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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会议室里，烟雾与茶香混杂，形成一种独特而沉闷的官场气息。椭圆形会议桌旁，

十四双眼睛，或明或暗，都聚焦在新来的局长李志华身上。他四十五岁，

从邻省一个地级市平调过来，出任这个省会城市规划局局长刚满两周。

不同于一些官员的富态，他身形清瘦，眉宇间带着一丝书卷气，却也藏着掩不住的疲惫。

鬓角已然添了几缕刺眼的白发，仿佛这两周消耗的心力，胜过以往两年。

“关于经开区B-07地块的规划调整方案，前期论证工作已经比较充分了，

同志们还有什么补充意见？”李志华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平静如水，缓缓扫过会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话音刚落，副局长王有德便笑着接过了话头。

他五十出头，面庞红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深蓝色的夹克衫熨帖得不见一丝褶皱。

他熟练地掐灭了手中的中华烟，动作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从容。“李局，这个项目呢，

前前后后论证了确实有大半年了。”王有德的声音洪亮，带着本地口音特有的腔调，

“专家评审会开了三次，规委会也上了两次。金鼎集团，您可能刚来还不完全了解，

是我们市的纳税大户，龙头民营企业。他们计划在这个地块上建设的‘金鼎生态城’，

关系到未来三千个稳定的就业岗位，以及每年至少两个亿的税收。时间就是金钱，

效率就是生命啊，我们这边土地交付晚上一个月，那边的整体开发进度就可能滞后小半年，

损失巨大啊。”王有德说完，惬意地往后靠了靠，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一片低沉的附和之声。“王局说的是，项目条件确实成熟了。

”“金鼎的实力有目共睹，规划方案也做得漂亮。”“是啊，李局，

这个项目是年初市里定的重点工程，拖不得。”李志华默默地听着，

目光从一张张或真诚、或敷衍、或揣测的脸上掠过。他初来乍到，这些人里，谁是实干者，

谁是骑墙派，谁又是王有德的铁杆，他需要时间分辨。但眼前这个项目，投资额巨大，

牵涉面广，王有德又如此积极推动，让他本能地生出几分警惕。在之前的岗位上，

他见过太多打着“发展”旗号，最终却留下一地鸡毛的“重点工程”。他微微点头，

似乎被说服了：“既然程序完备，意义重大，那么……”“咚、咚、咚。

” 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

局办公室新来的小姑娘小张探进头，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快步走到李志华身边，

将一个密封的牛皮纸档案袋放在他面前，低声道：“李局，机要室刚收到的，

标注是‘急件’，送件人放下就走了。”李志华皱了皱眉，道了声“抱歉”，

当众拆开了档案袋。里面没有署名，只有薄薄几页纸。最上面是一封打印的匿名信，

措辞激烈，直指经开区B-07地块存在严重的土壤污染问题，

指责规划局与开发商沆瀣一气，罔顾百姓健康。

下面附着一份某第三方检测机构出具的检测报告复印件，

关键数据用红笔醒目地圈出——重金属镉、铅、汞等指标严重超标，

远超住宅用地的安全标准。李志华的瞳孔微微收缩，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他将报告轻轻放回桌上，抬头平静地宣布：“会议暂停十分钟。有德同志，

请你到我办公室一下。”王有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虽然迅速恢复，

但那瞬间的不自然没能逃过李志华的眼睛。他应了一声，跟着李志华走出了会议室。

一进局长办公室，王有德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李局，是什么紧急文件？

是不是上面有什么新指示？”他试图瞥向李志华手中的档案袋。李志华没有回答，

而是将匿名信和报告递给他，自己则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院子里在寒风中摇曳的光秃秃的树枝。王有德快速浏览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随即，他嗤笑一声，将文件扔在茶几上：“李局，这纯属无稽之谈！恶意举报！

经开区那块地，之前的环境评估是我们市环境监测站和金鼎集团委托的省环科院联合做的，

报告都在档案室里放着呢，完全符合标准。这不知道是哪个小人，看不得我们市有好项目，

躲在阴沟里放冷箭！”李志华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有德同志，举报可以匿名，

但这里面附的检测报告，数据看起来很专业。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李局，您刚来，

可能不太清楚。”王有德凑近几步，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推心置腹的口气。“咱们规划局，

是风口浪尖上的部门，哪个项目不得罪人？拆迁的、竞标失败的、甚至内部提拔没满意的，

都有可能搞这种小动作。要是每个匿名举报我们都当真，那工作就别开展了。金鼎这个项目，

市里领导都非常关注，几次催促我们要优化营商环境，特事特办。”“领导关注，

就更要把工作做扎实，不能留任何隐患。”李志华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内部电话，“小张，

帮我接省环保局环境影响评价处，找张建国处长。”电话很快接通了。

李志华和老同学寒暄了几句，便切入正题：“老张，麻烦你个事，

帮我紧急查一下备案系统里，我们市经开区B-07地块的环境评估详细数据。对，

就是金鼎集团‘生态城’那个项目……嗯，我知道之前有过备案，

我想看看所有的原始参数和专家评审意见电子档。”王有德站在一旁，听着李志华打电话，

脸色阴晴不定。几分钟后，电话那头有了回复。李志华听着，眉头渐渐锁紧：“哦？

系统显示一切正常，各项指标完全符合住宅建设标准？专家评审一次通过？……好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了老张，回头去省里请你吃饭。”挂断电话，李志华的脸色更加凝重。

省里的备案系统显示无误，手中的匿名报告却指标骇人。两份截然不同的报告，

背后必然有一方在撒谎。是举报人伪造数据诬告，

还是……有人将一套完美的假数据录入了系统？“李局，您看，我说了吧？

省里的备案还能有假？”王有德摊了摊手，语气轻松了不少。李志华沉默片刻，

拿起那份匿名报告，重新走向会议室：“走吧，继续开会。”回到会议室，

在众人探寻的目光中，

李志华平静地宣布：“鉴于收到涉及B-07地块土壤质量的实名……嗯，重要举报信息，

为确保项目万无一失，经研究决定，经开区规划调整方案暂缓上会，

需要进一步补充论证和调查。”“李局！”王有德猛地站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

“这……这恐怕不妥吧！就因为一份来历不明的举报？金鼎那边怎么交代？

市里的进度要求怎么落实？”“出了问题，谁负责？”李志华淡淡地反问，目光扫过全场，

“是推动项目的我们负责，还是签字的领导负责？还是有德同志你，来负这个责？

”王有德张了张嘴，一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最终悻悻地坐下。李志华清晰地感受到，

会议室里的气氛，因为这番无声的交锋，变得微妙而紧张起来。他知道，自己今天的决定，

不仅延缓了一个项目，更可能触动了一张看不见的利益之网。这局棋，才刚刚开始。

2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李志华回到市政府分配的宿舍时，已是晚上九点多。

这是一套位于老城区单位大院的三居室，陈设简单，带着一股长期无人居住的清冷气息。

妻子还在原籍工作，女儿在外地上大学，这里大部分时间只有他一个人。

脱下带着烟味的外套，他径直走进书房。书桌上，除了堆积如山的文件，

最显眼的便是一本边角磨损严重的《左传》，以及一个朴素的木质相框。

相框里是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

站在一片绿意盎然的庄稼地前，搂着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慈祥的老者。那是他的恩师，

大学时期的导师陈知行教授，一位一生清贫、却桃李满天下的学者。照片背面，

是恩师用钢笔写下的一行瘦硬楷体：“志华留念：为民者，永不失重。”恩师临终前，

已说不出话，只是用枯瘦的手指，反复点着这行字，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嘱托。

李志华摩挲着冰凉的相框玻璃，仿佛能从这行字里汲取力量。今天会上那份匿名报告，

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王有德的态度，更让他确信此事绝不简单。

“叮咚——”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李志华有些诧异，这个时间，

谁会来找他？他走到猫眼前一看，门外站着的，竟是王有德，

他身边还有一个腆着啤酒肚、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

手里捧着一个看起来相当精致的紫檀木礼盒。李志华沉吟片刻，打开了门。“李局，

冒昧打扰，罪过罪过！”王有德一脸歉意地笑道，“我看您办公室灯亮到很晚，

想着您肯定还没休息。这位是金鼎集团的赵总，赵福生。赵总对您仰慕已久，

说什么都要让我引荐一下，认识认识。”赵福生立刻上前一步，双手将礼盒递上，

笑容可掬：“李局，久仰大名！一点小小的见面礼，不成敬意，

是我们本地紫砂大师的手工茶具，知道您爱喝茶，希望您别嫌弃。

”李志华目光在礼盒上停留了一瞬，侧身让开：“请进吧。”三人就在客厅的旧沙发上坐下。

李志华拿出普通的陶瓷茶杯，给他们泡了茶，没有动用那套紫砂壶的意思。

赵福生先是热情地恭维了一番李志华年轻有为，又从城市规划聊到本地风土人情，

显得极善交际。王有德在一旁不时帮腔，气氛看似融洽。终于，赵福生话锋一转，

切入正题：“李局，不瞒您说，我今天来，主要还是为了经开区那个项目。

‘金鼎生态城’是我们集团未来五年的战略核心，投入了巨大的心血和资金。

现在因为一点……一点小误会，项目暂停，我们每天损失的流水都是这个数。

”他伸出肥短的手指比划了一下，“还请您明察秋毫，多多支持啊！

”李志华吹开茶杯里的浮叶，呷了一口，不动声色：“赵总，支持企业发展是我们的职责。

但前提是，一切都必须合法合规。项目暂停，是因为存在疑点，需要核实清楚。

这也是对你们企业负责嘛。”“那是，那是！合规当然是第一位的。”赵福生连连点头，

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李局，您放心，我们金鼎集团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懂规矩，

重情义。绝对不会让关心支持我们的领导白操心。”“规矩？”李志华放下茶杯，

目光平静地看向王有德，“有德同志，金鼎集团……很懂规矩？”王有德会意，

立刻笑道：“李局，您是不知道。赵总他们确实很支持我们的工作。就拿去年来说吧，

咱们局里那座老职工宿舍楼，年久失修，漏水漏得厉害，申请了多少次维修资金都批不下来。

最后还是赵总雪中送炭，以支持共建的名义，出资给彻底翻新了一遍。现在职工们住得舒心，

都对赵总感激不尽呢。”“哦？”李志华眉梢微挑，“这么说，咱们的职工宿舍，

是金鼎集团出钱修的？”“应该的，应该的！取之于社会，用之于社会嘛。”赵福生摆着手，

脸上堆满笑，“李局，听说您家属还没过来，一个人住这老房子条件艰苦了点。

我们集团在‘滨江花园’还有几套预留的样板间，环境设施都是一流，要不您先搬过去暂住？

也算帮我们检验一下产品质量。”这话已经说得相当露骨了。

李志华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谢谢赵总好意，我住这里挺好，

清静，方便看书。至于宿舍楼的事，既然是支持共建，那还是要按程序走，该签的协议要签，

该公示的要公示，避免瓜田李下嘛。”他又坐了一会儿，便以“不打扰李局休息”为由，

起身告辞。那盒昂贵的紫砂壶，被李志华以“心领了，但规矩不能破”为由，

坚决地退了回去。送走二人，关上门，客厅里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那盒被拒收的礼盒孤零零地立在门口鞋柜旁，像个尴尬的闯入者。

李志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王有德和赵福生一唱一和，软硬兼施，

先是“诉苦”，再是表“功”维修宿舍，最后是赤裸裸的“利诱”滨江花园住房。

这“规矩”的背后，是一条多么熟练的利益输送链条？那座翻新的宿舍楼，

又绑住了多少人的嘴，让他们在面对金鼎的问题时投鼠忌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女儿李悦打来的视频电话。屏幕上出现女儿青春洋溢的笑脸，背景是大学宿舍。“爸，

没打扰您工作吧？告诉您个好消息，我们学校组织下乡支教，我报名了！

去的就是你们市的贫困山区，清河县！说不定到时候还能顺便去看看您呢！

”女儿的话像一缕阳光，驱散了他心头的些许阴霾。

李志华脸上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好啊！这是好事，爸爸支持你！什么时候出发？

”“下周三！爸，您工作还顺利吗？我妈老担心你，说规划局局长是个肥差，也是个火山口，

容易得罪人。”李志华走到书房，看着照片上的恩师，轻声对女儿说：“告诉你妈，

让她放心。爸爸心里……有杆秤。”挂断电话，书房里重回寂静。那杆无形的“秤”，

此刻似乎正被看不见的手，加上沉重的砝码。他知道，退回一份礼物，只是开始。

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3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李志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暗流涌动”。

先是市纪委派驻规划局的纪检组组长周明拿着一封打印的举报信，神色严肃地来找他谈话。

信里言之凿凿，举报他上周在某高档酒楼“海晏楼”用公款宴请老同学，一顿饭消费数千元。

并附有一张模糊的、背景像是酒店走廊的照片，上面有一个背影与李志华有几分相似。

李志华看着这封莫须有的举报信，心里冷笑，面上却平静。他清楚记得那天晚上，

他确实去了“海晏楼”，但那是受一位来本市出差、多年未见的大学同窗私人邀请，

而且他坚持了AA制。他将事情原委向周明和盘托出，

并提供了当晚与同学沟通的短信记录以及转账凭证。周明仔细核实后，

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李局，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您刚来，又动了经开区那块‘肥肉’，

这是给您上眼药呢。”“正常工作阻力，我能理解。”李志华淡淡道，“清者自清。

”周明点点头，压低声音：“李局，经开区项目，水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深。您多留个心眼。

”周明在规划局纪检组干了五年，是个老纪检，他的话带着分量。

公款吃喝的风波刚平息没两天，又一封匿名信直接寄到了市委主要领导的办公室。

这次是桃色新闻，指控李志华生活作风不正，与局里某离异女处长“关系暧昧”，

描述得有鼻子有眼。虽然组织调查再次证明纯属诬告，但谣言就像污水，泼在身上，

即使擦干了，那股异味也难以短时间内彻底消除。

局里开始有一些异样的目光在他和那位无辜被牵连的女处长身上逡巡。

李志华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在收紧。他不怕调查，但这种无休止的骚扰和污蔑，

极大地分散了他的精力，消耗着他的心神，也试图在舆论上将他孤立起来。他知道，

这是对手的组合拳，目的就是让他知难而退，或者让他疲于奔命，

无暇深入调查经开区的问题。他没有被这些干扰完全打乱阵脚。利用周末，他谁也没带，

开着私家车，独自前往经开区B-07地块。导航指示的位置被高大的围挡严密地封锁着，

挂着“金鼎集团施工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他绕着围挡开了大半圈，

才在一处相对偏僻、靠近河边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因人为破坏而形成的缺口。

他将车停在远处，步行从缺口钻了进去。眼前是一片荒芜的空地，杂草丛生，

几处低洼地积着浑浊的雨水，水面上泛着诡异的五彩油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化学品味道。他蹲下身，

取出随身携带的密封袋和简易手套，在不同位置，尤其是那些水洼边，采集了几份土壤样本。

动作谨慎而迅速。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他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佝偻着背、衣衫褴褛的老人，正拎着一个破旧的水桶，

在那条流经地块边缘、浑浊不堪的小河边，似乎想要取水。李志华心头一紧，

急忙快步走过去：“老人家，这水不能喝！你看这颜色，肯定被污染了！”老人抬起头，

露出一张布满皱纹、饱经风霜的脸，

眼睛疑惑地打量着这个穿着看似体面、不像本地农民的中年人：“没法子啊……家里的井水，

打上来有股怪味，烧开了都去不掉。不敢喝了。这河水……看着是不太好，

可没办法啊……”“井水有怪味？多久了？”李志华追问道。“有年头喽……”老人叹息着，

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嘴角，“村里好些人，这几年老是说没力气，头晕，恶心。

老王头前年查出了啥……啥癌，没了。大家都说，

是这地界以前那化工厂造的孽……”他伸手指了指那片荒地的方向，

“听说这块地要盖新楼了？但愿能赶紧盖好，我们这些老住户，说不定能搬出去，

换个地方……”老人絮絮叨叨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敲在李志华的心上。

匿名报告上的冰冷数据，此刻与眼前活生生的人的疾苦联系在了一起。

这不再是纸面上的争论，而是关系到一方百姓健康安危的严峻现实。回城的路上，

李志华的心情异常沉重。手机响起，是王有德打来的。“李局，下周一上午九点，

召开党组会，再次讨论经开区项目，您看……时间上合适吗？

”王有德的语气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恭敬，但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和试探。

李志华看着副驾驶座上那几份沉甸甸的土壤样本，目光坚定起来：“照常进行。

我会准时参加。”4周一早晨，天刚蒙蒙亮，李志华就来到了办公室。周末他几乎没休息，

通过私人关系，将采集的土壤样本加急送到了邻省一家以公正严谨著称的权威检测机构，

结果最快也要今天下午才能出来。他需要为即将召开的党组会做最充分的准备。办公桌上，

安静地躺着一个普通的白色信封，没有署名，没有邮戳，显然是被人偷偷塞进门缝的。

他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A4纸，打印着一行简洁却触目惊心的字：“小心，

他们有备而来。关键人物：监测站刘工。”李志华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已经是第二封匿名警示信了。写信人是谁？他她为什么一次次向自己示警？

这个“刘工”又是谁？是市环境监测站的人？他立刻打开电脑，进入内部人事系统查询。

市环境监测站确实有一位高级工程师姓刘，名叫刘鑫，五十岁左右，是站里的技术骨干，

曾参与过经开区地块前期的环境摸底调研。他尝试拨打刘鑫办公室的电话，无人接听。

又拨打其手机，提示已关机。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李志华。他立刻打电话给纪检组长周明，

将情况简要说明，请他利用纪检渠道，

discreetly谨慎地了解一下刘鑫的情况。周明的回复很快，

语气凝重：“李局，我刚问了一下。监测站那边说，刘工上周五下午请假回老家了，

说家里有急事。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没说。”关键时刻，关键证人“消失”了？

这绝不是巧合。九点整，党组会议准时开始。气氛比上一次更加凝重。除了王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