睁睁等着体内那名为“湮灭之息”的癌症,某一天积累到足够多,然后要么从内部崩解我,

要么来一场盛大的、拖所有人下水的爆炸。我抬起自己的手,这双手温暖、有力、充满生机。

可我知道,在这完美的皮囊之下,一场无声的、毁灭性的战争正在持续,而且,

我注定是输家。不。凭什么?癌细胞杀不死我,难道这狗屁的“湮灭之息”就能?

既然你们都说我是诅咒……那我不妨,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诅咒是什么样子。

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癌症患者,能爆发出的求生欲,远超你们的想象。既然灵气是你们的宝贝,

是我的毒药。那从今天起,所有试图用灵气伤害我的,都是在给我“投喂”。我等你们来。

湮灭之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我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

只能通过体内那所谓的“湮灭之息”默默增长来感知。它就像我熟悉的癌细胞,安静,顽固,

永不停止地分裂、壮大。我能感觉到一种沉甸甸的力量在四肢百骸里堆积,

不是灵气的那种蓬勃感,而是一种……死寂的、冰冷的、想要吞噬一切的饥饿感。

送饭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从一天一次,到两天一次,现在,可能三四天才会有一次。

送饭的人也彻底没了声息,只是把东西往小挡板里一塞就跑,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折寿。

我理解他们。供奉一个随时可能炸了的瘟神,压力太大。但我受不了了。

这种缓慢的、毫无希望的等死,比直接捅我一刀还难受。我经历过一次,绝不想经历第二次。

绝望催生出疯狂的念头。既然你们怕我死,怕我体内的东西爆发。那我偏要死。死给你们看。

也死给我自己看。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就再也无法遏制。

与其这样被当成怪物圈养到某天莫名其妙地崩解,不如我自己选择终结。至少,

这具身体的控制权,还在我手里。屋里唯一像点样的“武器”,是那个笨重的实木凳子。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它抡起来,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脑袋砸去!

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和头骨碎裂声。就在凳子腿即将接触到我的太阳穴的前一秒,

我体内那股沉寂的、冰冷的“湮灭之息”像是被惊动的毒蛇,猛地自主窜起!它不是保护我。

它是在保护它自己赖以生存的“巢穴”!一层极其淡薄、近乎无形的灰黑色气流,

瞬间覆盖在我的皮肤表面,微不可察。“嘭!”沉闷的响声。凳子……碎了。

炸裂成无数木屑和碎块,散落一地。而我,站在原地,脑袋连晃都没晃一下。

太阳穴的位置连个红印都没有。仿佛刚才那足以让人头破血流、甚至致命的一击,

只是清风拂面。我愣住了,茫然地看着一地的木屑,又低头看看自己完好无损的手。

这……怎么回事?湮灭之息……还能护主?不,不对,它护的是这具身体!一个更大胆,

更作死的念头冒了出来。既然物理攻击不行……那能量攻击呢?

这个世界不是充斥着什么灵气吗?我环顾四周,

目光落在了墙角那个还在袅袅生烟的小香炉上。那青烟里,似乎就蕴含着微弱的灵气。

作死就要作到底。我走过去,深吸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指,慢慢地,颤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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