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为了向白月光展示他的格局，在真心话大冒险里选了个大问题。
“如果敌人发动全面核打击，我们是否应该反击？”他侃侃而谈，
从人类命运共同体说到文明的火种。结论是，我们不该反击相互毁灭，
要给人类文明留下最后的希望。白月光听得眼泛泪光，说他是个有大爱的人。
他俩沉浸在精神共鸣中时，我打断道。“如果敌人能代表人类文明，
那被打击的我们又是什么？”男友随即皱眉：“你这是抬杠。”我没理他，直接站起身。
“分手吧，顺便祝人类好运。”1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安言，你闹什么？
”陆宸的声音压得很低。我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我没闹。”“陆宸，
你愿意给谁留下文明火种，是你的自由。”“但别拉上我。”我转身要走。
手腕被一股力道拽住。“你今天非要在这里扫兴是不是？”陆宸的眉头拧成一团，
“就因为我和阿璃多说了几句话？”姜璃也站了起来，走到陆宸身边，
柔弱地拉了拉他的衣角。“阿宸，你别怪安言，可能……可能是我说错话了。”她说着，
看向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安言，对不起，我只是太认同阿宸的观点了。我觉得，
他……他心里有大爱，不像我们普通人，只能看到眼前的得失。”好一顶高帽子。
我抽出自己的手。“你没说错话。”“是我格局太小，领会不了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
”我看着陆宸，“所以我们不合适。”说完，我不再停留，拉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陆宸和姜璃追了出来。“安言！”陆宸的语气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气，“你给我站住！
”“为了一个假设性的问题，你就要分手？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他快走到我面前，质问我。
“这不是假设性的问题。”我看着他的眼睛，“这是立场问题。”“什么立场？
人类的立场吗？我看你根本不懂！”姜璃连忙上来打圆场：“阿宸，你少说两句。安言，
你也是，别这么冲动，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她试图来拉我的手，
被我避开。“我跟他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陆宸被我的态度彻底激怒，他指着我。“好，
好，安言，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自私，冷漠！你的世界里只有你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分手就分手！我早就受够你了！”2他的话音刚落，
走廊尽头的陶瓷花盆，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条缝。陆宸和姜璃都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
“什么声音？”我没有解释，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如你所愿。”我转身就走，
这次陆宸没有再追上来。回到公寓，我把属于陆宸的东西一件一件打包。打包到一半，
门铃响了。我透过猫眼，看到姜璃站在门外。她脸上带着歉意和焦急，
看起来真的是为我们俩担心。我打开了门。“安言，你听我解释。”她一进来就急切地开口。
“阿宸他就是那个脾气，说话直，但他心里是在乎你的。”我没说话，
继续把陆宸的剃须刀放进箱子里。姜璃看我不为所动，走过来按住我的手。“你别这样。
就为了一个游戏里的问题，值得吗？”“那不是游戏。”我拨开她的手。“好好好，
不是游戏，是一个严肃的哲学探讨，行了吧？”“安言，你到底在计较什么？
阿宸说得有错吗？难道非要选择同归于尽，所有人都死光了，才是你想要的结局？
”“我想要的结局，是不被攻击。”我看着她。姜璃愣住了，
随即用一种看疯子的表情看着我。“你在说什么胡话？那是敌人！敌人要攻击你，
是你能控制的吗？”“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被攻击之后怎么办！”“我不想讨论怎么办。
”我把最后一个纸箱封上胶带，“我想讨论的是，怎么让他们不敢攻击。
”姜璃彻底放弃了沟通。她叹了口气，环顾了一下我的公寓。“安言，你太偏执了。
”“阿宸和你在一起，真的很累。”“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理解他、崇拜他的伴侣，
而不是一个处处跟他抬杠的辩手。”她的话说得很明白了。那个能理解他、崇拜他的人，
是她姜璃。“说完了吗？”我指了指门口，“说完可以走了，顺便把这些垃圾带走。
”姜璃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安言，你怎么能这么说阿宸……”“我说的是这些东西。
”我踢了踢脚边的纸箱，“它们现在是垃圾了。”姜璃的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
转身摔门而出。第二天，我发现我“火”了。在我们的共同好友圈里。有人发了一张截图，
是陆宸的朋友圈。“与其在毁灭中同沉，不如在废墟上重生。总要有人，为文明保留火种。
可惜，有些人不懂。”下面配了一张他在包厢里侃侃而谈的照片，角度选得很好，
侧脸看起来充满了神性的光辉。姜璃第一个点赞，评论是：“你不是一个人。
”下面一水的评论，都是在夸陆宸有思想、有格局、心怀天下。“就是，有些人就是自私，
只想自己爽，哪管洪水滔天。”“被打了还不还手，这是什么道理？
”一条不和谐的评论很快被淹没。“楼上懂什么，这是为了人类的延续！是大爱！”然后，
有人话锋一转。“听说宸哥跟安言因为这个吵架了？安言也太小心眼了吧？”“何止是吵架，
都分手了。”“我靠，真的假的？就因为这个？安言脑子有病吧？”“她本来就那样，
冷冰冰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跟宸哥根本不是一路人。”我关掉手机。原来在他们眼里，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3下午，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陆宸他们那个圈子里一个叫张超的男生。“安言姐，你跟宸哥真分了？”“嗯。
”“就因为那个什么核反击的问题？”“嗯。”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安言姐，我支持你。
”我有些意外。“宸哥他们那套话，听着是挺好听的，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凭什么我们就要当那个被牺牲掉的代价啊？
就为了他们嘴里那个虚无缥缈的‘人类文明’？”“我没事，你能这么想，很好。
”“安言姐，你别往心里去，他们就是闲的。”挂了电话，我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陆宸。
我直接挂断。他锲而不舍地又打了两次，我嫌烦，接了起来。“安言，你什么意思？
”他质问的语气，好像我才是做错事的人。“我们已经分手了，陆宸。”“分手？
你单方面宣布的吗？”“你不是也同意了吗？”“我那是气话！”他吼道，
“你马上给我回来！给我道歉！”“道歉？”“对！为你的自私和狭隘道歉！
为你在我朋友面前让我下不来台道歉！”我气笑了。“陆宸，你是不是觉得，
全世界都该围着你转？”“我……”“你和你那些所谓的朋友，
慢慢讨论你们的‘人类大爱’吧。”我直接挂了电话，拉黑。没过多久，
姜璃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我也拉黑了。世界清净了。晚上，我正在看一部老电影，
门铃又响了。我以为又是他们，不想理会。但门铃和拍门声固执地响个不停。
我有些不耐烦地走到门口，从猫眼里一看，居然是陆宸和姜璃，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我们共同的朋友。一群人堵在我家门口，像来讨债的。我没开门。
“安言！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陆宸在外面喊。“安言，我们没有恶意，
就是想跟你聊聊。”姜璃的声音听起来很诚恳。我靠在门上，没出声。“安言，你别躲着啊，
出来把话说清楚。”“就是，大家朋友一场，何必呢？”外面的人七嘴八舌。我被吵得头疼。
正准备开口让他们滚，外面突然安静了。我从猫眼里看出去，发现他们都抬头看着走廊的灯。
那盏声控灯，正在以一种极高的频率疯狂闪烁。忽明忽暗，像是恐怖片的前奏。
“怎……怎么回事？”有人害怕地问。“灯坏了吧？”“妈的，吓我一跳。”陆宸骂了一句。
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死死盯住我的猫眼。“安言！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懒得理他。“我知道你会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他用力拍打着我的门，“你给我出来！
”“神神叨叨的东西”，不过是我偶尔会展现出的一些，超出他们理解范围的能力。
他一直觉得我是个变戏法的。“安言！你再不出来，我就报警了！说你装神弄鬼，骚扰邻居！
”陆宸在外面威胁道。4我拉开了门。门外的几个人被我吓了一跳，走廊的灯也恢复了正常。
“你终于肯出来了？”陆宸一脸不悦。我倚着门框，看着他们。“有事？”“安言，
我们是担心你。”姜璃上前一步，脸上写满关切，“你一个人钻牛角尖，我们怕你想不开。
”“我想得很开。”我看向陆宸，“倒是你们，堵在我家门口，是想干什么？
”“我们想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陆宸理直气壮地说。他身后一个朋友附和道：“对啊，
安言，你看宸哥多大度，你那么让他下不来台，他还愿意给你机会。”“机会？
”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阿宸为了让你明白，特意组织了一场辩论会。
”姜璃的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就在今晚，学校的大礼堂，网络同步直播。
”“他会和几位哲学系的教授，一起探讨在极端情况下，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的抉择。
”“安言，这是个好机会，让你听听真正有深度有思想的观点，
而不是固守自己那点可笑的自尊。”原来，他们是来发战书的。他们觉得，这对我来说，
是一种“教育”。“所以，你们希望我去？”“当然！”陆宸扬起下巴，
“我倒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和可笑。”“我会证明，我的选择，
才是唯一正确的。”他笃定我不敢去。他只想用这种方式，在我缺席的情况下，
赢得一场彻彻底底的胜利。“好。”我答应得太干脆，反而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陆宸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自信。“好，这可是你自找的。到时候，别哭着跑下台。
”说完，他带着他那群拥护者，浩浩荡荡地走了。晚上八点，学校大礼堂。我到的时候，
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台上，陆宸正意气风发地和几位头发花白的教授谈笑风生。
姜璃就坐在第一排，一脸爱慕地看着他。直播的镜头对准了台上，
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着在线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了十万。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辩论会开始了。主持人简单介绍后，便将那个核心问题抛了出来。“如果我们的国家，
遭受了来自未知敌人的、足以毁灭我们文明的全面核打击，
而我们拥有同等反击能力的情况下，我们，是否应该按下那个反击的按钮？
”一位教授率先发言，引经据典，从伦理学的角度，
论证了复仇行为的非理性和对文明延续的破坏。另一位教授则从博弈论出发，
分析了“相互确保摧毁”策略的弊端。最后，轮到陆宸。他站起身，走到了台前。
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他像是被赋予了神圣的光环。“各位教授的观点，我非常赞同。
”“按下按钮，是泄愤，是冲动，是把人类这个物种，彻底推向灭亡的深渊。”“而不按，
是理智，是勇气，是牺牲我们这一代人，为未来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
”“当我们的家园化为焦土，当我们的亲人朋友不复存在，我们心中当然会有恨。
”“但我们不能被恨蒙蔽双眼。”“因为那一刻，我们代表的，不再是我们自己，
而是整个人类文明的未来！”他的演讲充满了激情，极具煽动性。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姜璃直接站起来，用力地鼓掌，眼眶都红了。直播的弹幕里，也是一片赞誉。“说得太好了！
这才是大格局！”“泪目了，这才是真正的英雄主义！”“和他比起来，
那个安言简直就是个小丑。”主持人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他看向台下。“我们知道，
今天现场也来了一位对这个问题有不同看法的同学。安言同学，请问你在吗？
”所有的灯光和镜头，瞬间都转向了我所在的方向。我站起身。陆宸看着我，
嘴角带着胜利的微笑。他等着看我出丑。我拿起话筒。“我只有一个问题。
”“如果所谓的‘敌人’，强大到可以单方面定义什么是‘人类文明’，
强大到可以随意决定另一个文明的存亡。”“那么，陆宸同学，你的不反击，
真的是为人类保留火种吗？”“还是说，只是为强者献上膝盖，祈求一点摇尾乞怜的生机？
”我的话音刚落。“呜——呜——呜——”刺耳、尖锐、压迫的警报，
毫无预兆地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响起。礼堂里所有人的手机，
在同一时间收到了一条紧急推送。
国家一级警报 - 核打击预警我国正遭受敌国全面核打击！立即避难！
速入掩体：地下室/地铁站/坚固建筑，远离门窗勿出勿动：72小时内防辐射尘埃，
等待通知自救互救：就近联系军警、民兵或救援队严守秩序：抵制犯罪，保存资源，
法律有效5整个礼堂，在死寂了三秒钟后，彻底炸开了。尖叫声，哭喊声，
桌椅倒地的碰撞声，混杂在一起。刚刚还在为“人类大爱”鼓掌的人们，
此刻脸上只剩下纯粹的恐惧。他们只想要逃离这个随时可能变成坟墓的地方。
台上的教授们也慌了神，脸色惨白，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直接瘫倒在椅子上。
直播信号在警报响起时就中断了，屏幕上只剩一个血红的倒计时。陆宸僵在原地，
手里还握着话筒，那张刚刚还闪耀着圣光的脸，此刻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姜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扑向陆宸，死死抱住他的胳膊。“阿宸！
怎么办！怎么办啊！世界末日了吗！”陆宸被她晃得回过神来，他一把推开姜璃，
眼神空洞地扫视着台下混乱的人群。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我身上。在所有奔逃和哭嚎的人里，
只有我，还静静地站在原地。我抬头，看着礼堂的穹顶，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外面的天空。
“安言！”陆宸连滚带爬地从台上冲下来，冲到我面前。“是不是你！
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对不对！”他的表情扭曲，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疯狂。
“你不是会那些……那些戏法吗！你快让它停下来！快啊！
”他把我当成了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笑。姜璃也跟着跑了过来，她抓着我的衣服，
跪在地上。“安言，我错了！我们都错了！求求你，救救我们！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没有理会他们。我绕开他们，走向礼堂的大门。外面，天空已经被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无数细小的、如同流星般的光点，正从云层中坠落，拖着长长的尾焰，密集如雨。城市里，
防空警报声，汽车警报声，人的哭喊声，汇成了一首末日的交响曲。
陆宸和姜璃跟着我跑了出来，看到天上的景象，彻底崩溃了。
“完了……全完了……”陆宸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他脑子里那些关于人类文明，
关于火种的宏大叙事，在真正的末日景象面前，被砸得粉碎。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