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替身的枷锁
玄关处的镜面墙映出她及腰的黑发——昨夜劣质染发剂灼伤的三块头皮还在渗血，像三只猩红的眼睛。
"少夫人，请更衣。
"穿燕尾服的管家从阴影中浮现，鎏金托盘上的真丝睡衣泛着珍珠光泽。
薰衣草香氛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腥甜，林南星接过衣物时摸到袖口暗纹，那是陆氏集团标志性的双蛇图腾。
二楼走廊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渐次亮起，却在第七盏时突然熄灭。
林南星撞上冰冷的黄铜门把手，听见身后传来机械转动的咔嗒声。
整面墙突然翻转，西十块液晶屏组成的光墙将她困在中央。
屏幕里的陆沉舟正在解剖室摘橡胶手套，冷白灯光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颧骨："发根还有栗色。
"他抬手的瞬间，林南星看到不锈钢台上被剖开的胸腔——那是姐姐林北月苍白的躯体，肝脏位置空荡荡渗着血水。
"令堂的移植手术很成功。
"他指尖划过心脏瓣膜，粘稠液体滴落在麦克风上发出闷响，"不过林小姐的肝脏，现在正在您母亲体内跳动。
"薰衣草香突然变得刺鼻。
林南星撞翻精油瓶，淡紫色液体在地面蜿蜒成"NX"的字母组合。
监控镜头突然转向解剖室角落的冷藏柜，她看到二十年前照片里的翡翠镯子，此刻正戴在解剖台的无名指上。
"这是契约第二条。
"陆沉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光墙外，苍白手指穿过屏幕触碰她染血的发梢，"替身需要完全覆盖本体。
"他甩出平板电脑，上面是林北月的社交账号界面——最新动态显示十分钟前刚发布***。
林南星颤抖着点开照片，放大镜功能照出姐姐耳后的朱砂痣。
而此刻她自己的耳后，正贴着半小时前纹身师强行刺入的仿生皮肤。
"明早九点，陆氏慈善基金会将首播林北月探访孤儿院。
"陆沉舟将手术刀***苹果，汁液顺着刀槽流进玻璃器皿，"你猜那些孩子能不能认出，温柔可亲的林医生其实刚从停尸房爬出来？
"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的声音突然消失。
林南星发现所有屏幕都在播放同一段监控——重症监护室里，母亲的手正缓缓伸向呼吸机插头。
"令堂的镇痛泵还剩12%药量。
"陆沉舟的唇几乎贴上她耳后的仿生皮肤，"你说当疼痛超过阈值，人会不会本能地寻求解脱？
"林南星抓起平板电脑就要往外跑，整面光墙突然降下防撞软膜。
她撞在散发着玫瑰香气的弹性材料上，听见身后传来密码锁开启的声音。
"游戏提示。
"陆沉舟握着微型注射器步步逼近，"替身契约第三条——"他突然扯开她后颈衣领，冰凉的针头刺入脊椎，"每晚十点前必须回到这里接受DNA稳定剂注射。
"眩晕感伴随着剧痛席卷而来。
林南星在倒地前看到墙角的古董摆钟，鎏金指针逆时针转过十五分钟。
当她再次睁眼，发现自己穿着林北月最常穿的香槟色套装，左手无名指戴着那个翡翠镯子。
智能管家机械音在头顶响起："23:47分，距离基因崩解还有4小时13分。
"墙体内侧翻出全息投影，她的细胞结构图正在缓慢溃散，而倒计时下方是一行血红色小字：当前匹配度91.3%。
林南星冲进浴室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浮现出林北月的条形码纹身。
当她颤抖着扫描条形码，手机跳转到陆氏医疗的加密页面——基因编辑记录显示，她体内43%的DNA己被人工修饰。
浴缸里的水突然沸腾，薰衣草浴盐化作血红色泡沫。
林南星摸到排水口卡着的金属片，上面刻着模糊的日期：2003.7.16。
这是姐姐的生日，也是父亲被送上法庭的那天。
窗外闪过车灯，她扑到窗前看见黑色迈巴赫驶入地库。
陆沉舟的身影出现在车库监控屏里，他怀中抱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那人的侧脸与她有九分相似，胸前工牌写着"基因编辑部主任 林北月"。
手机在此刻震动，匿名信息弹出尸体解剖报告。
林南星看着"死者肺部发现陆氏制药特殊标记物"的结论，突然听见走廊传来重物拖拽声。
她将金属片藏进发髻，打开门缝看见两个黑衣人正拖着麻袋走向地下室。
麻袋缝隙露出的一缕栗色头发，在月光下泛着和她从前发色相同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