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图书馆的咖啡渍四月的风裹着樱花的甜香，钻过 A 大图书馆三楼的窗户，
轻轻拂在林微摊开的《边城》封面上。书页边缘被她指尖摩挲得有些发卷，
沈从文笔下的茶峒山水在字里行间流淌，
可窗外飘落的樱花瓣总让她忍不住分神 —— 那粉白的花瓣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
像极了去年春天在凤凰古城看到的沱江浪花。她抬手把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指尖触到温热的咖啡杯。这是早上在食堂门口的便利店买的热美式，加了两袋糖，
还是苦得让她皱眉头。文学系的课总是要读太多理论书，下午没课的时候，
她总喜欢躲到图书馆这个靠窗的位置，把专业书丢在一边，读些自己喜欢的小说。
今天的位置难得空旷，旁边的座位一直没人，林微把背包放在椅背上，占了个小小的空间。
她刚读到翠翠在渡口等傩送的段落，
鼻尖突然飘来一阵焦香 —— 是对面座位的男生在吃饼干，包装袋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点吵。
林微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杯子，想离那声音远一点，可手一滑，
整杯咖啡 “哗啦” 一声，全泼在了旁边刚坐下的人的笔记本电脑上。“对不起！对不起！
” 林微瞬间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掏包里的纸巾，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
咖啡顺着笔记本的边缘往下滴，黑色的键盘上立刻洇开一片深褐色的渍，
连旁边摊着的草稿纸都湿了大半。对面吃饼干的男生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啃饼干。
林微更慌了，她知道笔记本电脑有多金贵，尤其是看起来配置不低的游戏本，要是坏了，
她这个月的生活费都不够赔。“你别慌。” 旁边的人开口了，声音很轻，像落在湖面的雨，
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他先把笔记本合上，然后拿过自己放在桌角的纸巾，
慢慢擦着机身表面的咖啡渍。林微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 穿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
帽子没戴，露出黑色的短发，发尾有点卷，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毛。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擦电脑的时候动作很轻，像是在碰什么易碎品。
“我、我帮你擦吧？” 林微递过自己刚掏出来的湿巾，指尖都在抖，“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想挪一下杯子……”“没事。” 他接过湿巾，抬头看了她一眼。
林微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 他的眼睛很亮，是那种很干净的黑色，
像夏夜没被云遮住的星星。他的嘴角甚至还带着一点浅淡的笑意，“笔记本应该没坏，
我刚才没开机。”“真的吗？” 林微松了口气，可还是不放心，“要不我陪你去修电脑吧？
要是坏了，我赔……”“不用。” 他把擦干净的笔记本放到一边，
然后拿起那张湿掉的草稿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代码，有些地方已经晕开了。
他盯着草稿纸看了几秒，然后抬头对林微笑了笑，“代码我记得，没事。倒是你，
刚才没烫到手吧？”林微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手背刚才溅到了咖啡，有点发红，
可她刚才光顾着慌，根本没注意。“我没事，我不疼。” 她赶紧把手背到身后，
“都怪我不小心，把你的东西弄湿了。”“真没事。
” 他把用过的纸巾和湿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重新坐好，从背包里掏出另一本笔记本，
“我叫陈默，计算机系大二的。”“我叫林微，文学系大一的。” 林微也坐下来，
把自己的《边城》往旁边挪了挪，生怕再碰到他的东西，“对不起啊陈默学长，
今天真的是我太不小心了。”“没事，别叫学长，我也就比你大一岁。
” 陈默翻开新的笔记本，开始写代码，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你继续看书吧，
不用管我。”林微点点头，可却没心思再看《边城》了。她偷偷瞥了陈默一眼，
他正低着头写代码，眉头微微皱着，很认真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
把他的睫毛照得很清晰，像小扇子一样。林微突然觉得，刚才那杯洒掉的咖啡，
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那天下午，两人没再说话，
图书馆里只有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快到闭馆的时候，陈默先收拾东西，
他把那本被咖啡弄湿的草稿纸叠好，放进背包里。林微看着他，
突然想起自己包里有一包新的湿巾，赶紧拿出来递给他：“这个给你吧，
你回去再擦擦笔记本，万一还有咖啡渍呢？”陈默愣了一下，接过湿巾：“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你都没怪我。” 林微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陈默看着她的梨涡，嘴角也弯了弯：“那我先走了，再见。”“再见。
”林微看着陈默走出图书馆，才拿起自己的书和背包。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起，
自己还不知道陈默的联系方式，要是他的笔记本真坏了，想找她赔偿都找不到。她有点后悔，
可又不好意思追出去要微信，只能作罢。第二天下午，林微又去了图书馆，
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她特意带了一本新的笔记本，想送给陈默，
算是补偿他那本被弄湿的草稿纸。可她等了一下午，陈默都没来。林微有点失落，
把笔记本放进背包里，想着明天再过来等。第三天中午，林微刚走到图书馆门口，
就看到了陈默。他背着背包，手里拿着一杯豆浆，正低头看着手机。林微犹豫了一下，
还是走了过去：“陈默学长？”陈默抬头看到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林微？
你也来图书馆？”“嗯。” 林微从背包里拿出那本新笔记本，递给他，“这个给你，
昨天没见到你，今天特意带来的，补偿你那本被我弄湿的草稿纸。”笔记本是淡蓝色的，
封面上印着小雏菊，是林微昨天在学校超市特意挑的。陈默看着笔记本，
又看了看林微期待的眼神，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不用这么客气，真的没事。
”“你收下吧，不然我总觉得欠你点什么。” 林微笑着说，“而且这个笔记本挺好看的，
写代码应该也顺手。”陈默翻开笔记本，里面是空白的格子纸，确实很适合写代码。
他抬头对林微说：“那谢谢你了，我收下了。要不我请你喝杯咖啡吧？就当是谢礼。
”“不用不用，应该是我请你才对。” 林微赶紧摆手。“没事，就一杯咖啡而已。
” 陈默指了指图书馆楼下的便利店，“那里的拿铁不错，我请你。”林微没再推辞，
跟着陈默去了便利店。陈默问她要喝什么，林微说要一杯热拿铁，少糖。
陈默自己也买了一杯美式，然后把林微的拿铁递到她手里：“小心烫。”“谢谢。
” 林微接过拿铁，指尖碰到杯子，有点烫，可心里却暖暖的。两人拿着咖啡，
在图书馆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春天的阳光很暖，洒在身上很舒服。陈默喝了一口美式，
然后问林微：“你很喜欢来图书馆看书吗？”“嗯，下午没课的时候就来。
” 林微捧着拿铁，小口喝着，“文学系的课要读很多理论书，有点枯燥，
所以我喜欢来这里读点小说，放松一下。”“那你喜欢读什么类型的小说？” 陈默问。
“我喜欢沈从文、汪曾祺的，他们写的乡土小说很细腻，还有国外的，
比如海明威的《老人与海》，我觉得很有力量。” 林微说着，眼睛亮了起来，“你呢？
你除了写代码，平时喜欢做什么？”“我喜欢摄影。” 陈默说，“没事的时候，
会拿着相机在校园里拍拍照，拍风景，也拍建筑。”“摄影？” 林微有点惊讶，
“那你拍的照片一定很好看吧？”“一般吧，就是随便拍着玩。” 陈默笑了笑，
有点不好意思，“我还加入了学校的摄影社，有时候会和社团的人一起去外拍。”“哇，
那真好。” 林微羡慕地说，“我也喜欢看照片，好的照片就像故事一样，
能让人想起很多事情。”两人聊了很久，从喜欢的作家聊到喜欢的摄影师，
从校园里的风景聊到家乡的趣事。林微发现，陈默虽然话不多，但很会倾听，
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认真回应，不会让她觉得尴尬。而且陈默懂得很多，
比如他会给她讲相机的参数，讲不同镜头拍出来的效果，虽然林微不太懂，
可还是听得很认真。快到上课时间的时候，林微看了看手机：“我下午有课，要先走了。
”“好，我也该去实验室了。” 陈默站起来，把咖啡杯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那下次再聊。
”“嗯，下次见。” 林微也站起来，对陈默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向教学楼。走了几步，
林微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陈默说：“陈默学长，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要是有机会，
我想看看你拍的照片。”陈默愣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好啊。”两人加了微信，
林微看着陈默的微信头像 —— 是一张校园里的银杏叶照片，金黄的叶子落在地上，
阳光洒在上面，很好看。她笑着说：“你的头像真好看，是你拍的吗？”“嗯，
去年秋天拍的。” 陈默说。“真厉害。” 林微说，“那我先走了，再见。”“再见。
”林微转身走向教学楼，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她拿出手机，
看着陈默的微信，忍不住点进他的朋友圈。他的朋友圈很少，大多是拍的照片，
有校园里的樱花，有湖边的柳树，还有傍晚的夕阳，每一张都拍得很有感觉。
林微翻着他的朋友圈，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觉得，这个春天，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要发生了。
第二章 艺术鉴赏课的笔周三下午的 “艺术鉴赏” 课，是林微这个学期最喜欢的选修课。
讲课的李老师很风趣，总能把枯燥的艺术史讲得生动有趣，而且这门课不用考试，
只要写一篇结课论文就行，对林微来说很轻松。上课前十五分钟，林微就到了教室，
选了一个中间靠后的位置。她把课本和笔记本拿出来，准备记笔记，可翻遍了书包，
都没找到笔 —— 早上出门的时候太急，把笔落在宿舍了。林微有点无奈，
只能把笔记本摊开，等着上课，想着等下找同桌借一支笔。可上课铃响了，同桌还是没来。
林微有点着急，李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黑板上写满了重点，她却没办法记笔记。
她环顾四周，想找认识的同学借笔，可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她又不好意思开口。
就在林微懊恼的时候，一支黑色的中性笔突然从后面递了过来，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林微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竟然是陈默。他坐在她后面一排，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
正看着她。看到林微回头，他把笔往前递了递，小声说：“先用我的吧。”“谢谢你！
” 林微惊喜地接过笔，心里暖暖的。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陈默，
更没想到他会主动借笔给她。“你也选了这门课？” 林微小声问。“嗯，我对摄影感兴趣，
想多了解一点艺术方面的知识。” 陈默小声回答，眼睛看着黑板，“李老师讲得不错，
我听学长推荐过。”“是啊，李老师讲课很有趣。” 林微点点头，然后转过身，
开始认真记笔记。手里的笔很顺手，写出来的字很流畅，林微看着笔记本上整齐的字迹，
嘴角忍不住上扬。这节课讲的是西方绘画，李老师从文艺复兴讲到印象派，
还放了很多名画的图片。林微听得很认真，笔记也记得很详细。陈默坐在后面，
偶尔会用笔戳戳她的后背，问她黑板上某个字怎么写 —— 他的视力不太好，
坐在后面看不太清黑板上的小字。林微会把笔记本往后挪一点，让他看清楚，
或者小声告诉他那个字的写法。下课的时候，李老师布置了一个小作业，
让大家下周带一张自己喜欢的艺术作品的图片，在课堂上分享。林微收拾笔记本的时候，
把笔递给陈默：“谢谢你的笔，帮了我大忙了。”“不用谢。” 陈默接过笔，放进笔袋里，
“你下周准备带什么作品的图片？”“我还没想好，可能会带一幅汪曾祺的画吧，
他不仅写小说好，画画也很好。” 林微说，“你呢？你应该会带摄影作品吧？”“嗯，
我想带一幅布列松的摄影作品，他是我很喜欢的摄影师。” 陈默说，
“他的‘决定性瞬间’理论对我影响很大。”“‘决定性瞬间’？是什么意思？
” 林微好奇地问。“就是在摄影中，捕捉到最有意义的那个瞬间，比如一个人的表情，
一个动作，或者光影的变化，能让照片更有故事感。” 陈默解释道，
“比如他拍的《巴黎市政厅广场》，那个跳跃的人，还有背景里的海报，
组合在一起就很有感觉。”林微听得很认真，虽然她不太懂摄影理论，可陈默讲得很清楚，
她也能明白一点。“听起来很厉害，下周我一定要听听你的分享。”“好啊。
” 陈默笑了笑，“对了，下周三下午摄影社有活动，去校园里的湖边拍风景，
你要不要一起去？”“我可以去吗？” 林微有点犹豫，“我还没怎么拍过照，
怕拖大家后腿。”“没事，就是随便拍着玩，社团里也有很多新手，大家可以一起交流。
” 陈默说，“而且湖边的风景很好，现在这个季节，柳树都绿了，还有很多水鸟，
很适合拍照。”林微想了想，点头答应：“好啊，那我下周和你们一起去。”“太好了。
” 陈默拿出手机，“我把摄影社的群二维码发给你，你加一下，
到时候活动时间会在群里通知。”“好。” 林微拿出手机，扫了陈默发的二维码，
加入了摄影社的群。群里很热闹，大家都在讨论下周的活动，还有人分享自己拍的照片。
林微看着群里的消息，心里有点期待下周的活动。从教室出来，两人一起往图书馆的方向走。
春天的校园很美，路边的樱花树都开了，粉白色的樱花落在地上，像铺了一层地毯。
林微走在樱花树下，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飘落的樱花：“真好看，像下雪一样。
”陈默也停下脚步，看着樱花，然后拿出手机，对着樱花拍了几张照片。“确实很好看，
每年这个时候，这里都是校园里最美的地方。”“你经常来这里拍照吗？” 林微问。“嗯，
每年樱花开的时候，都会来拍几张。” 陈默说，“有时候早上来，人少，光线也好。
”“那你拍的樱花照片一定很好看。” 林微说，“下次有机会，我想看看。”“好啊，
等我整理一下，发给你看。” 陈默说。两人继续往前走，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