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命运交响曲之报到处の修罗场
九月的大学校园里,热浪裹挟着青春的气息,新生报到处排起了长龙。
"宝宝,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帮你领材料。"
陈朗温柔地对林晓月说完,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这才转身走向报到处。他帅气的外表和体贴的举动引得周围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林晓月微微点头,站在原地,目光却不自觉地被不远处的一对情侣吸引。
"江辰!你看那边有卖冰淇淋的,我要吃那个彩虹色的!"
沈薇薇蹦跳着指向远处的冰淇淋车,她明亮的声音像阳光下跳跃的音符。
"好,等报到完就给你买。"
江辰拖着两个行李箱,阳光下的笑容依然干净温暖。他转过头,恰好与林晓月的目光相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哟,这么巧?"
陈朗拿着报到材料回来,顺着林晓月的目光看去,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膀。
"那边那位兄弟,看你这大包小包的,需要帮忙吗?"
江辰愣了一下,随即恢复笑容:"不用,我女朋友就是东西多了点。"
沈薇薇闻声回头,蹦跳着回到江辰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亲爱的,这谁啊?"
两对情侣站在报到处前的空地上,九月阳光炙热,却照不出每个人心中的暗影。
陈朗率先伸出手:"陈朗,经管学院。这是我女朋友,林晓月。"
江辰握手回应:"江辰,计算机系。这位是沈薇薇,我女朋友,外语学院的。"
林晓月站在陈朗身边,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衣角。沈薇薇则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文静的女孩,又瞥了一眼自己的男朋友。
"林晓月?"沈薇薇突然睁大眼睛,"江辰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几乎同时,陈朗也挑眉看向江辰:"你就是晓月经常提起的,她'最好的朋友'江辰?"
空气突然安静得可怕。
江辰轻咳一声:"是啊,没想到这么巧,和晓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林晓月轻声补充:"而且还在同一个校区。"
沈薇薇脸上的笑容稍微僵硬了一瞬,随即又灿烂起来:"天啊,太有缘了吧!江辰可经常提起你,说你们小时候一起爬树掏鸟窝,还一起去河边抓鱼,有一次你差点溺水,他拼命把你救上来..."
"薇薇。"江辰轻声打断,耳根微微发红。
陈朗搂着林晓月的手臂紧了紧,笑容却更加明亮:"这么刺激?晓月都没跟我详细说过这些。她只说你是个特别好的朋友,在她难过的时候总会陪着她。哦对了,还说你们最喜欢在放学后去那个什么...老街的甜品店?一起吃糖水。"
林晓月轻轻扯了扯陈朗的衣角,但他似乎毫无察觉。
"既然这么有缘,不如一起吃个午饭?"陈朗提议道,目光却落在江辰脸上,"学校外面有家不错的餐厅,我请客。"
沈薇薇立刻响应:"好啊好啊!正好让两位'最好的朋友'好好叙叙旧。"
四人来到校园外一家装修精致的中餐厅。落座时,陈朗自然地为林晓月拉开椅子,而江辰则习惯性地让沈薇薇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们家糖醋排骨不错。"江辰翻开菜单,随口说道。
林晓月几乎同时开口:"有芒果冰沙..."
两人同时顿住。陈朗的嘴角微微下拉,随即又上扬:"宝贝,你不是最近肠胃不好吗?少吃点冰的。"
沈薇薇靠在江辰肩上,笑嘻嘻地说:"亲爱的,你怎么知道糖醋排骨好吃?你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店吗?"
江辰顿了顿:"刚在门口看到招牌菜推荐。"
服务员上前点单,陈朗迅速点了四份套餐,包括两份糖醋排骨和两份黑椒牛柳。
"晓月不吃黑椒。"江辰轻声说。
陈朗挑眉:"是吗?我们在一起这半年,经常吃黑椒牛柳啊。"
林晓月低头喝水:"我都可以。"
等待上菜时,沈薇薇活泼地讲述着她和江辰相识的过程。
"...那时候他刚转学过来,班上好多女生喜欢他,就我敢直接上去表白!你们猜他怎么着?他居然脸红到耳朵根,整整一天不敢看我!"
江辰无奈地笑着摇头,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林晓月。她正安静地听着,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就像他记忆中的那样。
陈朗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这么说,你们高中时就在一起了?那和我和晓月差不多,我们也是高三开始的。"
林晓月轻轻"嗯"了一声。
沈薇薇好奇地看向她:"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谁先表的白?"
林晓月张了张嘴,陈朗抢先回答:"当然是我追的她。在图书馆,她帮我找一本参考书,我就想,这么温柔善良的姑娘,我一定要追到手。"
江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他和林晓月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他们都记得,那段青涩的岁月里,谁也没有勇气先开口。直到江辰离开的那天,在车站,他才紧紧拥抱了她,说"等我"。而她说"好"。
然后,就是漫长的分离,和逐渐减少的联系。
午餐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继续。当糖醋排骨上桌时,江辰下意识地将盘子往林晓月方向推了推。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任何人的眼睛。
沈薇薇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陈朗则夹起一块牛柳放到林晓月碗里:"尝尝这个,你最近不是挺喜欢吗?"
林晓月轻声说:"谢谢。"
饭后,陈朗起身结账,江辰也说要去洗手间。桌上只剩下两位女生。
沈薇薇打量着林晓月,突然问道:"你和江辰...真的只是朋友?"
林晓月抬眼,平静地回答:"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沈薇薇笑了,那笑容明亮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那就好。你知道的,每个人都有过去,但我更在乎现在和未来。"
另一边,洗手间外的走廊上,陈朗和江辰不期而遇。
"真的很巧,不是吗?"陈朗靠在墙上,笑容依旧,眼神却锐利了几分,"四个人,两对情侣,还都有这样的渊源。"
江辰平静地洗手:"是啊,很巧。"
"晓月和我在一起很快乐。"陈朗突然说,"我希望她能一直这么快乐。"
江辰关掉水龙头,抬起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有些过去的事,就让它留在过去比较好。"陈朗微笑着,"你不觉得吗?"
当他们回到餐桌时,发现两个女生正站在一堆行李箱旁边,面露难色。
"怎么了?"江辰快步上前。
林晓月指着一个倒在地上的行李箱:"刚才有人路过碰倒了这个,锁好像摔坏了。"
那是江辰的行李箱,此刻箱盖弹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几件衣服、几本书,还有一个老旧的小铁盒摔开了,里面掉出许多小物件。
江辰的脸色微微一变,迅速蹲下身收拾。
林晓月的目光却被一个小东西吸引——那是一个粗糙的手工编织手链,颜色已经褪了不少,但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十四岁那年送给江辰的生日礼物。
"这是什么呀?"沈薇薇好奇地捡起手链。
江辰迅速从她手中拿回手链,放进铁盒:"小时候的小玩意,没什么。"
在他关盒子的瞬间,林晓月看到盒子里还有一张泛黄的拍立得照片,是他们十三岁那年夏天在河边拍的,照片上的两个孩子笑得没心没肺,浑身湿透,却无比快乐。
陈朗站在一旁,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终于安顿好宿舍后,四人再次在女生宿舍楼下集合,准备一起去吃晚饭。
沈薇薇挽着江辰的手臂,叽叽喳喳地说着宿舍的见闻。林晓月安静地站在陈朗身边,听他规划着明天的新生引导活动。
"听说学校后面有一条小吃街,晚上很热闹。"陈朗提议,"我们去看看?"
大家一致同意。走在林荫道上,夕阳将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起,他们停下等待。江辰和林晓月不经意间站得近了些,陈朗和沈薇薇则在另一边讨论着刚看到的社团招新海报。
"你还留着那个手链。"林晓月轻声说,目光直视前方。
江辰沉默了一会:"你也还留着那个铁盒子。"
"嗯。"
"你...快乐吗?"江辰的声音很低,几乎被风吹散。
林晓月没有回答。绿灯亮了,人群开始移动。沈薇薇回头招呼他们:"快点啊,你们两个!"
陈朗站在原地,等林晓月走到他身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与她微凉的手指形成对比。
"你知道吗,"陈朗突然说,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像月亮,安静,美丽,却总是和人保持着距离。"
林晓月抬头看他。
陈朗微笑,但那笑容里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但我从没想过,月亮心里,可能还住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林晓月的心微微一沉。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沈薇薇突然大声笑道:
"江辰!你看那家店,不就是我们刚才说的那家糖水店吗?要不要带你'最好的朋友'去重温一下童年记忆啊?"
夜幕悄然降临,大学的第一天即将结束,但四个人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九月的大学校园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热浪裹挟着青草和沥青的味道,扑面而来。阶梯教室里,老教授枯燥的语调像催眠曲,让不少新生昏昏欲睡。
“这里!江辰,这边有空位!”
沈薇薇清脆的嗓音划破了课堂的沉闷,她用力挥着手,指向靠过道的两个连续空座。而就在她所指位置的内侧,靠窗的那两个座位上,陈朗正慢条斯理地将一本教材放在旁边桌面上,林晓月则安静地坐在他里侧,看着窗外发呆。
江辰拖着步子走过去,看着这诡异的座位排列,表情有点僵硬。“这么巧?”他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陈朗抬起头,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缘分嘛。看来我们以后要经常做‘邻居’了。”他说话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身旁的林晓月。
林晓月闻声转过头,对上江辰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又移开目光。
沈薇薇浑然不觉这微妙的气氛,一把将江辰按在靠过道的座位上,自己紧接着坐在他旁边,这样一来,从左到右依次是:林晓月、陈朗、江辰、沈薇薇。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上课铃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推了推眼镜,开始讲解微积分。沉闷的气氛在教室里蔓延。
讲到某个复杂定理时,教授停下,环视教室:“关于这个极限的转换,有谁能谈谈理解?”
台下一片寂静,新生们大多眼神躲闪,生怕被点名。
几乎是同一瞬间,靠近窗户和靠近过道的两个声音,一清冷一温和,同时响起。
“可以先考虑泰勒展开。”
“用泰勒公式展开处理。”
话音落下,连他们自己都愣了一下。江辰和林晓月隔着中间坐得笔直的陈朗和一脸懵的沈薇薇,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又迅速各自移开,仿佛被烫到一般。
陈朗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沈薇薇眨眨眼,凑近江辰,用气声疑惑地问:“泰勒……是谁?新出的明星吗?”
老教授倒是眼睛一亮,推了推眼镜:“哦?靠窗那位女同学,还有这边这位男同学,思路很清晰嘛。看来预习工作做得很到位,大家要多向这两位同学学习。”
周围投来一些好奇和钦佩的目光。陈朗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完美的笑,却伸手翻开了林晓月面前那本崭新的、明显还没写过名字的高数书扉页,拿起笔,用不大但足够周围几人听清的声音说:“差点忘了写名字。”随后,在空白处流畅地写下了“林晓月”三个字,笔触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力道。
沈薇薇看着这一幕,撇了撇嘴,一把抱住江辰的胳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小声嘀咕:“显摆什么呀,就他会写字?江辰,我的书你也给我写个名!”
江辰被拉得身子一歪,无奈地叹了口气。
开学第一周,英语课的第一次小组任务发布下来,按学号分组。命运的巧合再次显现,江辰和林晓月的学号紧挨着,分到了同一组,同组的还有另外两个不熟悉的同学。
小组讨论定在图书馆的研讨室。陈朗和沈薇薇以“陪同”和“等你们一起吃饭”的名义,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了现场,美其名曰“观摩学习”,实则像是安插在旁边的两个监工。
讨论主题是“童年记忆与文化影响”。同组的女生A正在发言,内容有些散乱:“嗯……我觉得,童年就是,玩泥巴,看动画片什么的……”
江辰微微皱眉,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着,显然对这样空泛的表述不太满意。
一直安静记录的林晓月抬起头,看向江辰,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轻声补充道:“需要更具体的文化符号指向。比如,特定的动画形象,或者传统游戏规则。”
江辰点头,看向她,思路瞬间被接上:“对,比如我们小时候玩的……”
“跳房子!弹珠!”两人异口同声,字眼都不带差的。
说完,两人都顿住了。江辰眼里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林晓月则微微抿了抿唇,低下头,继续记录,只是那握着笔的指尖微微用力,耳根似乎有点泛红。
陈朗靠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盖帽开合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节奏稳定得让人心烦。沈薇薇则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眼神时不时飘向那默契十足、仿佛自带结界的两人。
轮到讨论具体案例时,组员B提出用“迪士尼动画”作为案例。
江辰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迪士尼全球性太强,缺乏地域独特性,不够出彩。”
林晓月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划动几下,调出几张图片,将屏幕转向大家,接口道:“可以考虑本土化的民间故事改编,比如《宝莲灯》,或者地方性的童谣,像我们那边小时候唱的‘月亮粑粑’……”
江辰眼睛一亮,身体前倾,指着其中一张图片:“这个好!而且‘月亮粑粑’后面那段,‘肚里坐个爹爹’,地域特色非常明显,正好契合文化影响的主题。”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语速不快,但衔接流畅,思路清晰,几乎不需要多余的言语解释,就能迅速理解对方的意图,并将讨论深度不断推进。另外两名组员只剩下点头附和的份,完全插不上话。
研讨室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低沉而和谐的交流声,以及陈朗手中那越来越急促、几乎要连成一片的“咔哒”声。
沈薇薇终于忍不住,把手机“啪”地一声扣在桌上,站起身,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好无聊啊!江辰,你们还要多久?我饿了!肚子都在唱空城计了!”
讨论声戛然而止。江辰有些错愕地看向她,眉头微蹙:“快了,再等一下,把这点弄完。”
林晓月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默默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
陈朗终于停止了折磨那个打火机,他站起身,走到林晓月身后,双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力道适中地按了按,语气温和得近乎体贴:“晓月颈椎不好,不能久坐。我看主要思路也差不多了,剩下的让其他组员收尾吧?我们先去吃饭。”他的手掌温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晓月的身体在他手掌放上来的瞬间,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最终,一行人还是出现在了人声鼎沸的食堂。经过上午的“精神洗礼”,气氛有点微妙的凝滞,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打好饭菜落座后,沈薇薇拉着江辰的胳膊摇晃:“我要喝冰奶茶!多加珍珠!你去买嘛。”
陈朗也看向身边的林晓月,语气温柔:“宝贝,想喝什么?我去买饮料。”
林晓月想了想,轻声说:“柠檬水就好,去冰,谢谢。”
江辰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我也柠檬水吧,去冰。”
话一出口,空气仿佛凝固了两秒。
沈薇薇抱着胳膊,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江辰你什么时候改口味了?你不是最讨厌酸的东西吗?上次我让你尝口柠檬你脸都皱成包子了。”
江辰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紧,避开沈薇薇探究的目光,有点尴尬地找补:“……天热,突然想尝尝,解暑。”
陈朗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走向饮料窗口。回来时,他手里端着两杯饮料,将其中一杯透明的柠檬水放在林晓月面前,另一杯……赫然是一罐冒着凉气的啤酒。
他自己“咔”一声打开那罐啤酒,喝了一口,然后对着看向他的江辰和林晓月扬了扬眉,笑容依旧得体,眼神却没什么温度:“怎么了?我突然也想换换口味,啤酒也挺解暑。”
江辰默默地把吸管插进自己那杯柠檬水里,吸了一大口,酸涩的滋味瞬间弥漫口腔,激得他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硬是咽了下去。
林晓月捧着那杯凉沁沁的柠檬水,指尖摩挲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一直没有动。
周末,陈朗以“庆祝小组作业拿到高分”为由,在学校附近一家装修不错的菜馆定了包间。暖黄的灯光,雅致的环境,本该是放松的氛围,却莫名透着股紧绷感。
饭菜上桌,色泽诱人。沈薇薇努力活跃着气氛,叽叽喳喳地说着社团招新的趣事,表面上的融洽勉强维持着。直到一道造型精美的松鼠鳜鱼被端上桌,浇着亮红色的酱汁,香气扑鼻。
沈薇薇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赞不绝口:“哇,这个鱼好吃!外面脆里面嫩!酱汁也绝了!”
江辰看着那鱼翘起的尾巴和酥脆的外形,像是被触动了某个开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转头对身边的林晓月说,语气里带着熟稔的调侃:“记得吗?小时候咱俩胆大包天,偷吃李奶奶家鱼缸里那条最肥的锦鲤,被她拿着扫帚追了半条街……”
林晓月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瞬间像是被点亮了一样,漾开一丝真切而柔软的笑意,她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久违的、毫无防备的光彩,接口道:“怎么不记得。其实根本没吃到,你把鱼捞出来,它在地上扑腾得太厉害,溅了我们一身水,搞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最后又被李奶奶抢回去放回鱼缸了。”
江辰笑出声,比划着当时狼狈的样子:“那条鱼生命力真顽强,后来好像又活了七八年,成了我们那条街的传奇锦鲤,李奶奶逢人就说是经过大风大浪的。”
“是啊,”林晓月也忍不住轻笑,“李奶奶每次见到我们,都要念叨一遍‘你们两个小猢狲,差点害死我的宝贝鱼’,念叨了好几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沉浸在那段荒唐又鲜活的童年记忆里,笑得肩膀微颤。那是他们共同经历、共享笑点、旁人完全无法理解和解码的专属语境。他们之间仿佛拉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陈朗和沈薇薇彻底隔绝在外。
陈朗拿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最终消失无踪。他看着笑得开怀、眉眼弯弯的林晓月,眼神沉静得像结冰的湖面。他认识她半年,从未见过她笑得如此……放松,如此毫无负担,甚至带着点他陌生的、近乎肆无忌惮的鲜活。
沈薇薇举着筷子,看着身旁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江辰,又看看对面同样笑意盈盈、脸颊微红的林晓月,她努力想扯动嘴角跟着笑,却发现肌肉僵硬。那条该死的锦鲤,那半条街的追逐,那个拿着扫帚的李奶奶,那个她完全陌生的、调皮捣蛋的年幼江辰……所有这些,都像一堵无形却厚实无比的墙,把她和陈朗牢牢地、绝望地隔绝在外。
她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像枯萎的花一样凋谢,慢慢放下筷子,端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带不起任何清爽,只觉得满嘴苦涩,食不知味。
江辰和林晓月笑了一会儿,似乎才猛然从那段共享的回忆里惊醒,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凝滞和另外两人异常的沉默。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利刃切断。
林晓月迅速收敛了笑意,唇角拉平,恢复了一贯的文静乃至疏离,低头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仿佛要擦掉刚才那片刻的失态。
江辰也像是被兜头泼了盆冷水,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化为尴尬,轻咳一声,拿起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眼神飘忽,不敢看身旁沈薇薇的脸色。
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运转发出的微弱嗡嗡声,衬得这寂静更加令人难堪。
“咔。”
陈朗将杯中剩余的啤酒一饮而尽,玻璃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而响亮的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抬起眼,目光在江辰和林晓月之间逡巡,最后落在林晓月低垂的侧脸上,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练习过无数次的、完美的弧度,语气温和,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调侃:
“看来你们小时候,确实有很多……有趣的回忆。”
他特意在“有趣的”三个字上,微微加重了读音,像羽毛轻轻搔过,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
沈薇薇猛地站起来,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锐利的噪音。
“我吃饱了!出去透透气!”她声音有些发紧,说完,看也没看任何人,头也不回地快步冲出了包间,门在她身后晃动着。
江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站起身追出去。
“江辰。”陈朗叫住他,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点浅淡的笑意,“让她自己静静吧。女孩子嘛,有时候需要点独处空间。”他说着,姿态从容地拿起公筷,夹了那块最大、形态最完整的松鼠鳜鱼肉,稳稳地、不容拒绝地放到林晓月几乎没动过的碗里,动作自然亲昵,眼神却带着一种冷硬的、审视的力度。
“晓月,多吃点。别浪费。”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门外沈薇薇离开的方向,又看向动作僵住的江辰,最终目光落回林晓月有些苍白的脸上,声音温和依旧,却字字清晰,
“过去的鱼,再鲜活,也就是个回忆,吃不着了。现在的鱼,摆在眼前,味道才最实在,不是吗?”
林晓月看着碗里那块裹着鲜亮酱汁的鱼肉,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那酱汁的红色,刺得她眼睛有些发涩。
陈朗那句意有所指的“现在的鱼才最实在”,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了林晓月的心上,不深,却持续地散发着存在感。那顿饭后,某些东西悄然改变了,仿佛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变化始于一些细微的干涉。
一次课后,林晓月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江辰发来的消息,关于一个专业课的参考资料链接。她正准备回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伸了过来,极其自然地拿走了她的手机。
陈朗看着屏幕,嘴角噙着笑,指尖却利落地向左滑动,删除了那条消息通知,然后将手机递还给她,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无数次。“这种小事,问我就好。我认识几个直系学长,资料更全。”他的语气温和,仿佛只是提供更好的选择,“总麻烦别人,不好。”
林晓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接过手机,轻轻“嗯”了一声。屏幕上,江辰的名字后面,空荡荡的,那条链接仿佛从未存在过。
另一边,沈薇薇的攻势则更为直接和喧嚣。
“江辰!陪我去逛商场嘛,我看中了一条裙子!”
“江辰,我们去看电影吧,新上映的那部爱情片!”
“江辰,我宿舍的灯坏了,好黑啊,我不敢睡,你来帮我看看好不好?”
她的要求层出不穷,像不断涌上的海浪,试图淹没江辰所有可能独处、或者……可能与其他人在线交流的时间。每当江辰流露出丝毫犹豫,比如视线不经意瞥向手机,或者只是简单地说一句“我可能要和室友打会儿游戏”,沈薇薇的嘴角就会立刻垮下来,眼圈说红就红,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你是不是又想去找你那个‘最好的朋友’讨论你们那些别人都听不懂的‘童年趣事’?”她有一次甚至直接摔了手里刚给江辰买的奶茶,甜腻的褐色液体溅在他的裤脚上,“你永远都觉得她是对的,我就是在胡闹,对不对?!”
江辰看着裤脚上的污渍,又看看眼前情绪激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沈薇薇,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想解释,想说“不是这样的”,但那些话语在沈薇薇崩溃的注视下显得苍白无力。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抽出手帕纸,默默地蹲下身,擦拭那片狼藉,低声妥协:“别闹了,我陪你去就是了。”
沟通的尝试,往往以更深的误解告终。
有一次,在陈朗又一次以“为你好”为由,暗示她应该减少和江辰不必要的接触后,林晓月鼓起勇气,试图澄清那模糊的边界。她低着头,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什么:“陈朗,我和江辰……我们真的只是很多年的好朋友。有些习惯,可能一时改不掉,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朗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直到她说完,他才缓缓靠近,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很深,带着一种探究的冷光。“那我呢?”他问,声音低沉而平稳,“晓月,你告诉我,我是你的什么?只是你‘现在的’男朋友?一个……用来品尝‘实在的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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