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北风跟刀子似的，裹着雪粒子往土坯墙的缝隙里钻，林慧茹是被冻醒的——不是后世医院病床上那种蚀骨的冷，是带着烟火气的、扎进棉袄缝里的寒。
她猛地睁开眼，头顶是熏得发黑的房梁，挂着半串干得发硬的红辣椒，墙根摆着一个掉了漆的木箱，箱角还贴着张泛黄的“农业学大寨”画报。
这不是她临死前住的那间漏雨的小破屋，更不是医院的白床单——这是她娘家老屋的东厢房，是她十七岁那年住的地方！
林慧茹僵了几秒，指尖下意识地往身下摸，触到的是铺着一层粗麻的土炕，炕席上还有个磨破的洞，露出发黄的稻草。
她再低头看自己的手，不是后来那双因为常年劳作、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而是虽也粗糙、却还带着少女青涩的手，指关节冻得通红，却有劲儿。
“咳咳……”隔壁屋传来父亲林老实压抑的咳嗽声，紧接着是母亲赵秀兰低低的叹息：“家里的玉米面就剩小半缸了，晓阳下月初还要带粮食去学校，这可咋整啊……”晓阳！
弟弟林晓阳！
林慧茹的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她记起来了，1982年的冬天，是全县有名的粮荒年。
夏秋收成不好，公社分的口粮连掺着野菜都不够吃，不少人家都得靠挖草根、剥树皮度日。
前世就是这个冬天，她那泼妇似的婶子王翠花，趁着父亲卧病、母亲心软，硬是抢走了家里最后一瓢玉米面，还推倒了要拦着的母亲，导致母亲受了寒，后续没钱治，落下了病根，没几年就积劳成疾走了。
而她自己呢？
那时候懦弱得像只兔子，看着王翠花把粮食抢走，只会躲在门后哭，连句硬气话都不敢说。
后来父亲为了多挣点粮票，冬天去山上砍柴，摔断了腿，没钱治，只能在家养着，最后硬生生拖垮了身子；弟弟晓阳因为交不上粮食，初中没念完就辍学去工地搬砖，结果被砸伤了腰，一辈子都没首起来；她自己则被媒婆骗着，嫁给了油嘴滑舌的周建斌，被他哄走了家里仅存的一点积蓄，最后在贫困和病痛里，三十岁不到就咽了气。
想到这些，林慧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不是委屈，是后怕，是庆幸——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在了1982年的冬天，重生在了一切悲剧还没发生的时候！
“砰！”
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王翠花那标志性的大嗓门，震得窗纸都颤了颤：“大哥！
大嫂！
开门！
我知道你们家藏着玉米面呢！
这都快过年了，你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家老小饿肚子吧！”
来了！
林慧茹猛地从炕上坐起来，胸腔里的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
前世的懦弱、不甘、悔恨，此刻全都化作了一股狠劲——这一世，她绝不能再让王翠花抢走家里的粮食，绝不能再让家人受委屈！
她来不及穿袜子，赤着脚就往炕下跳，刚摸到炕边的旧棉袄，就听见母亲赵秀兰匆匆去开门的声音，还有王翠花推搡着进屋的动静：“大嫂你磨蹭啥呢？
我都听见你家晓阳肚子叫了，赶紧把玉米面拿出来，我匀点回去给孩子熬粥！”
“他婶子，不是我们不拿，是真没多少了……”赵秀兰的声音带着恳求，“晓阳还要上学，他爸身子也不好，这点粮食我们自己都不够吃……放屁！”
王翠花的声音陡然拔高，“我昨天还看见公社的人给你们送了救济粮！
你当我瞎啊？
赶紧的，别让我动手搜！”
林慧茹听得心头火起，抓起炕边靠着的那根枣木扁担——这是父亲平时挑水用的，沉甸甸的，她以前连拿都拿不动，可现在握在手里，却觉得浑身是劲。
她几步就跨出了东厢房，一眼就看见王翠花正弯腰往堂屋角落的粮缸扑，那粮缸是家里唯一装粮食的地方，里面确实只有小半缸玉米面，还是父亲托人从邻村换来的。
“住手！”
林慧茹大喝一声，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颤，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王翠花被吓了一跳，首起身子回头看她，见是林慧茹，脸上立刻露出不屑的神色：“哟，这不是我那金贵的侄女吗？
睡醒了？
怎么，还想拦着你婶子？
我告诉你，今天这玉米面，我拿定了！”
王翠花一边说，一边又要往粮缸那边凑。
她比林慧茹大十好几岁，长得人高马大，平时在村里就横着走，根本没把这个一向懦弱的侄女放在眼里。
林慧茹往前跨了一步，把扁担横在粮缸前，冷冷地看着王翠花：“婶子，这是我家的粮食，你凭什么拿？”
“凭什么？”
王翠花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凭我是你爸的亲弟弟媳妇！
凭我家三个孩子等着吃饭！
凭你家晓阳是男孩，将来有出息，也不差这点粮食！
我家丫头要是饿坏了，你负得起责任吗？”
“我家晓阳要不要吃饭，轮不到你管。”
林慧茹眼神一厉，前世她就是被王翠花这种“亲戚情分”道德绑架，才一次次退让，“你家孩子饿肚子，你不去找你男人想办法，来抢我家的粮食，算什么本事？”
“你这死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
王翠花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地伸手就要推林慧茹，“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敢跟你婶子顶嘴了！
今天我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赵秀兰吓得赶紧上前拦着：“他婶子，别打孩子，有话好好说……妈，你别拦着！”
林慧茹一把拉开母亲，握着扁担的手紧了紧，眼神里的狠劲让王翠花的手顿在了半空。
林慧茹清楚地记得，前世王翠花就是这样推了母亲一把，母亲后脑勺磕在了门框上，才受了寒。
“婶子，你要是敢碰我妈一下，或者再往前一步碰这粮缸，我就用这扁担打断你的腿！”
林慧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你欺负的软柿子？
告诉你，从今天起，谁也别想从我家抢走一粒粮食！”
王翠花看着林慧茹的眼睛，心里莫名地发怵。
以前的林慧茹，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头都不敢抬，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那眼神里的冷意，像是能扎进人心里去。
可王翠花毕竟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怎么可能轻易服软？
她梗着脖子喊道：“你敢！
我是你长辈，你打我就是不孝！
我这就去公社告你，让你家在村里抬不起头！”
“你去告啊！”
林慧茹毫不示弱，“你去跟公社的人说，你作为出嫁的婶子，大冬天的跑到娘家哥哥家抢粮食，还想动手打人！
你看看公社的人是帮你还是帮我！”
她顿了顿，故意提高了声音，让院门外路过的邻居能听见：“再说了，谁不知道你家藏着粮？
前几天我还看见你男人从镇上换了二十斤玉米面，藏在你家西厢房的地窖里！
你自己家有粮舍不得吃，跑来抢我家的，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长辈？”
这话一出，王翠花的脸“唰”地就白了。
她家里确实藏着粮，那是她男人托关系弄来的，本来想留着自家过年，没想着被林慧茹知道了。
要是这事传出去，她在村里就彻底没脸了。
院门外果然传来了邻居的议论声：“原来王翠花家里有粮啊，还来抢她大哥家的，也太不地道了……就是啊，林老实家多困难啊，晓阳还要上学，她怎么好意思下得去手……”王翠花又气又急，指着林慧茹说不出话：“你……你这死丫头，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慧茹握着扁担往前递了递，逼得王翠花往后退了两步，“现在，你要么自己走，要么我喊人来评理，让大家看看你这长辈是怎么欺负人的！”
赵秀兰也反应过来了，拉着林慧茹的胳膊，虽然还是有些害怕，却也硬气了不少：“他婶子，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再来闹了。
我们家是真困难，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王翠花看着林慧茹手里的扁担，又听着院门外的议论声，知道今天这粮食是抢不成了，再闹下去只会丢更大的脸。
她狠狠地瞪了林慧茹一眼，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灰溜溜地往门外走，出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引得院门外的邻居一阵哄笑。
看着王翠花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林慧茹才松了口气，手里的扁担“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后背也被冷汗浸湿了——刚才那股狠劲，一半是装的，一半是被逼出来的。
“慧茹，你没事吧？”
赵秀兰赶紧上前抱住女儿，摸了摸她的脸，“刚才可把妈吓坏了，你怎么敢跟你婶子那么说话啊？”
“妈，我没事。”
林慧茹回抱住母亲，感受着母亲怀里的温度，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次是温暖的泪，“以前是我太懦弱了，总让你和爸受委屈，以后不会了。
谁也别想再欺负我们家，谁也别想再抢走我们家的东西！”
这时，林老实披着棉袄从里屋走出来，他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带着欣慰的笑容：“好，好闺女，长大了，有骨气了！
你说得对，咱们家虽然穷，但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弟弟林晓阳也从西厢房跑了出来，他才十三岁，瘦得跟根豆芽似的，却懂事地捡起地上的扁担，递给林慧茹：“姐，你真厉害！
以后王翠花再敢来，我就跟你一起打她！”
林慧茹摸了摸弟弟的头，看着眼前的家人，心里充满了力量。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1982年的冬天，粮荒只是第一个难题，后面还有很多困难等着他们。
但没关系，她重生了，她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知道哪些机遇可以抓住，哪些人不能信。
她走到粮缸前，掀开盖子，看着里面那小半缸黄澄澄的玉米面，心里暗暗发誓：这一世，她不仅要护住家里的粮食，还要让家人吃饱穿暖，让父亲的病好起来，让弟弟能安心上学，让母亲不再受苦。
她要靠自己的双手，抓住改革开放的机遇，搞事业，赚大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北风还在窗外呼啸，雪粒子敲打着窗纸，可林慧茹的心里却暖烘烘的。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她家人的人生，都将彻底改变。
她猛地睁开眼，头顶是熏得发黑的房梁，挂着半串干得发硬的红辣椒，墙根摆着一个掉了漆的木箱，箱角还贴着张泛黄的“农业学大寨”画报。
这不是她临死前住的那间漏雨的小破屋，更不是医院的白床单——这是她娘家老屋的东厢房，是她十七岁那年住的地方！
林慧茹僵了几秒，指尖下意识地往身下摸，触到的是铺着一层粗麻的土炕，炕席上还有个磨破的洞，露出发黄的稻草。
她再低头看自己的手，不是后来那双因为常年劳作、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而是虽也粗糙、却还带着少女青涩的手，指关节冻得通红，却有劲儿。
“咳咳……”隔壁屋传来父亲林老实压抑的咳嗽声，紧接着是母亲赵秀兰低低的叹息：“家里的玉米面就剩小半缸了，晓阳下月初还要带粮食去学校，这可咋整啊……”晓阳！
弟弟林晓阳！
林慧茹的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她记起来了，1982年的冬天，是全县有名的粮荒年。
夏秋收成不好，公社分的口粮连掺着野菜都不够吃，不少人家都得靠挖草根、剥树皮度日。
前世就是这个冬天，她那泼妇似的婶子王翠花，趁着父亲卧病、母亲心软，硬是抢走了家里最后一瓢玉米面，还推倒了要拦着的母亲，导致母亲受了寒，后续没钱治，落下了病根，没几年就积劳成疾走了。
而她自己呢？
那时候懦弱得像只兔子，看着王翠花把粮食抢走，只会躲在门后哭，连句硬气话都不敢说。
后来父亲为了多挣点粮票，冬天去山上砍柴，摔断了腿，没钱治，只能在家养着，最后硬生生拖垮了身子；弟弟晓阳因为交不上粮食，初中没念完就辍学去工地搬砖，结果被砸伤了腰，一辈子都没首起来；她自己则被媒婆骗着，嫁给了油嘴滑舌的周建斌，被他哄走了家里仅存的一点积蓄，最后在贫困和病痛里，三十岁不到就咽了气。
想到这些，林慧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不是委屈，是后怕，是庆幸——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在了1982年的冬天，重生在了一切悲剧还没发生的时候！
“砰！”
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王翠花那标志性的大嗓门，震得窗纸都颤了颤：“大哥！
大嫂！
开门！
我知道你们家藏着玉米面呢！
这都快过年了，你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家老小饿肚子吧！”
来了！
林慧茹猛地从炕上坐起来，胸腔里的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
前世的懦弱、不甘、悔恨，此刻全都化作了一股狠劲——这一世，她绝不能再让王翠花抢走家里的粮食，绝不能再让家人受委屈！
她来不及穿袜子，赤着脚就往炕下跳，刚摸到炕边的旧棉袄，就听见母亲赵秀兰匆匆去开门的声音，还有王翠花推搡着进屋的动静：“大嫂你磨蹭啥呢？
我都听见你家晓阳肚子叫了，赶紧把玉米面拿出来，我匀点回去给孩子熬粥！”
“他婶子，不是我们不拿，是真没多少了……”赵秀兰的声音带着恳求，“晓阳还要上学，他爸身子也不好，这点粮食我们自己都不够吃……放屁！”
王翠花的声音陡然拔高，“我昨天还看见公社的人给你们送了救济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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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慧茹听得心头火起，抓起炕边靠着的那根枣木扁担——这是父亲平时挑水用的，沉甸甸的，她以前连拿都拿不动，可现在握在手里，却觉得浑身是劲。
她几步就跨出了东厢房，一眼就看见王翠花正弯腰往堂屋角落的粮缸扑，那粮缸是家里唯一装粮食的地方，里面确实只有小半缸玉米面，还是父亲托人从邻村换来的。
“住手！”
林慧茹大喝一声，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颤，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王翠花被吓了一跳，首起身子回头看她，见是林慧茹，脸上立刻露出不屑的神色：“哟，这不是我那金贵的侄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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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想拦着你婶子？
我告诉你，今天这玉米面，我拿定了！”
王翠花一边说，一边又要往粮缸那边凑。
她比林慧茹大十好几岁，长得人高马大，平时在村里就横着走，根本没把这个一向懦弱的侄女放在眼里。
林慧茹往前跨了一步，把扁担横在粮缸前，冷冷地看着王翠花：“婶子，这是我家的粮食，你凭什么拿？”
“凭什么？”
王翠花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凭我是你爸的亲弟弟媳妇！
凭我家三个孩子等着吃饭！
凭你家晓阳是男孩，将来有出息，也不差这点粮食！
我家丫头要是饿坏了，你负得起责任吗？”
“我家晓阳要不要吃饭，轮不到你管。”
林慧茹眼神一厉，前世她就是被王翠花这种“亲戚情分”道德绑架，才一次次退让，“你家孩子饿肚子，你不去找你男人想办法，来抢我家的粮食，算什么本事？”
“你这死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
王翠花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地伸手就要推林慧茹，“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敢跟你婶子顶嘴了！
今天我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赵秀兰吓得赶紧上前拦着：“他婶子，别打孩子，有话好好说……妈，你别拦着！”
林慧茹一把拉开母亲，握着扁担的手紧了紧，眼神里的狠劲让王翠花的手顿在了半空。
林慧茹清楚地记得，前世王翠花就是这样推了母亲一把，母亲后脑勺磕在了门框上，才受了寒。
“婶子，你要是敢碰我妈一下，或者再往前一步碰这粮缸，我就用这扁担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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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花看着林慧茹的眼睛，心里莫名地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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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里的冷意，像是能扎进人心里去。
可王翠花毕竟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怎么可能轻易服软？
她梗着脖子喊道：“你敢！
我是你长辈，你打我就是不孝！
我这就去公社告你，让你家在村里抬不起头！”
“你去告啊！”
林慧茹毫不示弱，“你去跟公社的人说，你作为出嫁的婶子，大冬天的跑到娘家哥哥家抢粮食，还想动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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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我还看见你男人从镇上换了二十斤玉米面，藏在你家西厢房的地窖里！
你自己家有粮舍不得吃，跑来抢我家的，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长辈？”
这话一出，王翠花的脸“唰”地就白了。
她家里确实藏着粮，那是她男人托关系弄来的，本来想留着自家过年，没想着被林慧茹知道了。
要是这事传出去，她在村里就彻底没脸了。
院门外果然传来了邻居的议论声：“原来王翠花家里有粮啊，还来抢她大哥家的，也太不地道了……就是啊，林老实家多困难啊，晓阳还要上学，她怎么好意思下得去手……”王翠花又气又急，指着林慧茹说不出话：“你……你这死丫头，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慧茹握着扁担往前递了递，逼得王翠花往后退了两步，“现在，你要么自己走，要么我喊人来评理，让大家看看你这长辈是怎么欺负人的！”
赵秀兰也反应过来了，拉着林慧茹的胳膊，虽然还是有些害怕，却也硬气了不少：“他婶子，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再来闹了。
我们家是真困难，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王翠花看着林慧茹手里的扁担，又听着院门外的议论声，知道今天这粮食是抢不成了，再闹下去只会丢更大的脸。
她狠狠地瞪了林慧茹一眼，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灰溜溜地往门外走，出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引得院门外的邻居一阵哄笑。
看着王翠花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林慧茹才松了口气，手里的扁担“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后背也被冷汗浸湿了——刚才那股狠劲，一半是装的，一半是被逼出来的。
“慧茹，你没事吧？”
赵秀兰赶紧上前抱住女儿，摸了摸她的脸，“刚才可把妈吓坏了，你怎么敢跟你婶子那么说话啊？”
“妈，我没事。”
林慧茹回抱住母亲，感受着母亲怀里的温度，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次是温暖的泪，“以前是我太懦弱了，总让你和爸受委屈，以后不会了。
谁也别想再欺负我们家，谁也别想再抢走我们家的东西！”
这时，林老实披着棉袄从里屋走出来，他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带着欣慰的笑容：“好，好闺女，长大了，有骨气了！
你说得对，咱们家虽然穷，但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弟弟林晓阳也从西厢房跑了出来，他才十三岁，瘦得跟根豆芽似的，却懂事地捡起地上的扁担，递给林慧茹：“姐，你真厉害！
以后王翠花再敢来，我就跟你一起打她！”
林慧茹摸了摸弟弟的头，看着眼前的家人，心里充满了力量。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1982年的冬天，粮荒只是第一个难题，后面还有很多困难等着他们。
但没关系，她重生了，她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知道哪些机遇可以抓住，哪些人不能信。
她走到粮缸前，掀开盖子，看着里面那小半缸黄澄澄的玉米面，心里暗暗发誓：这一世，她不仅要护住家里的粮食，还要让家人吃饱穿暖，让父亲的病好起来，让弟弟能安心上学，让母亲不再受苦。
她要靠自己的双手，抓住改革开放的机遇，搞事业，赚大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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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她家人的人生，都将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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