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的天刚蒙蒙亮，空气里带着露水和泥土的味道，老槐树的叶子上挂着水珠，风一吹就“滴答”往下掉。
他煮了碗面，用昨天剩下的鲫鱼熬了汤底，加了把从路边掐的野葱花。
汤香混着面香，暖和了整个胃。
六点准时到青川河岸边，选了个新位置。
刚把鱼竿架好，就看见个穿着浅灰色防晒衣的身影沿着河岸走来。
是个女生，背着画板，长发在脑后松松挽成一个髻，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看看水面，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走到离江临不远的芦苇丛边，她停下了，放下画板，从帆布包里拿出画架和颜料。
晨光透过她的发梢，在画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江临没出声，继续盯着自己的浮漂。
钓鱼最忌吵闹，他懂这个规矩。
女生也没看他，支起画板就开始动笔，笔触很轻，偶尔停下来眯着眼看远处的水色，神情专注得像在完成什么精密工程。
水面平静，浮漂一动不动。
江临索性从包里摸出本旧书翻着，阳光慢慢爬上来，晒在背上暖洋洋的。
“上钩了。”
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江临一愣，低头看见浮漂正往下沉。
他眼疾手快提竿，一条半斤多的鲤鱼“啪”地甩着尾巴被拉了上来。
“谢了。”
他笑着把鱼放进鱼护。
女生没回头，声音从画板后传来：“运气不错。”
“承你吉言。”
江临重新挂饵抛竿，忍不住多问了句，“你是来写生的？”
“嗯。”
她应了一声，过了会儿才补充，“看水的形态，找设计灵感。”
“设计师？”
“嗯，建筑景观。”
对话到此为止。
她继续画画，他继续钓鱼。
偶尔风吹过，能闻到她那边传来淡淡的松节油味道，和河边的青草香混在一起，意外地和谐。
中午江临回家做饭，系统今天的日活礼包里多了瓶“玉壶山泉酱油”。
他把早上钓的鲤鱼收拾干净，切块用酱油腌了，裹上碧溪面粉，下油锅炸得金黄酥脆，再撒点椒盐。
鱼肉外酥里嫩，带着面粉的麦香和酱油的鲜，江临吃得满嘴流油。
正啃着鱼骨头，系统提示音又响了：检测到宿主持续享受生活，触发隐藏奖励：“悠然值”+5他乐了，合着好好吃饭也算任务？
这系统，还挺懂生活。
下午回到河边，女生还在。
江临路过她画板时瞥了一眼，画上是逆光的河面，粼粼波光用细碎的笔触铺陈开，岸边的芦苇只勾勒了模糊的轮廓，却透着一股风拂过的动感。
“画得真好。”
他由衷赞叹。
女生抬眼看了他一下，眼神清澈，带着点疏离：“谢谢。”
顿了顿，她反问，“你不用工作吗？”
江临猜到会有这么一问，坦然道：“刚辞职，歇一阵。”
女生“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重新低头调色时，眉头似乎轻轻蹙了一下。
江临看得出来，那眼神里藏着点“年纪轻轻不务正业”的不赞同。
他没解释。
过去五年他听了太多“努力才有未来”的道理，现在只想晒晒太阳钓钓鱼，别人怎么看，不重要了。
傍晚收竿时，他钓了三条鲫鱼。
女生也刚好收起画板，背着包准备走。
“我叫江临。”
他突然开口。
女生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他：“苏晚。”
说完，她转身沿着河岸走远，浅灰色的身影渐渐融进暮色里。
江临看着她的背影，把“明天见”三个字咽了回去，低头笑了笑。
不急，日子还长着呢。
回到小院，他用新钓的鲫鱼炖了汤，加了系统给的“云梦泽青盐”，那股鲜甜味比昨天更甚。
喝着汤，他算了算，两天下来悠然值己经有25点了，系统面板上“家园建设”那一栏还是灰色的，不知道要攒到多少才能点亮。
夜风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
江临坐在石凳上，看着天上的月亮，第一次觉得，不用赶项目的夜晚，原来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