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泼洒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将风霓裳略显单薄的影子拉得细长。
她拢了拢身上再普通不过的外门弟子服饰，指尖不经意擦过腕间。
那里看似空无一物，只有一点细微到几乎察觉不了的温热，提醒着她那件足以令整个修真界疯狂的上古神器的存在。
重生归来己有月余，她习惯了这具身体最初的孱弱，习惯了周围或明或暗的鄙夷目光。
昔日能撼动九霄的霓裳仙尊，如今只是凌霄宗万千外门弟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废柴”。
也好。
她垂眸，掩去眼底一丝冷峭。
钝刀子割肉，才最痛。
那些欠了她的，一个都跑不了。
脚步在僻静的弟子房前停下，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还未踏入，隔壁院落便传来一声嗤笑。
“哟，这不是我们‘勤奋’的风师妹吗？
又去后山‘悟道’到这么晚？
悟出什么了？
是终于引气入体了，还是又喂饱了几只蚊子？”
尖酸刻薄的女声，属于同院的柳依依，炼气三层的修为，在外门也算个小天才，以取笑风霓裳为日常乐事。
风霓裳脚步未停，仿佛没听见。
柳依依最恨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好像一拳头砸在棉花上，憋得她难受。
她快步上前，故意用肩膀狠狠撞去：“哑巴了？”
预想中撞到人的闷响没有传来，她只觉一股巧劲一带，自己收势不住，踉跄着差点扑倒在地，模样狼狈。
风霓裳己无声无息侧身一步，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她回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声音轻淡：“柳师姐，路滑，小心。”
那眼神无波无澜，却让柳依依莫名打了个寒颤，到了嘴边的辱骂竟一时卡住。
等她回过神，那扇破木门己经合上，隔绝了外界一切。
“装神弄鬼的废物！”
柳依依跺脚低骂，却莫名不敢再上前。
房内，风霓裳背靠着门，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虐渣打脸？
不过是开胃小菜。
她的目标，从来都在九重天之上。
夜色渐深。
她盘膝坐在简陋的床榻上，心神沉入腕间那一点温热，试图沟通神器内蕴的浩瀚灵力。
重生虽好，但这具身体的资质实在驽钝，必须争分夺秒。
就在物我两忘之际——“咚、咚、咚。”
不轻不重的叩门声，规律而熟悉，带着一种特有的清冷节制，响彻在寂静的夜里。
又来了。
风霓裳长睫微颤，被迫从入定中醒来，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这己是本月第七次。
她的好师尊，凌霄宗地位尊崇、修为深不可测、号称修真界万年冰山的玉衡仙尊——谢沉璧。
白日里在高台上授业，眼神扫过她时与看一块石头、一根枯草毫无分别。
可一到这万籁俱寂的深夜，总会精准地出现在她这破落弟子的门外。
每次的理由都冠冕堂皇得让她挑不出错。
“徒儿，今日讲授的《引气诀》第三篇，可有疑惑？”
门外传来的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听不出半分情绪。
风霓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荒谬感，起身开门。
月华流淌在门外那人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清辉。
白衣胜雪，容色绝丽，眉眼间却凝着终年不化的霜雪，周身气息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正是谢沉璧。
“劳师尊挂心，弟子……并无疑惑。”
她垂着头，声音放得怯弱又笨拙。
谢沉璧的目光落在她发顶，停了片刻。
就在风霓裳以为他会像前几次那样留下句“勤加修习”便离开时，他却淡淡开口：“你屋内有异样灵气波动，可是修炼出了岔子？”
风霓裳心头猛地一凛。
神器自成一界，气息敛于无形，他竟能察觉？
是试探，还是……她头垂得更低，声音微颤：“弟子愚钝，方才试图引气，险些行差踏错，多谢师尊感知。”
又是一阵沉默。
那目光如有实质，几乎要将她看穿。
良久，他才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循序渐进，勿要好高骛远。”
说罢，白衣拂动，转身融入月色，消失不见。
风霓裳关上门，背心竟沁出一层薄汗。
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怵过的她，每次与这位师尊深夜“晤谈”，都觉得比打了一场恶仗还累。
他到底想做什么？
几日后的宗门小比庆功宴上，喧嚣鼎沸。
风霓裳作为边缘人物，本只想露个面便走，却被几个不怀好意的同门故意纠缠，硬灌了几杯灵酒。
这身体酒量差得惊人，不过三杯下肚，眼前己是天旋地转。
她强撑着最后的清明，想溜回住处，脚步却虚浮得厉害，七拐八绕，不知怎竟走到了一处云雾氤氲之地。
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灵泉气息，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冷冽的檀香。
她踉跄一步，脚下陡然一空。
“噗通——”冰凉的泉水瞬间包裹全身，激得她残存的醉意散了大半。
她惊慌扑腾着站起身，水不深，只及腰际，周围白雾弥漫，暖意融融，显然是一处引了地脉灵热的浴池。
视线茫然聚焦，然后，她僵在了原地。
氤氲水汽之后，一人背对着她，半身浸在水中。
墨色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光洁紧实的背部，水珠沿着优美的肌理线条滚落。
似乎是被她落水的动静惊扰，那人缓缓侧过头来。
雾气朦胧，看不清面容，但那轮廓……风霓裳血液骤冷，酒彻底醒了。
她不仅误入了别人的浴池，而且这人……这背影……她脑中一片空白，第一个念头是逃。
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唔！”
手掌慌乱间按上一片温热的坚实。
触感光滑，肌理分明，蕴藏着难以言喻的力量感。
而她的指尖，正好抵在了一处凹凸不平的痕迹上。
那印记烙在肌理之下，蜿蜒盘踞，即便只是触碰，也能感受到其上传来的、一丝令人心悸的煌煌天威，以及被强行镇压下去的毁灭气息。
这是……最高品阶的天雷劫印！
非身负大道因果、历经九死一生者不可得！
修真界拥有此印者，屈指可数！
她骇然抬头，正对上那双彻底转过来的眼眸。
深邃如寒渊，里面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怒与冰冷的审视，平日里所有的清冷自持碎裂殆尽，只剩下滔天的威压，几乎将她碾碎。
“逆徒——！”
一声冷斥，如惊雷炸响在她耳边。
风霓裳魂飞魄散，触电般想缩回手，手腕却被一只冰冷有力的大手狠狠钳住！
那力道极大，捏得她腕骨生疼，非但没有被甩开，反而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向前一拽！
温热的池水没顶而来，她猝不及防地被拽入水中，撞进一个冰冷与炽烈交织的胸膛。
水花西溅，迷蒙了视线。
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未降临。
耳畔却传来一声极低、极哑的轻叹，滚烫的呼吸钻进她的耳廓，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的疲惫与……期待？
“这百年轮回……”那声音贴得极近，每一个字都敲击在她的神魂深处。
“本尊等你掀翻这天，很久了。”
她拢了拢身上再普通不过的外门弟子服饰，指尖不经意擦过腕间。
那里看似空无一物，只有一点细微到几乎察觉不了的温热，提醒着她那件足以令整个修真界疯狂的上古神器的存在。
重生归来己有月余，她习惯了这具身体最初的孱弱，习惯了周围或明或暗的鄙夷目光。
昔日能撼动九霄的霓裳仙尊，如今只是凌霄宗万千外门弟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废柴”。
也好。
她垂眸，掩去眼底一丝冷峭。
钝刀子割肉，才最痛。
那些欠了她的，一个都跑不了。
脚步在僻静的弟子房前停下，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还未踏入，隔壁院落便传来一声嗤笑。
“哟，这不是我们‘勤奋’的风师妹吗？
又去后山‘悟道’到这么晚？
悟出什么了？
是终于引气入体了，还是又喂饱了几只蚊子？”
尖酸刻薄的女声，属于同院的柳依依，炼气三层的修为，在外门也算个小天才，以取笑风霓裳为日常乐事。
风霓裳脚步未停，仿佛没听见。
柳依依最恨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好像一拳头砸在棉花上，憋得她难受。
她快步上前，故意用肩膀狠狠撞去：“哑巴了？”
预想中撞到人的闷响没有传来，她只觉一股巧劲一带，自己收势不住，踉跄着差点扑倒在地，模样狼狈。
风霓裳己无声无息侧身一步，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她回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声音轻淡：“柳师姐，路滑，小心。”
那眼神无波无澜，却让柳依依莫名打了个寒颤，到了嘴边的辱骂竟一时卡住。
等她回过神，那扇破木门己经合上，隔绝了外界一切。
“装神弄鬼的废物！”
柳依依跺脚低骂，却莫名不敢再上前。
房内，风霓裳背靠着门，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虐渣打脸？
不过是开胃小菜。
她的目标，从来都在九重天之上。
夜色渐深。
她盘膝坐在简陋的床榻上，心神沉入腕间那一点温热，试图沟通神器内蕴的浩瀚灵力。
重生虽好，但这具身体的资质实在驽钝，必须争分夺秒。
就在物我两忘之际——“咚、咚、咚。”
不轻不重的叩门声，规律而熟悉，带着一种特有的清冷节制，响彻在寂静的夜里。
又来了。
风霓裳长睫微颤，被迫从入定中醒来，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这己是本月第七次。
她的好师尊，凌霄宗地位尊崇、修为深不可测、号称修真界万年冰山的玉衡仙尊——谢沉璧。
白日里在高台上授业，眼神扫过她时与看一块石头、一根枯草毫无分别。
可一到这万籁俱寂的深夜，总会精准地出现在她这破落弟子的门外。
每次的理由都冠冕堂皇得让她挑不出错。
“徒儿，今日讲授的《引气诀》第三篇，可有疑惑？”
门外传来的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听不出半分情绪。
风霓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荒谬感，起身开门。
月华流淌在门外那人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清辉。
白衣胜雪，容色绝丽，眉眼间却凝着终年不化的霜雪，周身气息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正是谢沉璧。
“劳师尊挂心，弟子……并无疑惑。”
她垂着头，声音放得怯弱又笨拙。
谢沉璧的目光落在她发顶，停了片刻。
就在风霓裳以为他会像前几次那样留下句“勤加修习”便离开时，他却淡淡开口：“你屋内有异样灵气波动，可是修炼出了岔子？”
风霓裳心头猛地一凛。
神器自成一界，气息敛于无形，他竟能察觉？
是试探，还是……她头垂得更低，声音微颤：“弟子愚钝，方才试图引气，险些行差踏错，多谢师尊感知。”
又是一阵沉默。
那目光如有实质，几乎要将她看穿。
良久，他才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循序渐进，勿要好高骛远。”
说罢，白衣拂动，转身融入月色，消失不见。
风霓裳关上门，背心竟沁出一层薄汗。
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怵过的她，每次与这位师尊深夜“晤谈”，都觉得比打了一场恶仗还累。
他到底想做什么？
几日后的宗门小比庆功宴上，喧嚣鼎沸。
风霓裳作为边缘人物，本只想露个面便走，却被几个不怀好意的同门故意纠缠，硬灌了几杯灵酒。
这身体酒量差得惊人，不过三杯下肚，眼前己是天旋地转。
她强撑着最后的清明，想溜回住处，脚步却虚浮得厉害，七拐八绕，不知怎竟走到了一处云雾氤氲之地。
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灵泉气息，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冷冽的檀香。
她踉跄一步，脚下陡然一空。
“噗通——”冰凉的泉水瞬间包裹全身，激得她残存的醉意散了大半。
她惊慌扑腾着站起身，水不深，只及腰际，周围白雾弥漫，暖意融融，显然是一处引了地脉灵热的浴池。
视线茫然聚焦，然后，她僵在了原地。
氤氲水汽之后，一人背对着她，半身浸在水中。
墨色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光洁紧实的背部，水珠沿着优美的肌理线条滚落。
似乎是被她落水的动静惊扰，那人缓缓侧过头来。
雾气朦胧，看不清面容，但那轮廓……风霓裳血液骤冷，酒彻底醒了。
她不仅误入了别人的浴池，而且这人……这背影……她脑中一片空白，第一个念头是逃。
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唔！”
手掌慌乱间按上一片温热的坚实。
触感光滑，肌理分明，蕴藏着难以言喻的力量感。
而她的指尖，正好抵在了一处凹凸不平的痕迹上。
那印记烙在肌理之下，蜿蜒盘踞，即便只是触碰，也能感受到其上传来的、一丝令人心悸的煌煌天威，以及被强行镇压下去的毁灭气息。
这是……最高品阶的天雷劫印！
非身负大道因果、历经九死一生者不可得！
修真界拥有此印者，屈指可数！
她骇然抬头，正对上那双彻底转过来的眼眸。
深邃如寒渊，里面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怒与冰冷的审视，平日里所有的清冷自持碎裂殆尽，只剩下滔天的威压，几乎将她碾碎。
“逆徒——！”
一声冷斥，如惊雷炸响在她耳边。
风霓裳魂飞魄散，触电般想缩回手，手腕却被一只冰冷有力的大手狠狠钳住！
那力道极大，捏得她腕骨生疼，非但没有被甩开，反而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向前一拽！
温热的池水没顶而来，她猝不及防地被拽入水中，撞进一个冰冷与炽烈交织的胸膛。
水花西溅，迷蒙了视线。
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未降临。
耳畔却传来一声极低、极哑的轻叹，滚烫的呼吸钻进她的耳廓，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的疲惫与……期待？
“这百年轮回……”那声音贴得极近，每一个字都敲击在她的神魂深处。
“本尊等你掀翻这天，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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