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站在祠堂前,月光如水,浸透了她的素白长裙。她手中握着一把银刀,刀刃在月色下泛着冷光,如同她此刻的眼神。
"我愿以身为媒,以血为咒,以姓起誓..."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割在夜风中。手腕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那道伤痕却永远刻在了她的心上,如同她对那个人的记忆,永远无法抹去。
三个月前,她还是那个满心欢喜期待婚期的温家大小姐。虞长川,那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男子,曾许诺要娶她为妻。她记得他站在桃花树下,眉眼如画,对她说:"婉婉,此生非你不娶。"
可如今,那些誓言都成了笑话。
温婉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的场景。她去城南的绸缎庄取嫁衣料子,却在街角看见虞长川与宰相千金并肩而行。他低头对她说话的样子,与当初对自己一般无二。温婉本想转身离去,却听见那女子娇声问道:"长川,你当真要娶那温家女?"
"不过是为了她父亲手中的兵符罢了。"虞长川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待事成之后,我自会寻个由头退婚。我的心,从来只在你这儿。"
那一刻,温婉觉得自己的心被生生撕裂。她扶着墙,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比起心中的痛楚,这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你我二人,天上地下,人间黄泉,再无交集..."
温婉继续念着咒语,声音开始颤抖。她想起自己是如何强撑着回到家中,如何在父亲面前装作无事发生,如何在夜深人静时哭湿了枕巾。
她曾想过质问虞长川,想当面揭穿他的虚伪。但骄傲不允许她这样做。温家女子,宁可玉碎,不为瓦全。既然他负了她,那她便要让他永远记住这一刻。
"若再回头,三魂散于天地,七魄藏于忘川,永世不入人间..."
银刀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温婉感到一阵眩晕,血咒已经开始生效。她强撑着站稳,看着自己的血滴在祠堂前的青石板上,如同盛开的红梅。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温婉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虞长川终究还是来了,可惜太迟了。
"婉婉!你在做什么!"虞长川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他冲上前来,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温婉,却在触碰到她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温婉终于转过身,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唯有嘴角挂着一丝凄美的笑。
"晚了,虞长川。"她轻声道,"血咒已成,从今往后,你我天上地下,永不相见。"
虞长川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婉婉,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如何为了兵符接近我?解释你如何在背后与宰相千金私会?"温婉冷笑,"不必了。我温婉虽痴,却不傻。"
虞长川想要再次上前,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血咒的力量已经开始显现,他越是靠近,温婉的脸色就越发苍白。
"若再反悔,十世轮回,九世悲,剩下一世魂魄飞。"温婉念完最后一句咒语,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知道这是血咒的反噬,但她不在乎。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虞长川跪在不远处,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绝望。那一刻,她心中竟有一丝快意。
爱之深,恨之切。既然不能相守,那便相忘于江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