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三十七分。写字楼的灯早就熄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林薇办公室那一盏,
孤零零地亮着,像悬在黑暗海面上的最后一座灯塔。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颈椎发出轻微的“嘎达”声。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疲惫的脸上,文档终于到了收尾阶段。
“搞定。”她低声说,按下了发送键。关机,收拾东西。动作因为过度疲倦而有些迟缓。
背包拎在肩上,分量不轻,里面装着笔记本电脑和一堆沉甸甸的资料。她关掉灯,
办公室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吞没,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牌散发着幽微的光。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格外清晰,甚至带着点不该有的回音,
好像不止她一个人在走。林薇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不敢回头。夜间的写字楼,
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白天的繁忙人声褪去后,各种细微的、无法解释的声响便浮了上来。
好不容易走到电梯间,按下按钮。数字从负一层开始缓慢上升,每跳一下都牵动着她的神经。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冷白色的灯光倾泻出来,反而让人安心。她走进去,
按下“1”楼。电梯开始下行。她靠着冰冷的轿厢壁,闭上眼,
只想快点回到那个虽然狭小但至少属于自己的出租屋。就在电梯即将到达一楼时,
突然猛地一顿,然后停了下来。数字显示屏上的“1”字亮着,但门没有开。林薇等了几秒,
疑惑地又按了按开门键。毫无反应。接着,电梯内部的灯闪烁了几下,忽明忽灭,
像是接触不良。一种低沉的嗡鸣声不知从何处传来,轿厢轻微地震动着。然后,
数字显示屏跳了一下,变成了“-18”。林薇的心猛地一沉。这栋楼,
明明只有地下三层停车场。哪里来的-18层?电梯开始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下降,
失重感让她胃里一阵翻腾。她慌乱地按遍了所有楼层的按钮,又拼命拍打紧急呼叫键,
但只有电流的嘶嘶声作为回应。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有几十秒,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电梯终于缓缓停住。灯不再闪烁,
恢复了稳定的冷白光照,只是那光似乎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数字显示在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楼层:“B4”。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门外不是停车场,
而是一条老式医院的走廊。光线昏黄,墙壁是斑驳的淡绿色墙裙,
上面布满了水渍和剥落的痕迹。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怪味。
走廊又长又暗,一眼望不到头,两侧是紧闭的深棕色木门,门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远处,
似乎有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林薇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抵住电梯最里面的角落,
拼命按着关门键。电梯门却纹丝不动,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是一个小女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过分鲜艳的红色连衣裙,
裙子新得有些扎眼。她低着头,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个小巧苍白的下巴。
她手里拿着一枚东西,正用指尖反复摩挲着,发出轻微的、令人心烦的刮擦声。
女孩默默地走进了电梯。她一进来,电梯门就“唰”地一声关上了,速度快得诡异。然后,
电梯再次启动,这次是向上。数字开始跳动:B3,B2,B1……1。林薇大气不敢出,
紧紧贴着轿厢壁,尽量离那红衣女孩远一点。女孩始终低着头,专注地玩着手里的东西。
借着电梯里冷白的光,林薇看清了,那是一枚硬币,颜色暗沉,像是很久以前的旧币,
边缘似乎还刻着奇怪的花纹。女孩用指甲一遍遍刮着硬币边缘,
发出“噌……噌……”的细微声响。电梯平稳上升,好像刚才那惊魂一幕从未发生过。
但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霉味,和女孩身上散发出的、类似旧箱柜的陈旧气息,
提醒着林薇这一切不是幻觉。或许是压抑的恐惧需要宣泄,
或许是那持续的刮擦声让她神经快要崩溃,林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用一种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干巴巴的声音开口,
试图展现一点微不足道的、属于成年人的关切:“小……小朋友,这么晚了,一个人啊?
……硬币很脏的,别玩了,不卫生。”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刮擦声戛然而止。
女孩的动作定格了。电梯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然后,
女孩极其缓慢地、用一种近乎机械的、一顿一顿的姿态,抬起了头。林薇对上了一张脸。
眼眶的位置,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边缘粗糙不平,像是被硬生生挖去的,
暗红色的血液正从里面不断渗出,流过她惨白的面颊。女孩的嘴角却向上咧开,
形成一个巨大而僵硬的笑容,露出过于尖利的牙齿。
一个混合着稚气和老朽的、尖锐又沙哑的声音,从那张笑的嘴里发出:“姐姐,
你的眼睛真漂亮……”女孩将手中那枚暗沉的硬币举到眼前,空洞的眼眶“凝视”着林薇。
“像我的硬币一样亮。”“轰”的一声,林薇的大脑一片空白。
极致的恐惧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甚至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她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脆响。电梯门开了。一楼大厅明亮正常的灯光涌了进来,
驱散了些许阴冷。保安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子后打盹。女孩低下了头,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只是林薇的幻觉。她默默地从快要虚脱的林薇身边走过,
红色的裙角一闪,消失在电梯外。林薇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电梯,踉跄着跑出大楼,
深夜的冷风吹在她脸上,她才感觉到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她不敢回头,一路狂奔,直到冲进自己的公寓,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是幻觉。一定是加班太累,出现幻觉了。她拼命安慰自己。那一夜,
林薇几乎没合眼。一闭上眼,就是那双流血的黑洞和那枚诡异的硬币。
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能让她惊跳起来。天亮时分,她才在极度的疲惫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她是被透过窗帘的阳光晒醒的。头痛欲裂,但阳光带来了些许真实感。
昨晚的经历在日光下显得荒诞不经,可能真的只是压力太大的噩梦吧。她试图回想更多细节,
却发现记忆有些模糊,尤其是那个女孩的样子和她说的话,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
她拖着依旧沉重的身子起床,准备洗漱一下再去补个觉。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
用冷水拍打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点。她抬起头,看向镜子——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镜子里映出她的脸,苍白,疲惫,但……不对劲。她的眼睛。那不是她的眼睛。
那双原本熟悉的、黑白分明的眸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
是两枚圆形的、泛着幽暗哑光的物件,严丝合缝地镶嵌在她的眼眶里。硬币。
民国时期的旧硬币。铜质,边缘已经起了斑驳的铜绿,正中心有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像浮雕。
币面上布满了岁月的划痕和暗沉的包浆。它们就那样嵌在那里,冰冷,僵硬,毫无生气。
林薇的呼吸停滞了。她猛地凑近镜子,几乎把脸贴在了玻璃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颤抖地伸出手,想去触摸自己的眼眶,却在半空中僵住。那不是幻觉。
那触感……即使还没碰到,她也能“感觉”到那金属的冰冷和坚硬轮廓。镜子里,
那两枚硬币“看”着她。在卫生间白亮的灯光下,硬币边缘的铜绿反射出一点点诡异的光泽,
真的……很像某种凝固的、死寂的瞳孔。“像我的硬币一样亮。”女孩那尖锐沙哑的声音,
如同魔咒般,再次清晰地在她脑海里炸响。“啊——!!!!!”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
终于冲破了林薇的喉咙,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猛烈回荡。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力气,
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后脑重重磕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世界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小时,林薇被一种尖锐的疼痛唤醒。
那疼痛并非来自后脑撞击的地方,而是源自她的双眼——不,
是源自镶嵌在她眼眶里的那两枚硬币。一种灼烧般的痛楚,伴随着冰冷的金属触感,
深入骨髓,直抵灵魂深处。她挣扎着想睁开“眼”,
却只能感到硬币边缘摩擦着眼眶软肉的怪异感觉。没有视觉,只有一片漆黑,
以及漆黑中不断闪烁的、混乱扭曲的光斑和色彩,像是坏掉的电视机雪花屏,
又夹杂着一些无法理解的、支离破碎的影像片段——一条昏暗的走廊,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一枚旋转下落的硬币……恐慌如潮水般再次将她淹没。她在地上胡乱摸索着,
指甲刮过瓷砖缝。她摸到了冰冷的马桶边缘,顺着它艰难地爬起来,
跌跌撞撞地再次扑向洗手池上的镜子。她需要确认!
确认刚才那恐怖的一幕是不是昏倒前的错觉!她伸出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
用尽全身力气抚摸着自己的眼眶。触感真实得令人绝望。皮肤下面是坚硬的、圆形的轮廓。
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硬币冰冷的质地、边缘凸起的纹路、以及中心人像的浮雕。
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球,是两枚货真价实的金属硬币!
它们仿佛已经和她的血肉生长在了一起,
甚至能感觉到细微的、脉动般的跳动从硬币后面传来,但那跳动带来的不是生机,
而是更深的寒意。“不……不!拿掉!拿掉它们!”林薇发疯似的用指甲去抠挖眼眶,
试图把那异物撬出来。指甲划破了眼眶周围娇嫩的皮肤,温热的血流了下来,流进她的嘴里,
带着腥甜的铁锈味。但那两枚硬币纹丝不动,像是焊死在了里面。
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再次晕厥。她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绝望地喘息着,
眼泪——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眼泪的话——混合着鲜血,滑过脸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枚硬币……电梯……B4层……混乱的思绪如同暴风雪般在她脑中席卷。
她想起女孩举起硬币的样子,想起那句毛骨悚然的“赞美”。是诅咒?
还是一种无法理解的超自然现象下的“交换”?她失去了视觉。常规意义上的视觉。
但在一片漆黑之中,那些闪烁的光斑和破碎影像并未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
她“看”到一双苍白的小手,指甲缝里带着泥垢,
正在摩挲一枚硬币;她“看”到一条无尽的、回荡着哭声的走廊;她“看”到一扇门,
像是油漆又像是血的东西写着一个模糊的门牌号……这些影像不受控制地涌入她的“意识”,
带来一阵阵眩晕和恶心。这不是她的记忆。这是……那两枚硬币带来的“记忆”?
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她趴在地上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管。不行,不能待在这里!必须求救!去医院!对,医院!
医生一定有办法!这一定是某种极其罕见的病症……或者……幻觉的延续?
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她。林薇摸索着找到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解锁的盲操作她还算熟悉,
她凭借记忆和语音助手,试图拨打急救电话。“打电话给120……”她的声音嘶哑颤抖。
手机语音助手用平静无波的电子女声回应:“好的,正在拨打120。
”听筒里传来拨号的“嘟——嘟——”声。林薇心中涌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然而,几声之后,
电话被接听了。但传来的不是接线员职业化的询问,而是一阵奇怪的、扭曲的杂音,
像是信号严重不良。杂音中,隐约夹杂着一个小女孩哼歌的声音,
调子古怪而熟悉……是昨晚电梯里,那个红衣女孩低头玩硬币时,无意识哼出的旋律!
紧接着,一个清晰的、带着恶意笑意的童声,穿透杂音,直接钻进林薇的耳膜:“姐姐,
眼睛……喜欢吗?”林薇尖叫一声,像被烫到一样扔掉了手机。手机撞在墙上,屏幕碎裂,
声音戛然而止。最后的希望破灭了。不,是证明了这件事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这不是病!
这是……鬼缠身!极度的恐惧过后,一种诡异的麻木感开始蔓延。林薇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眼眶里的灼痛感似乎减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冰冷的异物感。那两枚硬币,
仿佛正在缓慢地、坚定地向着她的大脑深处扎根。那些破碎的影像再次浮现,这一次,
更加连贯了一些。她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蜷缩在昏暗房间的角落,低声啜泣。
女孩抬起头,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不断流血的窟窿。她向虚空伸出手,
喃喃地说:“……还给我……把我的……还给我……”影像切换。似乎是某个旧时代的场景,
一群人穿着民国时期的衣服,神情麻木地看着什么。一枚铜板被扔在地上,
滚到一个穿着红色小袄的女孩子脚边,
那女孩弯腰去捡……这些画面让林薇感到一阵阵心悸和莫名的悲伤。这不是她的情绪,
是硬币的记忆,是那个失去眼睛的女孩的怨念?她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两枚硬币,
会不会就是那个红衣女孩的眼睛?而她,在电梯里那句“多管闲事”的劝阻,
成了触发某种条件的契机,导致女孩强行用这两枚冰冷的硬币,“换”走了她鲜活的眼睛?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
林薇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多久,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林小姐!
林小姐你在家吗?你没事吧?”是房东太太的大嗓门,
“我听到你这边好像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林小姐?”林薇一个激灵。求救!向房东太太求救!
她虽然看不见,但可以爬过去开门!她用尽力气,手脚并用地向门口爬去。
地面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睡衣传来。她撞倒了椅子,碰翻了垃圾桶,弄出很大的声响。
“林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我开门进来了?”房东太太的声音带着疑惑和担忧,
钥匙串哗啦啦的响声传来。不!不能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林薇的理智瞬间回笼。
她现在这副模样——眼眶里嵌着两枚古币,满脸血污——任何人看到都会吓疯,
或者把她当成怪物!她会被抓起来的!送到精神病院?还是实验室?
她连滚爬爬地缩回卫生间的角落,紧紧抱住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虽然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她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了。
房东太太肥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股廉价的香水味和外面街道的喧嚣气息。
那气息让林薇感到一丝久违的“人间”的感觉,却更衬托出她此刻处境的诡异和绝望。
“哎哟喂!这屋里是怎么了?”房东太太惊呼,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林小姐?林薇?
”脚步声在客厅里响起,伴随着物品被碰倒的细微声响。林薇死死咬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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