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的空调总带着股消毒水味，冷得像沈屹这三年看我的眼神。
我捏着离婚协议的手指泛白，油墨印的“自愿解除婚姻关系”刺得人眼睛疼。沈屹坐在对面，
定制西装熨得没有一丝褶皱，
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素圈婚戒却不见了——就像他三年前突然消失的温柔，
连带着我妈临终前塞给我的那枚翡翠婚戒，一起没了踪影。“签吧，苏晚。
”他的声音没起伏，目光落在我身后的绿萝上，像是多看我一眼都浪费，
“财产分割我没亏待你，这套江景房归你，再补你两百万。”两百万，
够买多少个我熬夜画的设计图？够不够赎回我这三年在空荡别墅里熬掉的青春？我笑出声，
眼泪却先掉下来，砸在协议的“沈屹”签名栏上，晕开一小片墨渍。“沈屹，”我扯着嘴角，
指尖划过协议上我们曾经紧挨着的名字，“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三年前我妈走那天，
你为什么突然消失？我那枚婚戒，你到底放哪了？”他终于抬眼看我，瞳孔里没半分波澜，
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坦然：“过去的事没必要提了，婚戒……大概是丢了。”“丢了？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瓷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引来隔壁窗口工作人员的侧目，
“那是我妈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沈屹，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把我当家人？”他皱了皱眉，
似乎嫌我失态，伸手去拿桌上的协议：“苏晚，别闹了。我们早就没感情了，
何必揪着过去不放。”“没感情？”我一把抢过协议，指尖颤抖着，
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我妈刚断气，我抱着她的遗像在医院走廊崩溃，
给他打了五十多个电话都没人接。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根本没去公司，
而是去了城郊的墓园——可那里埋着的，是他早逝的白月光初恋。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我盯着他西装领口露出的白色内衬，
突然发现那里有个细微的线头，像是被什么硬物勾住过。“沈屹，”我声音发颤，
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执拗，“你把西装脱了。”他愣了一下，随即皱眉：“苏晚，
你别无理取闹。”“我让你脱了！”我提高声音，眼泪还挂在脸上，却死死盯着他的西装，
“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沈屹的脸色终于变了，
从冷漠变成难堪。他想伸手拉我，却被我躲开。我上前一步，不等他反应，
伸手就去扯他的西装扣子。“苏晚！你疯了！”他想推开我，可我已经扯开了第一颗扣子，
第二颗，第三颗……西装外套滑落，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就在这时，
我看见衬衫内衬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道浅浅的压痕，像是长期藏着什么东西。我伸手去摸，
指尖触到一个硬物，隔着薄薄的布料，轮廓熟悉得让我浑身发抖。“这是什么？
”我声音发哑，指甲几乎要抠进衬衫里。沈屹的脸色瞬间惨白，伸手想按住我的手，
却被我用力甩开。我一把扯开衬衫的口子，一枚翡翠戒指从内衬的暗袋里掉出来，
滚落在光洁的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是我的婚戒。
戒面上的翡翠还是我妈当年亲自挑的，透着温润的绿光，
边缘刻着我和沈屹的名字缩写——SW&SY，是我们结婚那天，他亲手给我戴上的。
我捡起戒指，指尖冰凉，戒指却带着体温，像是被人长期贴身存放着。我抬头看向沈屹，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脸色白得像纸。“这三年，你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我声音发颤，眼泪又一次掉下来，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沈屹，你告诉我，
这到底是为什么？你既然这么在乎它，为什么要跟我离婚？为什么在我妈走那天消失？
为什么这三年对我这么冷淡？”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终于有了情绪，
是我从未见过的痛苦和挣扎。他蹲下身，声音沙哑：“苏晚，你先冷静点，
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大概是怕我们闹事，
语气委婉：“两位，有什么事咱们先出去说，别影响其他人办理业务。”沈屹站起身，
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伸手想扶我，却被我避开。我攥着那枚婚戒，指节泛白，
跟着他走出民政局。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我们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沈屹沉默了很久，
才缓缓开口：“三年前你妈走那天，我不是故意要消失的。那天我接到一个电话，
说……说林薇薇还活着。”林薇薇，他的白月光初恋。我知道这个名字，
从我们恋爱时他就偶尔提起，说她在大学毕业那年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我一直以为，
那只是他过去的一段回忆，却没想到，会成为我们婚姻里的一道刺。“她还活着？
”我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所以你就丢下我，去找她了？
”“不是的，苏晚，你听我解释。”他急忙摇头，眼神里满是痛苦，“那天打电话的人说，
林薇薇当年并没有死，只是重伤昏迷，被她的家人送到国外治疗了。现在她醒了，
但是情况很不好，需要有人照顾。我……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就想着要去看看她，
确认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声音发哑，“我妈刚走，
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因为另一个女人消失了。沈屹，你知道我那三天是怎么过的吗？
我一个人处理我妈的后事，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一个人……”后面的话我说不下去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那些日子的孤独和绝望，像是潮水一样涌上来，
几乎要将我淹没。沈屹伸手想抱我，却被我推开。他的手僵在半空，
眼神里满是愧疚：“我对不起你，苏晚。我当时太冲动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我去了国外，看到林薇薇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连话都说不清楚。她的家人说，
她醒过来后，一直喊着我的名字。我……我实在不忍心丢下她不管。
”“所以你就管了她三年？”我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那我呢？沈屹，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是我妻子，苏晚，你一直都是。”他急忙说，
眼神里满是急切，“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林薇薇当年的车祸，我有责任。
如果不是因为我跟她吵架，她也不会开车走，就不会出事。我欠她的，我必须还。
”“欠她的？”我重复着这三个字，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那你欠我的呢？沈屹，
我们结婚五年，我为了你放弃了去国外深造的机会，为了你在家做全职太太，
为了你……”“我知道，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他打断我的话，声音沙哑，
“这三年我不是故意要冷落你的。我每个月都给你打钱，我以为……我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你。
我不敢跟你联系，我怕你问起林薇薇的事，我怕你生气，我怕……我怕你跟我离婚。
”“所以你就选择用冷暴力逼我离婚？”我看着他，心里的失望越来越深，“沈屹，
你真是太自私了。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只想着你自己，想着你欠林薇薇的债。
那我呢？我这三年的等待和煎熬，又算什么？”他低下头，双手插进头发里，
肩膀微微颤抖：“我对不起你，苏晚。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林薇薇上个月走了，
她临走前跟我说，让我好好对你，别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她还说，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破坏我们的婚姻，只是……只是她太害怕孤独了。”我愣住了，
没想到林薇薇会这么说。我看着沈屹，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和痛苦，
像是这三年也承受了很多煎熬。“那这枚婚戒呢？”我举起手里的翡翠戒指，
声音平静了一些，“你为什么要把它藏在西装内衬里？”沈屹抬起头，看着那枚戒指，
眼神里满是温柔：“这是你妈留给你的，也是我给你戴上的。我知道你很在乎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