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拂去碑上尘埃

为她拂去碑上尘埃

作者: 子吾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为她拂去碑上尘埃》是子吾的小内容精选:把我关在地下室三年的男人在我面前被击然而男友向我求婚那我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他盯着像盯着即将落网的猎我顿时浑身冰好像跌入深渊寒顾凡!他没他回来了!他回来找我了!我的心脏剧烈跳双腿发忍不住连连后原本举着戒指单膝跪在我面前的男友梁钰赶紧上前扶目光隐含担“怎么了?薇薇?”我不禁浑身颤巨大的恐惧漫上心“顾顾凡回来救救阿钰救救我……”梁钰顺...

2025-03-04 21:41:12
把我关在地下室三年的男人在我面前被击毙。

然而男友向我求婚那天,我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他。

他盯着我,像盯着即将落网的猎物。

我顿时浑身冰凉,好像跌入深渊寒潭。

顾凡!他没死,他回来了!他回来找我了!我的心脏剧烈跳动,双腿发软,忍不住连连后退。

原本举着戒指单膝跪在我面前的男友梁钰赶紧上前扶我,目光隐含担忧,“怎么了?薇薇?”我不禁浑身颤抖,巨大的恐惧漫上心头,“顾凡,顾凡回来了,救救我,阿钰救救我……”梁钰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又回头抓住我的双肩,“薇薇,顾凡已经死了两年了,他不会回来了,你是安全的,你看着我,有我在,没事的。”

我再看向刚才的方向,那里只有一张张看热闹的陌生的面孔,并没有那个噩梦般的男人。

难道刚才真的是我的错觉吗?可是那双眼睛,那带给我无尽恐惧的眼神,我怎么会看错?梁钰重新在我面前跪下,“薇薇,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我双手攥紧了拳头,掌心传来刺痛,方才的激动还未完全平复。

“对不起阿钰,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顾凡是我的噩梦,尽管他已经死了快两年了。

可在无数次梦魇里,我又会回到那间地下室。

处处都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和气息。

我无处可逃。

他带我去看那些被他们称作货物的人,那些被折磨得狰狞可怖的尸体。

他说,“薇薇,逃走的话,就会是这样的下场,明白吗?”我说不出话来,生理性地疯狂干呕,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他抱着我,语气温柔,“你放心,我这么疼你,怎么会舍得让你变成货物?但前提是你得乖乖听话。”

我缩在他怀中,连声音都在战栗,“我会听话。”

他满意地噬吻我的唇,呢喃的语气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宝贝儿,我的宝贝儿……”直到两年前,顾凡的地下犯罪集团被警方捣毁,我亲眼看见他被击毙,我得救了。

从地下室出来以后,我被诊断出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一度无法正常生活。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遇见了梁钰。

他是A大法学院教授,也是云城警局外聘的法律顾问。

我作为案件的重要证人,却因为心理创伤无法提供有力支持,他一直陪在我身边,鼓励我,照顾我,才终于让我有所好转。

也因此,我跟他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接触。

再后来,他就成了我男朋友。

可他不知道,我的身体走出了那场噩梦,心却没能走出来。

那些可怕的日日夜夜总是出现在我梦里,不断折磨着我。

我甚至无法跟他有亲密关系,因为会让我想起那个男人。

我没法答应他的求婚。

我不知道我哪一天会好起来,又或许,我永远好不了。

梁钰那么好,我不想伤害他。

对我的拒绝梁钰没有任何不悦,仍旧温柔地陪伴安抚我。

夜里,他送我回家。

站在门口,他试探着说:“薇薇,如果你害怕的话,我留下来陪你。”

我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和一个男人待在同一个密闭空间更加让我恐惧,哪怕那个人是梁钰。

他眼中盛满担心和关切,“那你自己好好休息,有事情立刻打我电话。”

“好。”

我送走梁钰,关上了门。

背过身紧贴在冰凉的防盗门上,脑海里闪过人群中那个眼神。

我亲眼看着顾凡被击毙的,他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

我不能再自己吓自己了。

思及此处,我松了口气,也许我最近精神真的太过紧绷了。

我给自己放了一缸水,泡了个热水澡,希望借此让自己松弛下来。

然而午夜梦回,我再次置身那间阴暗的地下室。

耳边是男人激烈的呼吸,他近乎疯狂地掠夺。

“宝贝儿,你是我的……”夜色浓重,我痛苦地低吟。

不知过了多久,我尖叫着猛然坐起身。

天光大亮,我在自己的房间里。

没有顾凡,没有地下室,没有那些糜烂的声音和侵占。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脑袋昏昏沉沉,浑身燥热,带着湿黏的热汗,身体疲软无力,像被卡车碾了一夜一样。

怎么会这样?我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效果并不明显。

我只好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进浴室,打开淋浴。

冲完凉水澡,总算清醒了几分。

走到镜子前我却忽然愣住,猛地瞪大了双眼!铺天盖地的恐惧涌了上来,瞬间将我淹没。

我看见,镜子里我的锁骨下方,有一块小小的暧昧的痕迹。

和那个男人曾经无数次在我身上留下的,一样。

我冲到玄关,看向摆在门槛前的拖鞋。

自从经历了那三年后,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习惯摆一双拖鞋在门口最容易踩到的位置,用以确认是否有人来过。

而现在,昨晚被我认真摆好的拖鞋,有一只的角度微微偏了三分。

我顿时吓得跌坐在地。

昨天晚上,有人进过我家!会是谁?我脑海里下意识就浮现出昨天在人群中看到的那双眼睛。

是顾凡!一定是他!他回来找我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大脑一瞬间恐惧到几乎无法思考,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我才连滚带爬地起身冲进卧室,抓起手机颤抖着拨通了梁钰的电话。

梁钰将我送到了酒店。

家我是不敢再回了,只能先在酒店住下。

我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膝盖上,攥得死死的,骨节青白,仍旧微微发颤。

“顾凡……顾凡……不要……我该怎么办……”我无意识地低声自言自语。

梁钰在我面前蹲下,伸手覆盖住我的手。

他的突然触碰让我猛然一颤,不自主地向后缩了缩。

“别怕,薇薇,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梁钰担忧地望着我,柔声安慰,握着我的双手源源不断地传来温暖的力量,“你家那边,我已经联系警察过去查了,晚些时候就会有结果。”

我看着他,脑子里却想起顾凡。

顾凡对我着有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所以那三年,除了他,谁都不敢碰我。

有一次,他带我去一场酒会,有个老大摸了一下我的腰,他竟当场砍下了那个人的手。

双方势力大战一场,最后以顾凡吞并了对方势力收尾。

我曾亲眼见过他让人把汽油泼在叛徒的身上,点燃火焰,将那人活活烧死。

就烧死在我面前。

那人的凄厉惨叫深深刻进了我的脑子里,整整三个月我都无法正常入睡。

勉强睡着也常被噩梦惊醒。

醒来时,每次都是在顾凡怀里,他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拥着我,宣示着所有权。

如果顾凡知道我交了别的男朋友,他会怎么做?他一定会杀了梁钰。

烧死?或是挖掉脏器,抽干血?还是砍断手脚,丢进绞肉机里?不!不可以!我不可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阿钰,我们分手吧。”

我垂眸看着梁钰道。

他明显一愣,脸上露出不解,“薇薇,你……你说什么?”“如果顾凡知道你在和我交往,他会杀了你的,我不想害死你……”梁钰认真地看着我,“那个恶魔已经死了,你亲眼看见的,你忘了吗?他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不会。”

是,我记得,他就死在我面前。

临死之前,他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最后也没有闭上。

可是……还是害怕,那种骨子里透出的恐惧,仿佛已经成为了本能。

他说着,起身搂着我,语气温柔缱绻,“就算他真的要回来杀我,我也不怕,比起失去你,我宁愿被他杀死,所以答应我,永远不要再让我听到什么分手的话,没有你,比让我死更难受。”

“对不起,阿钰,”我伸手环住他的腰,“对不起……”大约是顾凡给我留下的阴影太盛,我摆脱不掉。

我好怕我这辈子都摆脱不掉。

如果说顾凡是毁灭我的恶魔,那梁钰无疑是拯救我的天使。

若是没有他,也许我早就死了,早就成为一具不知道腐烂在哪里的尸体。

“薇薇,要不……你搬来跟我一块住吧,你现在这样,我很担心你的安全,你待在我身边我才比较放心,而且有事情我也随时可以保护你。”

梁钰说道。

他问得小心翼翼,明显是怕吓到我,又怕我拒绝。

念及昨晚的事,我的心开始有点动摇了。

可是想到要和一个男人同居,又让我怯步。

正犹豫间,有人敲响了房门。

“累了一早上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叫了早饭,我去拿。”

梁钰松开我,转身走向玄关。

我脑海里正兀自天人交战,手机忽然亮起——有短信进来。

我点开了信息,整个人顿时僵立在当场,背脊一阵发凉。

那封短信只有短短一行——“不要相信梁钰,他不是好人。”

我的手猛地一颤,手机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梁钰端着酒店餐盘走进来,“怎么了?”我赶紧捡起手机,死死攥在手里,眼神下意识地躲闪,“没……没什么,手滑。”

他把早餐放在桌上,走到我面前,倾身靠近我,抬手轻触我脸颊,“怎么脸色这么白?还在想着顾凡的事?”“嗯。”

我心虚地点点头。

“别担心,有我在,先来吃饭吧。”

说着,他牵着我到桌边坐下,“对了,你手机没事吧?”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机上。

“没事。”

我将手机随手扣在桌面上,“确实有点饿了。”

他笑了笑,眼波柔和,“那就快吃吧。”

我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吃饭。

梁钰很快因为局里有事而离开。

他一出门,我立即打开手机,向发出短信的号码回了一条信息:“你是谁?”战战兢兢地盯着手机等了很久,却一直没有任何回复。

下午,我接到梁钰的电话。

他说警察已经查了我家小区所有监控,昨晚没有任何可疑人物出入。

我家对门那户人家装了监控,可以完整地拍到我家门口,如果有人进去,一定会被拍下来。

而我住十五楼,也不可能有人从窗户爬进来。

所以,昨晚根本没有人进过我家。

怎么可能?如果没人进来过,怎么解释歪掉的拖鞋,又怎么解释我身上的痕迹?“薇薇,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电话里传来梁钰忧心忡忡的声音。

“我……我不知道……”顾凡的眼神,门口的拖鞋,身上的印记,还有今天的无名短信,一幕幕从我脑海里迅速划过。

一遍又一遍。

可是警局查了监控,所有信息都是完好的,没有遮蔽,没有丢失,没有损坏。

监控不会出错。

那到底是哪里错了?头好疼……“你怎么了?”“阿钰,我头好疼,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头疼就别想那么多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帮你向公司请假,我陪你去医院检查好不好?你这样我很担心。”

梁钰说的检查是心理治疗。

我并不抗拒,也并不陌生。

因为刚刚被救出来那段时间我患上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曾经接受过长达半年的心理治疗。

虽然并不能根治,但是确实多少会有一些帮助,所以梁钰提出来的时候,我没有拒绝。

也许我可能真的需要看医生。

站在诊疗室外,梁钰突然接到局里的紧急电话要他回去。

我反复保证“我没事,我自己也可以”之后他才离开。

走的时候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一会儿,护士将我带进诊疗室,引我到单人沙发椅上坐下。

“您稍等片刻,洛医生马上就来。”

护士小姐笑容温和甜美。

“好,谢谢。”

她冲我点点头,随后离开了诊室。

少顷,一个穿着白大褂,手持病例,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然而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我却猛然怔住,仿佛有一记惊雷在脑海中炸开,恐惧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整个人犹如被死死钉在沙发上一般,不能动弹分毫。

我看着他朝我走近,艰难张口,声音颤抖,“顾凡……”“看来,我跟凌小姐这位叫顾凡的朋友长得很像,是吗?”他来到我面前,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标准微笑。

我盯着他,紧张到连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

“抱歉,我忘了自我介绍了,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洛谨呈,你可以叫我洛医生。”

他说着,朝我伸出手。

我四肢仍旧僵硬,不能动弹。

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表现。

他与顾凡长得有些相似,但仔细一看却又有很大区别。

顾凡脸部线条凌厉,更加盛气凌人,而眼前这个人脸部线条更柔和,下巴更尖。

顾凡鼻梁有着微微的驼峰,而这个人没有。

顾凡的眼睛是深邃的内双,而这个人是窄长的外双。

顾凡给人的感觉是透着野性的恶狼,这个人却是一副都市精英的模样。

只是他刚才的眼神与顾凡太过相似,再加上我神经紧绷并未细看,乍一眼之下就将他错认成了顾凡。

我一动不动,他并未生气,收回手,在我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打开病例。

“凌薇,二十六岁,病症,创伤后应激障碍抑郁症,”他扫了一眼病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顾凡就是你的病因,对吗?”连声音都是不一样的。

“对。”

我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即使他不是顾凡,但看着他那张与顾凡相似的脸,也让我难以平静下来,只想立刻逃离这里。

可手脚却完全不听使唤。

洛谨呈语气温和,“别紧张,我不是顾凡,我是洛谨呈,或许,你需要放松一下。”

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诊室里开始流淌出舒缓的音乐。

“不知道洛医生在这里工作了多长时间?”我问。

他微微勾唇,这样的弧度,莫名与印象中那个恶魔的嘴角重叠。

我的手指下意识收拢。

“三年多了。”

他说,“凌小姐要是不信,可以上网查。”

顾凡两年前死的,就算他没死,也不可能在这里工作三年多。

他不是顾凡。

我松了口气。

“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估摸笑得并不好看,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脸部的僵硬。

“不知道这位顾凡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问得随意。

我脸上露出嫌恶表情,“可以不聊他吗?我不想提他。”

我根本不想回忆那三年里的任何事。

洛谨呈摊了摊手,“好,那就聊聊你最近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一个小时后,我从诊疗室出来,离开医院前,我找了一个路过的护士问洛谨呈在医院任职多长时间了。

护士回忆了一番,“大概有三四年了吧。”

看来,是我想多了。

梁钰说得没错,顾凡已经死了,不会再出现了。

因为只请了一天假,第二天我就回公司上班了。

自从两年前被救出来后,我用了整整一年多才勉强恢复正常社交。

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刚刚入职四个月,我不想给同事添太多麻烦。

梁钰总说我可以不工作,他养我一辈子,但我不想一辈子龟缩在家,我深知我得自己走出来。

说起来,他虽然有个法学教授的工作,但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富豪,家里是开五星级连锁酒店的,规模宏大全球连锁那种。

虽然这两年行情不好集团效益有所下跌,酒店也关了不少,但并不影响他背后的经济实力。

只是他本人热爱法律,并不喜欢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才会选择进大学做老师。

大概是因为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神经太过紧绷,我一上午都感觉疲惫得紧。

趁着午休时间,我下楼买了一杯咖啡。

刚一转身,却撞见一张我噩梦中的脸。

我吓得猛地扔掉手中的杯子,咖啡泼了面前的人一身。

洛谨呈单手拈了拈湿透的白衬衣,一脸无奈地看着我,“看来凌小姐又认错人了。”

还好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肘上,才幸免于难。

原来是洛医生。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回过神来的我连连道歉,“我会负责的,我赔你衣服。”

“好啊,现在就赔怎么样?”洛谨呈道。

“啊?现在?”我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难不成凌小姐要让我这样出去见人?”他低头示意自己胸前一大片的咖啡渍,“还是说凌小姐刚才的话只是客气?”周围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我一脸窘迫,“当然不是。”

我就这么跟着洛谨呈来了旁边商圈的男士服装店。

他换了一件新衬衣从试衣间出来。

他的身材比顾凡要稍瘦削一些,不过也看得出来是个常年健身的人。

而顾凡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平时老穿着黑色T恤看不出来,实际身上的肌肉更加显眼。

他的力气极大,我总是被他压制得死死,完全无法反抗。

洛谨呈说话总是文质彬彬,礼貌周全,而顾凡,这人经常骂脏话,一身痞气,又脾气暴躁,手底下的人个个怕他怕得要死。

我脑海中不自觉地就将两人进行比较,以此来提醒自己,这是两个不同的人。

“凌小姐看得这么入迷,看来我穿这件很好看。”

洛谨呈略带调侃的声音传来。

“我没有……抱歉,我刚刚有点走神。”

我赶紧解释。

他笑了笑,并未回应我的话,转而对营业员道,“就这件吧。”

营业员脸上带着标准微笑,“好的先生,请问需要打包吗?”“不用,我穿走,里面换下来那件你们帮我处理一下。”

“好的,一共4600元,您看怎么支付?”听到价格的我几乎倒抽一口凉气。

好贵,相当于我大半个月工资了。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个月白干了。

我一脸心痛地拿出手机准备扫码支付,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夹着一张信用卡抢先一步伸到营业员面前。

“刷卡。”

洛谨呈道。

我诧异地看他,“洛医生,说好了我赔给您的。”

“你已经赔了。”

我不解。

他浅笑,“陪我买了衣服不是吗?凌小姐要是觉得还不够的话,倒是可以再陪我吃个午饭。”

我想也没想就下意识拒绝,“不好意思我已经吃过了。”

话音刚落,我的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

洛谨呈眉毛微微上扬,目光落在我腹部,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我顿时感觉脸上一阵发烫。

这种谎话被人当场拆穿的感觉并不美妙。

“别紧张,我只是想多了解患者的日常生活状态,也好设计治疗方案,并无他意。”

我和洛谨呈面对面坐在了一家私房菜馆里。

“这家店我来过几次,味道不错,你尝尝。”

洛谨呈说道。

“好,谢谢,”我随手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

其实我现在根本没心情吃饭,最近一直都没什么胃口,再美味的饭菜进了嘴里也是味同嚼蜡。

“洛医生怎么会来这里?”我状似随意地问,一边伸手去夹菜。

抬眸却见他正看着我。

不知为何,他看我的眼神总让我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好像我的一切都清晰地暴露在他眼里。

是因为他是心理医生吗?“来见个朋友。”

他淡淡道。

“那怎么没去见呢?”“他在忙,待会儿才有空。”

“这样啊……”“凌小姐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身体健康也有利于精神状况的改善。”

他忽然转移了话题。

我礼貌地回以一笑,并未回答他的话。

“有没有人说过,你吃饭的样子像一只小兔子。”

他语带笑意。

我的手陡然顿住。

缓缓抬头,眼神撞进他的笑眼里。

他一派从容自若。

曾经,顾凡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宝贝儿,你吃饭的样子真像只可爱的小兔子,你知道吗,”顾凡痞笑着凑近我的耳边,在我耳廓轻咬了一口,“简直让人想把你也吃掉。”

就在此时,洛谨呈的电话铃声响起,他起身离席去接。

不一会儿,他折返,“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我得过去了,需不需要我先送你回去?”“不……不用了。”

我连忙拒绝,“我自己回去就好,很近。”

“那好,账我已经结过了,你再吃点,我就先走了。”

“好。”

看着洛谨呈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仍旧心有余悸。

刚刚他那句话,究竟是巧合,还是……洛谨呈究竟是什么人?我不敢再想下去。

不,一定只是凑巧而已,顾凡已经死了,死人是不可能复活的。

所以,他是洛谨呈,不是顾凡。

不是顾凡。

一定不是。

虽然我极力说服自己那个人就是洛谨呈,不是顾凡,可是一下午还是心神不宁。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已经疲惫不堪。

走出公司时忽然想起昨天走得匆忙,带的换洗衣物不够,准备回家再拿几件。

刚到楼下,包里的手机传来震动。

我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有一条新的短信。

“不要回去,梁钰在你家里装了监控。”

我吓得呼吸一滞,瞬间脊背发凉。

是昨天给我发信息的那个人!虽然这一次他换了新号码,但我知道是他!他一直跟着我!我下意识转身四处寻找,目光在小区里反复逡巡,企图找出那个可疑的身影。

但是没有。

身边的人形形色色来来往往,我根本无法分辨到底哪一个才是他。

不敢再上楼,我转身匆匆离开,迅速打车回到酒店。

刚要放下心来,手机再次震动。

我几乎是颤抖着拿起来,解锁,入目是一条新短信。

“不要回家,更不要跟梁钰走,待在酒店你才更安全。”

我腿一软,跌坐在地。

门口传来敲门声,但我已无心理会。

颤巍巍地在输入框打字。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顾凡,你是不是顾凡?”“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我求求你!”我当然不会因为几条莫名其妙的短信就怀疑梁钰,我只是担心,如果把梁钰卷进来,他会受到伤害。

那边很快回了信息——“宝贝儿,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啊——”我尖叫着扔出了手机,惊慌失措地缩到墙角。

门外传来梁钰焦急的声音,“薇薇你怎么了?快开门,你别吓我,薇薇!”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死死盯着被甩出去的手机。

“顾凡,真的是顾凡!顾凡来找我了,怎么办?”我痛苦地抓着头发,声嘶力竭地吼,“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门口一阵脚步声匆匆远去。

我的眼前甚至开始出现幻觉,顾凡的影子在我面前不断晃动。

“不要过来!你滚开!我恨你顾凡!你应该去死!去死!”“啊——”开门声响起,梁钰冲了进来,跪在我身边拥住我。

我恐惧地往后退,然而身后就是墙壁,无论我多用力都无法再退分毫。

“滚开,顾凡!不要碰我!”“薇薇,是我,你怎么了?你看看我,我是阿钰,你不要吓我。”

他的语气满是心疼。

“顾凡回来了!”我抓住他,语速急促,“他一直跟着我,他一直在跟着我,你快走,他会找你报仇的,快走啊!”我用力一股脑地把他往外推。

“没事,我不怕,薇薇,让我陪着你,没事的。”

梁钰语带安抚。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还给我发短信,你看,你看啊……”我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捡起手机,打开信息——却什么都没有。

“怎么找不到了?刚刚我还看见的!”我疯狂翻找信箱,然而里面只有各种快递外卖,以及骚扰信息。

“刚刚明明还在的,为什么没有了?”我茫然地看向梁钰,“我真的收到顾凡的短信了,阿钰你相信我。”

梁钰轻轻拥住我,“我相信你。”

我忍不住在他怀里流下泪来。

他拍着我的背,“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毕业那年,我独自来到云城开始我为期一周的毕业旅行。

我不喜欢风景名胜,也不喜欢山川湖海,我喜欢背着背包,用脚步丈量世界的长度。

所以我总是爱穿行在大街小巷,体验最真实的风土人情。

第七天,我遇到一个老奶奶扭了脚,她让我帮忙扶她回家,我答应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失去了意识,等再醒来的时候,我四肢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周围是一群陌生男人。

“老大,凡哥,这次的货质量不错,这妞可真漂亮。”

“要不先赏给我们玩玩儿?”周围响起一阵下流的笑声。

身上的药力还没过,我甚至没力气抬头看看这是哪里。

一双黑色运动鞋出现在我眼前,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在我面前蹲下。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神情淡漠,“叫什么?”我张了张嘴,声音也虚软,“凌薇。”

“多大了?”“21。”

“刚毕业?”我微微点头。

他头也没抬地说道:“这个女人我要了。”

忽而画面一转,我已经被他带回家扔在了床上。

男人在我面前脱掉松松垮垮的黑色T恤。

“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我可以给你钱,我爸妈会给你很多钱的……”我的手脚还是无力,只能艰难地在床上挪动,哭得不能自制。

他靠近我,似乎有些不耐烦,“哭什么?做我的女人不好吗?从此以后,整个云城任你横着走。”

“我想回家……”我的眼泪根本止不住。

他抓住了我,轻易将我拖过去,“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眼前的人和物飞速转动,下一瞬,我出现在沙发上,正在给男人受伤的腰止血包扎。

今天在酒会上,他的对家摸了我的腰,他当场砍下那个人的手,双方火并,为保护我,他被人砍了一刀。

他这人受伤是家常便饭,却又不爱去医院,每次都非要拉着我给他包扎。

勉强包完,他原本劲瘦的腰被裹得像个胖粽子。

抬头时,目光不经意撞进他深潭一样的眼睛。

“宝贝儿,你会离开我吗?”他的手不安分地从我衣服下摆伸进去。

我早已经被他训练得很是听话,也清楚怎么样才能让他开心。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笑着回答他:“不会。”

他眼神灼热,下一刻,抬手摁着我的后脑强势吻了上来。

我骤然睁开眼,世界一片黑暗。

床头的小夜灯显示着现在的时间,凌晨三点半。

我又梦见他了。

拥着薄毯坐起身来,一个人在黑暗中静默了很久。

许久之后,我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接起。

“凌小姐,现在是凌晨四点钟。”

虽然说的是抱怨的话,但那边的声音分明听起来一片清明,毫无睡意,似乎根本没有睡觉。

“你是顾凡吗?”我径直问。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凌小姐这是梦还没醒?”“你是吗?”我固执地加重了语气。

“当然不是。”

他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那头也没了声音,但我知道他还在听。

“洛医生明天有空吗?”“这得看约我的是谁。”

“我。”

“有空。”

他没有丝毫犹豫。

“明天上午十点,就在我住的酒店楼下。”

我平静地说。

“凌小姐睡糊涂了,我怎么知道……”那头的人再次一笑,顿了顿,“你住的是哪家酒店。”

我捏紧了手里的电话,良久,“我会把地址发给你。”

“好,我等你。”

西装革履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男人坐在我对面,手里端着一杯黑咖啡,从容自若地呷饮一口。

而后面不改色地放回桌面。

“咖啡豆有些烘烤过度。”

他不咸不淡地点评了一句。

从前顾凡是最讨厌苦的东西,尤其是咖啡。

他从不喝咖啡。

我伸手端起他面前的咖啡,“那我让人给洛医生换一杯。”

“不用了。”

他抬手制止。

我手一歪,一杯咖啡泼到了他身上。

“凌小姐似乎非常热衷于将咖啡泼到我身上。”

他挑眉,目光中却别有深意。

我不予理会,立即起身到他面前,抽出纸巾伸手去擦拭,“不好意思洛医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一下。”

我一边擦一边试图撩起他的衣服下摆。

顾凡这里受过伤,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

他霍然起身,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扯起来,我整个人被带得扑到了他身上。

我仍旧不死心地探手去拉扯他的衣服。

腰却猝然被他搂住,带着我紧紧和他贴在了一起。

“凌小姐既然这么热情,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嗯?”他的嘴唇就在我耳边,我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落在我颈间。

我用力推拒,挣扎着脱离了他的怀抱。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解释,眼神仍旧落在他腰间。

他却自己撩起了衣摆,神色玩味,“看清楚了吗?有没有你想要的?”他的左腰处皮肤光滑白皙,没有任何伤痕。

“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他眼神淡淡地锁着我,“凌小姐每次都这样,我实在很为难,不如我们一次验证清楚,还想看哪里,直接说吧。”

我抿了抿唇,抱歉地看着他,“对不起,以后不会了,衬衫我下次去医院的时候会带一件新的赔给你,抱歉。”

我说完,不敢等他回应,立即转身匆匆走出了咖啡厅。

我的精神状况不太稳定,只能从公司辞职。

梁钰再次提出让我搬去和他一起住,我拒绝了。

不止是我心理方面的问题。

还有,给我发短信的人如果真的是顾凡,那梁钰和我在一起无疑会更加危险,我不想让他因我涉险。

只是短信没有了,洛谨呈也不是顾凡,我已经没了任何线索。

我不知道我还要活在他的阴影下活多长时间。

梁钰手里刚开了一个新研究项目,工作很忙,加上时不时还要去警局做法律顾问,熬夜通宵,甚至连续几天出任务也是常有的事。

他也不能经常来陪我,大多数时候我都独自待在酒店里。

那天他再次陪我去医院,然而到了诊室门口护士却忽然跟我们说洛医生临时有急事,今天来不了了。

“不是昨天就约好的时间吗?怎么这个时候来不了?”梁钰皱眉,有些不悦。

护士小姐一脸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实在对不起,还请您谅解。”

“算了,阿钰,我们再约时间吧。”

我拉了拉梁钰。

他低头看我,叹了口气,“下一次我不一定有空陪你来。”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委屈你了。”

他抱了抱我。

不知为何,总是感觉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梁钰牵着我的手离开的时候,我疑惑地回头望了一眼幽深的人来人往的走廊。

“怎么了?”梁钰问。

“没……没什么。”

晚上,我接到洛谨呈的电话,约我明天去做心理咨询。

约好时间挂断电话后,我忽然想起,明天梁钰出任务,要离开两三天。

我发觉有些不对,我在洛谨呈这里接受治疗的这段时间,梁钰和他还未曾见过一次。

每当梁钰陪我去医院,总是有各种事情发生,让他们两人错过。

要么是梁钰忽然被上级叫走,要么是上一个患者治疗还没结束,要么是像今天这样,临时有事。

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整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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