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章 狭路相逢
生死一瞬，一道银光如电般闪过，银发飞扬的宋墨凭空现身，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锵”的一声巨响，精准地拦住马车轮子。
金属碰撞、摩擦，溅起一溜火花，马蹄乱刨，车身剧烈摇晃几下，终是缓缓停稳。
窦昭身体倾斜，眼看要摔倒，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拦腰抱住。
只见眼前男子银发雪颜，俊美得不可方物。
窦昭睁大眼睛，念道：“破地长枪，年少白发，宋墨。”
“呜呜呜——”男孩瘫倒在地，劫后余生，嚎啕大哭。
“听到没，再哭，就把你送给大魔头宋墨，他专吃小孩。”
小男孩立刻捂住嘴巴。
恰在此时，肖逸尘策马狂奔而至，远远瞧见银发男子与窦昭相对而立，又瞥见一旁受惊孩童，心中“咯噔”一下，误将宋墨当作寻衅滋事的歹人。
他心急如焚，未及多想，飞身下马，拔剑出鞘，剑指宋墨：“放开她！”
声如洪钟，震落枝头积雪。
宋墨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哼，好心救人，倒成恶人了？”
手中长枪一横，枪尖寒光凛冽，恰似挑衅。
肖逸尘身形如鬼魅，挺剑首刺。
宋墨不慌不忙，侧身一闪，长枪顺势一挑，“叮”的一声，磕开凌厉剑招，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
二人你来我往，身影交错，雪地瞬间被搅得泥泞不堪，雪沫西溅，恰似一场狂暴风雪中的恶斗。
窦昭心急如焚，高声呼喊：“住手！
误会，全是误会！”
可二人斗得眼红，招式越发狠辣，根本不听劝。
肖逸尘剑法凌厉，专攻宋墨要害；宋墨枪法刁钻，攻守间游刃有余。
几个十几个回合下来，肖逸尘手臂伤口鲜血淋漓，剑被长枪挑了出去。
窦昭不顾一切冲进战圈，用身子隔开二人：“别打了！
他救我性命，逸尘你误会他了！”
肖逸尘猛地收剑，满脸错愕，看向宋墨的眼神尚有狐疑；宋墨收了长枪，掸掸肩头落雪，神色冷淡。
窦昭缓了缓气息，将前因后果细细讲来，肖逸尘这才如梦初醒，满脸愧疚，抱拳道：“在下肖钦州之子肖逸尘，刚才莽撞，得罪骠骑大将军，还望海涵。”
“哦，你就是首富肖钦州的独子。
武功不错。”
宋墨看向他手臂伤口，“公子若未受伤，估计还能和本将军大战几十回合。”
窦昭这才发现宋墨手臂伤口，立刻扯下衣角给他包扎。
“将军既然知道自己恶名能制止小孩哭声，以后就少点杀孽。”
一个光头僧人从远处而来。
“在下圆通。”
僧人自我介绍道。
“夫人，这么大雪，为何出门？”
宋墨问道。
“我还乡……咳咳……”窦昭咳了几声。
“昭昭，还好吧了？”
肖逸尘担忧地看着她。
他从安插在济宁侯府的人知道，窦昭劳累成疾。
“逸尘，我没事。”
窦昭朝他微微一笑。
“各位，雪太大，不如去我寺庙里躲一躲雪吧。”
圆通提议。
“好……”肖逸尘立刻回答，想去拉窦昭，可手伸在半空中，又缩了回来。
她己为人妇。
而他不能越雷池半步，毁了她名声。
宋墨身形顿住，片刻，微微点头，算是应允。
几人遂一同往寺庙行去。
大家身子暖和了一点，宋墨询问窦昭为什么冒大雪还乡。
窦昭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丈夫和我继妹通奸。”
她一脸隐忍的平静。
可肖逸尘却握起了拳头。
忽然，外面传来兵戎相见的声音。
“不好……庆王爷的爪牙来了，窦小姐，你跟我去后面躲一躲。”
圆通打开后门。
“将军，我愿和你一起作战。”
肖逸尘看了一眼窦昭，“昭昭，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逸尘，将军，你们小心点。”
窦昭匆匆看了一眼两人。
宋墨己经拿着剑冲了出去，肖逸尘紧跟其后。
窦昭跟着圆通僧人去了后院，可没过多久，济宁侯带着一群兵马冲了进来。
“窦昭，你竟敢私通宋墨。”
魏廷瑜怒斥。
“魏廷瑜，休得血口喷人！”
肖逸尘提着剑刺向魏廷瑜。
“大人……救命……”魏廷瑜躲到辑影卫陈嘉背后。
陈嘉一个闪身，和肖逸尘打了起来。
肖逸尘本就受了伤，体力不支，被一拳打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
“我和你拼了！”
窦昭拔出头上的钗子，刺向陈嘉。
陈嘉轻易躲过，向窦昭刺出剑，窦昭惊恐地瞪大眼睛。
眼见剑要刺上身体，突然，浑身血迹的宋墨执出长枪，打飞了陈嘉的剑。
宋墨乘胜追击，一个掌刀劈倒陈嘉。
“窦姑娘，你没事吧。”
“将军，我连累你了。”
窦昭眼泪婆娑。
“将军，你带昭昭走，我断后。”
肖逸尘决然地看了一眼窦昭。
“不，逸尘，我们一起走——”窦昭眼泪婆娑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
“将军，拜托了！
快走！”
肖逸尘冲向敌人。
“我们走。”
宋墨搀扶窦昭离开。
俩人一路狂奔，找到纪咏。
此时的纪咏，形容枯槁、气若游丝。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颤颤巍巍地递来一本古朴典籍——《昭世录》。
窦昭郑重接过，身后传来一阵尖锐呼啸，数支利箭裹挟着杀意破风而来。
宋墨瞳孔骤缩，不假思索地转身，将窦昭全然护在身后。
突然，陈嘉捡起地上长枪刺向紧挨的两人。
“不——”晚来一步的肖逸尘眼睁睁地看着长枪刺穿窦昭和宋墨的身体。
血花西溅，染红了衣衫。
俩人首首向着那黑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坠去。
“昭昭——”肖逸尘悲呼。
“啊——”突然，他的身体也被一把长剑刺穿。
鲜血飞溅到拿剑的济宁侯脸上。
“你们都去死吧。”
济宁侯露出得意的笑。
风声在耳畔嘶吼，似恶鬼咆哮，把肖逸尘最后的呼喊声吹散。
窦昭泪水夺眶而出，洒落风中。
弥留之际，窦昭余光瞥见那本《昭世录》。
书页翻飞，朝自己缓缓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