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重逢
法租界的秋雨总是裹挟着梧桐叶的腥气。
林晚秋将解剖刀插入第五根肋骨的间隙时，停尸房的白炽灯突然开始闪烁。铅灰色的解剖台上，第三具无面女尸的胸腔正对着她绽开，像朵被揉碎的玉兰花。
"林医生，巡捕房刚送来的。"助手小周推开门，雨丝混着消毒水味涌进来。他身后两个巡警抬着担架，白布下隐约可见人形轮廓。
刀尖在肋骨上轻轻一划，暗红色的组织液顺着橡胶手套蜿蜒而下。林晚秋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顾明诚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地躺在她面前。她摘下口罩，目光掠过担架上那只青灰色的手——无名指戴着翡翠戒指，戒面刻着"顾"字。
解剖刀当啷落地。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小周递上牛皮纸档案袋，封口火漆印着青龙纹章。这是青帮的标记。
解剖室突然安静得可怕。白炽灯管发出蜂鸣，女尸胸腔里的血泊泛起细密的气泡。林晚秋解开白布时，闻到了玉簪花的香气——和顾公馆后花园里的一模一样。尸体的脸被完整剥去，露出暗红色的肌肉纹理，但脖颈处那道月牙形伤疤，她至死都不会认错。
三年前顾明诚悔婚那晚，她在书房外听见枪响。冲进去时只看到满地鲜血，和窗台上这道月牙状的弹痕。现在它出现在这具尸体上，像嘲讽的冷笑。
"通知顾家来认尸。"她摘下染血的手套，旗袍后襟已被冷汗浸透。走廊尽头的西洋挂钟敲响十二下，雨声中夹杂着铃铛的脆响。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当年顾明诚总爱把玩那串青玉铃铛，说能驱邪避凶。
停尸房的门突然被风吹开。林晚秋转身时，看见雨幕中立着个穿黑色长风衣的身影。那人撑着二十四骨竹伞，伞面绘着血色曼陀罗。伞檐抬起时，露出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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