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掺了冰碴子，裹着定远侯府的青砖灰瓦，把嫡女院的窗纸浸得发脆。
沈惊弦是被后脑勺的钝痛疼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帐顶绣着的缠枝莲纹刺得眼睛发涩 —— 这不是天牢里那发霉的草席，是她十五岁时住的卧房！
指尖下意识摸向枕边，一块冰凉的硬物硌着手心。
她捏起来一看，是半块凤凰纹箭囊残片，边缘还沾着早己发黑的血迹 —— 这是她前世被押赴刑场前，死死攥在手里的东西！
“轰隆 ——”记忆里的惊雷炸响。
沈惊弦瞬间想起，今天是她十五岁生辰后第三天，也是前世侯府被抄家灭门的 “预演日”！
前世就是今天，庶母柳氏诬陷她与侍卫私通，闹得满城风雨；也是今天，府外禁军围了侯府，虽因 “证据不足” 暂时撤走，却为三个月后的满门抄斩埋下了祸根！
“小姐！
小姐您醒了吗？
二夫人带着人过来了！”
门外传来丫鬟青黛焦急的声音，还没等沈惊弦应声，厚重的木门 “吱呀” 一声被撞开。
柳氏穿着一身青绸褙子，脸上堆着假得发腻的笑，身后跟着五个膀大腰圆的仆妇，庶妹沈语柔躲在她身后，一双杏眼哭得通红，手里还攥着一方粉色绣帕。
“我的好惊弦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
柳氏一进门就扑过来，伸手就要抓沈惊弦的胳膊，“快跟我去正厅见老爷，把话说清楚，或许老爷还能饶你一次！”
沈惊弦猛地侧身躲开，柳氏扑了个空，踉跄着差点摔倒。
她抬眼看向柳氏，眼底的寒意让柳氏莫名一慌。
“二夫人说我做了糊涂事，不知是哪件？”
沈惊弦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字字清晰，“是我不该拒绝镇北侯世子的求娶，还是我不该挡了某些人的路？”
柳氏脸色一白，随即又硬气起来，指着沈语柔手里的绣帕：“你还敢狡辩！
这是从侍卫李三的房里搜出来的绣帕，上面绣着你的名字，你还想抵赖？”
沈语柔适时抽噎起来，声音细若蚊蝇：“姐姐，我知道你不想嫁去北疆，可你也不能…… 也不能找侍卫啊…… 这要是传出去，侯府的脸面就全没了……”她这话说得极妙，既坐实了 “私通” 的罪名，又把原因推倒 “抗婚” 上，显得自己处处为侯府着想。
沈惊弦冷笑一声，迈步走到沈语柔面前，一把夺过那方绣帕。
绣帕上绣着并蒂莲，针脚细密，花瓣边缘还带着一圈银线 —— 这是沈语柔去年跟苏绣师傅学的独门技法，她沈惊弦这辈子只绣过箭囊，从不碰这种儿女情长的纹样！
“妹妹说这是我的绣帕？”
沈惊弦举起绣帕，对着门口的光晃了晃，“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只绣过玄铁箭囊的纹样，什么时候绣过这种并蒂莲？
倒是妹妹，去年在花园里绣这并蒂莲，被苏师傅夸了半个月，怎么，才过一年就忘了？”
沈语柔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我…… 我没有……没有？”
沈惊弦步步紧逼，“那你说说，这绣帕上的银线，是从哪个铺子买的？
我记得去年你为了买这种银线，还偷偷拿了母亲留给我的嫁妆银子，被青黛抓了个正着，要不要我让青黛把账本拿出来对对？”
这话一出，柳氏立刻慌了。
那银线确实是沈语柔偷拿嫁妆买的，要是真把账本翻出来，不仅 “私通” 的诬陷会败露，还得牵扯出沈语柔偷嫁妆的事！
“你胡说八道！”
柳氏上前想抢绣帕，“不过是一块绣帕，你何必揪着不放！”
“我揪着不放？”
沈惊弦猛地后退一步，扬声喊道，“青黛！
把东西拿出来！”
一首站在门口的青黛立刻上前，双手捧着一本蓝布账本，递到刚走进来的侯府主君沈毅面前：“老爷，这是奴婢整理的二夫人近半年的支度账本，其中每月都有一笔‘军器监采买’的银子，可奴婢去军器监问过，根本没有这笔采买记录，那银子的去向…… 奴婢查到是二夫人娘家的远房侄子领走了。”
军器监是沈惊弦母亲留下的势力，也是侯府能在京城立足的根本。
柳氏竟敢从军器监贪钱，这是触了沈毅的逆鳞！
沈毅接过账本，翻开几页，看到上面的红手印和柳氏的私章，气得手都在抖：“柳氏！
你好大的胆子！
军器监的银子也敢贪？
你就不怕被朝廷查出来，连累整个侯府？”
柳氏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喊冤：“老爷！
我没有！
是她们陷害我！
是沈惊弦和青黛串通好的！”
“陷害你？”
沈惊弦冷冷开口，“账本上的私章是你的，红手印也是你的，难道还是我逼你盖的？
再说，府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老爷就不好奇，为什么今天偏偏有人来报‘私通’的事，偏偏禁军就围了侯府？”
沈毅一愣，猛地看向门外。
果然，远处传来 “哒哒” 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禁军甲胄碰撞的声音 —— 这是禁军围府的信号！
前世就是这样，柳氏故意在禁军来的这天闹 “私通”，就是想让侯府因丑闻被查，好趁机夺了军器监的掌控权！
“够了！”
沈毅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柳氏和沈语柔，“柳氏禁足偏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沈语柔押去柴房，好好反省！”
柳氏还想辩解，却被仆妇架着拖了出去，沈语柔哭哭啼啼地被押走，正厅里终于安静下来。
沈惊弦松了口气，指尖却仍紧紧攥着那半块箭囊残片。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禁军虽然撤走了，但三个月后的抄家灭门，才是真正的危机。
“你……” 沈毅看着女儿，眼神复杂，“今天这事，你做得很好，但以后行事要收敛些，别总惹你二夫人不快。”
沈惊弦心里冷笑，面上却恭敬地应了声：“女儿知道了。”
送走沈毅后，沈惊弦走到门口，悄悄撩开帘子。
府外的街道上，禁军己经收队撤离，为首的将领朝侯府方向看了一眼，随即翻身上马离开。
不远处的柳树下，一个玄色身影倚树而立。
男人穿着王袍，腰间佩着一柄长剑，手里把玩着一枚玄铁箭镞。
箭镞在晨光下泛着微烫的红光，男人的目光落在侯府门口，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是摄政王萧玦！
沈惊弦的心脏猛地一跳。
前世萧玦战死漠北时，身边就放着一枚一模一样的玄铁箭镞，而她手里的箭囊残片，正是当年萧玦送给她母亲的！
难道…… 这一世，他们的命运早就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萧玦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朝侯府门口看来。
沈惊弦立刻缩回帘子后，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小姐，您没事吧？”
青黛担忧地看着她。
沈惊弦摇摇头，握紧手里的箭囊残片：“青黛，我们只有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后，侯府会被抄家灭门，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到真相，护住侯府，还有…… 母亲留下的军器监。”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而柳树下的萧玦，看着手里发烫的箭镞，对身后的亲信林副将说：“去查，定远侯府嫡女沈惊弦，我要知道她的所有底细。”
箭镞自从昨天开始就一首发烫，刚才在侯府外，他亲眼看到沈惊弦反击柳氏的模样，那股冷静狠绝的劲儿，竟让他心底的某个角落隐隐作痛。
这个女人，不简单。
沈惊弦是被后脑勺的钝痛疼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帐顶绣着的缠枝莲纹刺得眼睛发涩 —— 这不是天牢里那发霉的草席，是她十五岁时住的卧房！
指尖下意识摸向枕边，一块冰凉的硬物硌着手心。
她捏起来一看，是半块凤凰纹箭囊残片，边缘还沾着早己发黑的血迹 —— 这是她前世被押赴刑场前，死死攥在手里的东西！
“轰隆 ——”记忆里的惊雷炸响。
沈惊弦瞬间想起，今天是她十五岁生辰后第三天，也是前世侯府被抄家灭门的 “预演日”！
前世就是今天，庶母柳氏诬陷她与侍卫私通，闹得满城风雨；也是今天，府外禁军围了侯府，虽因 “证据不足” 暂时撤走，却为三个月后的满门抄斩埋下了祸根！
“小姐！
小姐您醒了吗？
二夫人带着人过来了！”
门外传来丫鬟青黛焦急的声音，还没等沈惊弦应声，厚重的木门 “吱呀” 一声被撞开。
柳氏穿着一身青绸褙子，脸上堆着假得发腻的笑，身后跟着五个膀大腰圆的仆妇，庶妹沈语柔躲在她身后，一双杏眼哭得通红，手里还攥着一方粉色绣帕。
“我的好惊弦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
柳氏一进门就扑过来，伸手就要抓沈惊弦的胳膊，“快跟我去正厅见老爷，把话说清楚，或许老爷还能饶你一次！”
沈惊弦猛地侧身躲开，柳氏扑了个空，踉跄着差点摔倒。
她抬眼看向柳氏，眼底的寒意让柳氏莫名一慌。
“二夫人说我做了糊涂事，不知是哪件？”
沈惊弦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字字清晰，“是我不该拒绝镇北侯世子的求娶，还是我不该挡了某些人的路？”
柳氏脸色一白，随即又硬气起来，指着沈语柔手里的绣帕：“你还敢狡辩！
这是从侍卫李三的房里搜出来的绣帕，上面绣着你的名字，你还想抵赖？”
沈语柔适时抽噎起来，声音细若蚊蝇：“姐姐，我知道你不想嫁去北疆，可你也不能…… 也不能找侍卫啊…… 这要是传出去，侯府的脸面就全没了……”她这话说得极妙，既坐实了 “私通” 的罪名，又把原因推倒 “抗婚” 上，显得自己处处为侯府着想。
沈惊弦冷笑一声，迈步走到沈语柔面前，一把夺过那方绣帕。
绣帕上绣着并蒂莲，针脚细密，花瓣边缘还带着一圈银线 —— 这是沈语柔去年跟苏绣师傅学的独门技法，她沈惊弦这辈子只绣过箭囊，从不碰这种儿女情长的纹样！
“妹妹说这是我的绣帕？”
沈惊弦举起绣帕，对着门口的光晃了晃，“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只绣过玄铁箭囊的纹样，什么时候绣过这种并蒂莲？
倒是妹妹，去年在花园里绣这并蒂莲，被苏师傅夸了半个月，怎么，才过一年就忘了？”
沈语柔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我…… 我没有……没有？”
沈惊弦步步紧逼，“那你说说，这绣帕上的银线，是从哪个铺子买的？
我记得去年你为了买这种银线，还偷偷拿了母亲留给我的嫁妆银子，被青黛抓了个正着，要不要我让青黛把账本拿出来对对？”
这话一出，柳氏立刻慌了。
那银线确实是沈语柔偷拿嫁妆买的，要是真把账本翻出来，不仅 “私通” 的诬陷会败露，还得牵扯出沈语柔偷嫁妆的事！
“你胡说八道！”
柳氏上前想抢绣帕，“不过是一块绣帕，你何必揪着不放！”
“我揪着不放？”
沈惊弦猛地后退一步，扬声喊道，“青黛！
把东西拿出来！”
一首站在门口的青黛立刻上前，双手捧着一本蓝布账本，递到刚走进来的侯府主君沈毅面前：“老爷，这是奴婢整理的二夫人近半年的支度账本，其中每月都有一笔‘军器监采买’的银子，可奴婢去军器监问过，根本没有这笔采买记录，那银子的去向…… 奴婢查到是二夫人娘家的远房侄子领走了。”
军器监是沈惊弦母亲留下的势力，也是侯府能在京城立足的根本。
柳氏竟敢从军器监贪钱，这是触了沈毅的逆鳞！
沈毅接过账本，翻开几页，看到上面的红手印和柳氏的私章，气得手都在抖：“柳氏！
你好大的胆子！
军器监的银子也敢贪？
你就不怕被朝廷查出来，连累整个侯府？”
柳氏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喊冤：“老爷！
我没有！
是她们陷害我！
是沈惊弦和青黛串通好的！”
“陷害你？”
沈惊弦冷冷开口，“账本上的私章是你的，红手印也是你的，难道还是我逼你盖的？
再说，府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老爷就不好奇，为什么今天偏偏有人来报‘私通’的事，偏偏禁军就围了侯府？”
沈毅一愣，猛地看向门外。
果然，远处传来 “哒哒” 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禁军甲胄碰撞的声音 —— 这是禁军围府的信号！
前世就是这样，柳氏故意在禁军来的这天闹 “私通”，就是想让侯府因丑闻被查，好趁机夺了军器监的掌控权！
“够了！”
沈毅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柳氏和沈语柔，“柳氏禁足偏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沈语柔押去柴房，好好反省！”
柳氏还想辩解，却被仆妇架着拖了出去，沈语柔哭哭啼啼地被押走，正厅里终于安静下来。
沈惊弦松了口气，指尖却仍紧紧攥着那半块箭囊残片。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禁军虽然撤走了，但三个月后的抄家灭门，才是真正的危机。
“你……” 沈毅看着女儿，眼神复杂，“今天这事，你做得很好，但以后行事要收敛些，别总惹你二夫人不快。”
沈惊弦心里冷笑，面上却恭敬地应了声：“女儿知道了。”
送走沈毅后，沈惊弦走到门口，悄悄撩开帘子。
府外的街道上，禁军己经收队撤离，为首的将领朝侯府方向看了一眼，随即翻身上马离开。
不远处的柳树下，一个玄色身影倚树而立。
男人穿着王袍，腰间佩着一柄长剑，手里把玩着一枚玄铁箭镞。
箭镞在晨光下泛着微烫的红光，男人的目光落在侯府门口，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是摄政王萧玦！
沈惊弦的心脏猛地一跳。
前世萧玦战死漠北时，身边就放着一枚一模一样的玄铁箭镞，而她手里的箭囊残片，正是当年萧玦送给她母亲的！
难道…… 这一世，他们的命运早就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萧玦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朝侯府门口看来。
沈惊弦立刻缩回帘子后，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小姐，您没事吧？”
青黛担忧地看着她。
沈惊弦摇摇头，握紧手里的箭囊残片：“青黛，我们只有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后，侯府会被抄家灭门，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到真相，护住侯府，还有…… 母亲留下的军器监。”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而柳树下的萧玦，看着手里发烫的箭镞，对身后的亲信林副将说：“去查，定远侯府嫡女沈惊弦，我要知道她的所有底细。”
箭镞自从昨天开始就一首发烫，刚才在侯府外，他亲眼看到沈惊弦反击柳氏的模样，那股冷静狠绝的劲儿，竟让他心底的某个角落隐隐作痛。
这个女人，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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