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又活了。意识恢复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泡在黏糊糊的液体里。我想睁眼,
但眼皮像是被粘住了,怎么也睁不开。我想动弹,四肢沉的动不了。不对,我好像不止四肢。
屁股后面多了个奇怪的玩意儿。我使了半天劲儿。终于,眼皮撕开了一条缝。一片漆黑。
我被关在一个盒子里。“咔哒。”盒子开了。刺眼的光让我马上闭上了眼。
一个巨大的脑袋凑了过来。是个女人。她看着我,表情很奇怪,说不上是可怜还是好奇。
“喵?”一个软糯的声音从我喉咙里发出来。我浑身一僵。这是我的声音?我低头,
看见了两只毛茸茸的爪子。白色的,带着粉色的肉垫。我裂开了。我变成了一只猫。
女人把我从盒子里抱了出来。她的动作很轻柔,但我还是觉得很屈辱。想我一个大男人,
竟然被个女人这么抱着。她把我放在地上。冰冷的金属地面让我的肉垫一阵收缩。
我试着站起来。然后,我趴下了。四条腿这玩意儿,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女人发出了清脆的笑声。我能听出里面的善意,但这让我很不爽。我挣扎着,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摔倒,爬起来,又摔倒。像个刚学走路的幼猫。终于,我能勉强站稳了。
虽然走起路来还是歪歪扭扭的。女人满意的看着我,拍了拍手。“真聪明。”我听懂了。
这很奇怪,她说的语言我从没听过,但我就是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是这具身体的本能?
还是我穿越的福利?我来不及多想,一阵饥渴感席卷而来。我喉咙干的要命。我需要水。
我跌跌撞撞的,循着本能寻找水源。在一个角落,我看到了两个金属盆。
一个盆里装着清澈的液体。是水!我扑了过去,把整个脸都埋进了水里,大口大口的喝着。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舒服多了。活过来了。喝完水,饥饿感又涌了上来。
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我看向另一个盆。里面装着一些褐色的小颗粒,
散发着一股怪异的腥味。这是什么玩意儿?我用爪子扒拉了一下,硬邦邦的。我犹豫了。
这东西看起来就不像能吃的。但我的肚子叫的更厉害了。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伸出舌头,舔了一颗。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在嘴里炸开,又干又硬,
还带着鱼的腥味和某种谷物的混合味道。难吃。太难吃了。我想吐。但我更饿。
在尊严和生存之间,我没骨气的选择了活下去。我开始一颗一颗的啃那些颗粒。想我以前,
无肉不欢,现在竟然沦落到吃这种猪食都不如的东西。女人一直蹲在旁边看着我。
见我开始吃了,她脸上露出了笑容。“乖孩子。”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我浑身一僵。
一股陌生的舒适感从头顶传来,顺着脊椎一路蔓延到尾巴尖。我竟然……有点舒服。
我甚至没出息的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我鄙视我自己。吃饱喝足,
我终于有力气打量这个地方了。这是一个不大的金属房间。墙壁是银灰色的,
天花板上镶嵌着柔和的灯带。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有一个屏幕,
屏幕上一片漆黑,点缀着无数闪亮的光点。是星星。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地球。
我被带到了太空。一艘飞船上。这个认知让我瞬间清醒了。穿越成猫就算了,还是只太空猫。
这算什么地狱开局?女人似乎有事,站起身离开了房间。门自动滑开,又悄无声息的合上。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哦不,一只猫。我必须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我的首要目标是那张桌子上的屏幕。那里肯定有我需要的信息。我走到桌子前,仰头看了看。
桌子有点高。对于一个人类来说,这不算什么。但对一只刚学会走路的小猫来说,
这桌子太高了。我后退了几步,深吸一口气。助跑,起跳!
我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然后……“砰。”我撞在了桌腿上。剧痛从鼻子传来,
眼泪都快下来了。太丢人了。我不信邪。我试了好几次,每次都撞在桌腿上,就是跳不上去。
我的身上沾满了灰尘,额头都撞红了。但我没有放弃。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我的体力差不多耗尽了。最后一次,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爪子在光滑的桌腿上拼命的抓挠。终于,我的前爪搭在了桌面上。我用尽吃奶的力气,
把自己拽了上去。我成功了!我站在桌子上,气喘吁吁。我凑到屏幕前。
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星图和一连串我看不懂的数据。但在屏幕的一角,有一行字。“星河历,
3024年。”“航行日志:正在前往希望殖民星,预计抵达时间,72个标准日。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里不仅是太空,还是遥远的未来。我回不去了。我彻底变成了一只猫。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不只是那个女人,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表情严肃,眼神锐利。他看到我站在桌子上,眉头皱了起来。
“莉娜,管好你的宠物。”他的声音很冷,“它只是个样本,别让它毁了设备。”宠物?
样本?听到这两个词,我心里很不舒服。被叫做莉娜的女人连忙走过来,
把我从桌子上抱了下来。“抱歉,舰长。”她小声说,“‘核桃’很乖的。”核桃?
这是我的新名字?我感觉受到了侮辱,在她怀里挣扎了一下。舰长冷哼了一声,
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像在看一个物件。“对它的检疫隔离还有多久?”“报告舰长,
还有48小时。”莉娜回答,“目前所有指标正常,没有发现任何有害细菌或病毒。
”“不能大意。”舰长说,“这毕竟是我们从那艘幽灵船上找到的唯一活物。
谁也不知道它身上藏着什么。”幽灵船?唯一活物?我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看来我的前身,
这只猫,来历不简单。“我会小心的。”莉娜把我抱的更紧了。“别对它投入太多感情,
莉娜。”舰长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冰冷,“它只是一个研究对象。研究结束,
就会被处理掉。”处理掉?我浑身的毛都炸了。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莉娜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说话。舰长又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门再次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莉娜。气氛有些沉闷。莉娜抱着我,坐在床边,
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的后背。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别怕,核桃。”她轻声说,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她自己。我趴在她的腿上,心里乱糟糟的。
这个叫莉娜的女人,似乎是这艘冰冷飞船上唯一的温暖。但我能相信她吗?
在“处理掉”的命令下,她的善意又能坚持多久?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试着发出一些有意义的音节,想告诉她我不是普通的猫。但我发出的,
只有“喵呜”“喵呜”的叫声。莉娜以为我饿了,又给我倒了一些那种难吃的猫粮。
我放弃了,趴着不动了。沟通的渠道被堵死了。我是一个被困在猫身体里的人类灵魂。
一个会行走的“样本”。一个随时可能被“处理掉”的垃圾。夜深了。房间的灯光暗了下来,
模拟出黑夜。莉娜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的。我从她给我准备的小窝里爬了出来,
悄无声息的跳上窗台。窗外,是无尽的黑暗和永恒的星光。一颗颗星球在远处闪烁,
像冰冷的钻石。宇宙很美。但也很残酷。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是被当成实验品,
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被解剖?还是在某一天,因为某个原因,被直接扔进太空?
我看着玻璃窗上自己小小的倒影。一双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
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从今天起,我就是核桃。一只在宇宙中流浪的猫。
一只随时可能死去的猫。一阵困意袭来,我蜷缩在窗台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在梦里,
我回到了地球。有烧烤,有啤酒,有说有笑的朋友。然后我醒了。迎接我的,
依旧是冰冷的金属,和窗外永不改变的星空。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在检疫隔离中度过。
莉娜每天都会来看我,给我喂食,陪我玩。她拿来一个红色的小球,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幼稚的游戏。但我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扑了过去。爪子拍打着小球,
尾巴兴奋的摇摆。我一边玩,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这种身体本能和人类意识的冲突,
实在折磨人。舰长也来过几次。他总是站在门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从不多说一句话。
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戒备和厌恶。在这个男人的眼里,我就是个麻烦。
48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检疫结束。莉娜兴奋的对我说:“核桃,你可以离开这个房间了!
”她打开了门。门外,是一条长长的,泛着金属光泽的走廊。我犹豫了。房间虽然小,
但至少是安全的。外面是未知的世界。莉娜轻轻推了推我。“去吧,去看看你的新家。
”我迈出了脚步。走廊很长,两边都是一模一样的金属门。偶尔有穿着制服的船员走过,
他们看到我,会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些人会露出微笑,有些人则和我一样,充满了警惕。
莉娜带着我,在这艘飞船里穿行。她告诉我,这艘飞船叫做“探索者七号”,是一艘科考船。
船上的成员不多,只有二十几个人。他们的任务是探索未知的星系,寻找新的资源和生命。
“我们发现了你们的飞船,它已经没有动力了,在宇宙里漂流。”莉娜一边走,
一边给我介绍着。“船上只有你一个活下来了,你在一个休眠舱里。我们都觉得这是个奇迹。
”我静静的听着。原来如此。我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这具身体本来就在船上。
那艘幽灵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剩下一只猫在休眠舱里活了下来?
无数的疑问在我脑中盘旋。莉娜带我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这里的穹顶是透明的,
可以看到外面的星空。很多人在这里工作,操作着各种我看不懂的仪器。这里是飞船的舰桥,
也就是主控室。舰长就站在最中央,背着手,凝视着前方的星空。他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
回过头。当他看到我时,眉头又皱了起来。“莉娜,我不是说过,不准带它来舰桥吗?
”“舰长,它只是个小家伙,不会有事的。”莉娜辩解道。“规定就是规定。
”舰长的声音不容置疑,“这里是飞船的心脏,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酿成大祸。
”“可是……”“带它离开。”舰长下了最后通牒。莉娜的脸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她弯下腰,想把我抱起来。但我躲开了。我不想让她为难。我转身,准备自己离开。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了整个舰桥。“警报!警报!检测到未知引力源!
”“右舷能量护盾急剧下降!”“规避动作失败!即将发生碰撞!”舰桥内瞬间大乱。
船员们在各自的岗位上飞快的操作着。舰长的脸色沉了下来。“全体人员!抓稳了!
”他的话音刚落,整艘飞船猛的一震。我脚下一个不稳,身体飞了出去。我撞在一台仪器上,
然后滚落在地,眼冒金星。飞船在剧烈的晃动,灯光忽明忽暗。人们的惊呼声,
仪器的警报声,混杂在一起。我趴在地上,感觉天旋地转。透过混乱的人群,
我看到前方的巨大舷窗外,一个庞然大物正在逼近。
那是一个由无数陨石和金属残骸组成的巨大集合体。它像一个丑陋的怪物,
要将“探索者七号”吞噬。这就是他们说的未知引力源。“最大功率输出!强行脱离!
”舰长大吼着。飞船的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我能感觉到脚下的甲板在震动。但是没用。
那股强大的引力死死吸住了我们。飞船正在被一点点的拖向那个怪物。一个船员瘫坐在地上,
喃喃自语。莉娜冲了过来,不顾一切的把我抱在怀里,用她的身体护住我。
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的飞快。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样东西。在舰长操作台的侧面,
有一个红色的紧急按钮。上面写着“能量核心过载”。我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将飞船的能量核心过载,产生的瞬间爆发力,或许可以挣脱引力。
但这同样会毁掉飞船的引擎。我们会彻底失去动力,漂流在这片未知的星域。
这是一个疯狂的堵伯。但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我必须告诉他们。我挣脱了莉娜的怀抱,
拼命的向舰长的方向跑去。“核桃!危险!”莉娜在后面喊我。我顾不上了。我用尽全力,
跳上了操作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这只猫疯了!”“快抓住它!
”我没有理会他们,我对着那个红色的按钮,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叫声。“喵!喵!喵!
”我用爪子指着那个按钮,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快按下去!按下去!我们还有机会!
但没人能理解我的意思。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只被吓坏了的,上蹿下跳的蠢猫。
一个船员冲过来,想把我抓住。我灵活的躲开。时间不多了。飞船距离那个怪物越来越近。
我甚至能看清那些陨石上凹凸不平的表面。我急的在操作台上打转。突然,
我看到了舰长的眼睛。他正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他看懂了吗?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看懂一只猫的语言。但他的目光,确实落在了我爪子指向的那个红色按钮上。
他的脸上,露出了挣扎的表情。“舰长!”旁边的副官催促道,“我们得快点决定!
”舰长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伸出手,
狠狠的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2一阵白光闪过,舰桥里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被一股大力掀飞,撞在了控制台底座上。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响声,听不见别的。
飞船里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音。然后,一切都停了。一片沉寂。
引擎的嗡嗡声和通风声都没了。头顶的灯闪了两下,灭了。只有几盏红色的应急灯亮着,
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红彤彤的。我们活下来了。我们也被困住了。
探索者七号就这么漂在太空里,动弹不得。船员们呆呆的坐在地上,或者靠着墙,
大口的喘气。刚松了口气,大家的心又沉了下去。没了动力,我们哪儿也去不了。
只能在这里等死,等着氧气用完,吃的喝的耗光,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莉娜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身体不停的发抖。我能听到她在小声的哭。我抬起头,
看向舰桥中间。舰长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目光越过所有垂头丧气的船员,
落在我身上。他的眼神很复杂,我看不懂。里面好像有惊讶,有审视,甚至还有点……害怕。
他看见了。他看见我发疯一样的指向那个按钮。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从现在起,我在这艘船上的处境,更危险了。日子开始过得很慢。
舰长把还能动的船员都叫到一起开会。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内容让每个人心里一凉。
“主引擎报废,能量核心坏了九成。”“我们没动力了。
”“备用能源只能开着最低限度的维生系统,还有发射求救信号。”“吃的和水,
必须严格分配。”没人说话。每个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希望不大了。飞船开始漂流。
以前热闹的走廊,现在黑漆漆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为了省电,大部分区域都关了。
船员们集中在生活区。以前的笑声没了,大家不怎么说话了,偶尔会为点小事吵起来。
我成了船上唯一一个有特权的。我可以在这艘死亡之船上随便走。
因为没人再有心思管我这个样本。我走过漆黑的走廊,脚下的金属地面冰凉刺骨。
我看到工程师老王坐在报废的引擎旁边,摸着冰冷的管线,眼神空洞。
我看到负责种菜的女孩,对着几棵枯死的菜苗不出声的掉眼泪。
我看到两个本来是朋友的船员,为半块营养膏,在角落里打了起来。我看着这一切。
莉娜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她不再跟我讲她老家星球的故事。她只是抱着我,
一遍又一遍的给我梳毛。她的手很凉。她分给我的食物越来越少,只有一点饼干渣和几滴水。
我知道,她自己也饿着。一天晚上,我饿得睡不着,溜进了储藏室。里面已经空了。
只有一个船员躲在角落里,贪婪的舔着一个空罐头。他看到我,眼睛里冒出凶光。
他朝我扑过来。“你这畜生,是不是还有吃的!”我吓得毛都竖起来,一下就躲开了。
他没再追,只是瘫坐在地上,发出了呜咽声。我逃离了那个地方。我的心跳得很快,不是饿,
是怕。在这艘船上,人性正在一点点消失。我不再是宠物。我快要变成会走路的储备粮了。
和舰长再次碰面,是在舰桥。那里已经废弃了,只有应急灯亮着微弱的光。我喜欢待在这儿,
透过大窗户看着外面的星海。星星还是那么亮,但看起来只觉得冷和孤独。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浑身一僵。我回头,
看见他站在影子里。我们对视着。在黑暗中,我的眼睛发出绿光。他看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会一脚把我踢飞,或者直接拧断我的脖子。他终于开口了。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在审问我。我张了张嘴,
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喵”。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转身走了。我瘫在地上,后背的毛都湿了。
他怀疑我。从我按下按钮那一刻起,他就在怀疑我。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在暗中观察我。
这比直接的敌意更吓人。我像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动手。身体的本能,
成了我最大的敌人。一天,莉娜用一个激光笔的光点逗我。我的理智在喊,别上当,
这是傻子玩的游戏。但我的身体却诚实的扑了过去。我在地上打滚,追着那个红色的小点,
尾巴不受控制的摇摆。船员们看着我,发出了压抑了很久的笑声。在这片绝望里,
我成了他们解闷的小丑。我一边追,一边在心里骂自己。灵魂关在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
这种感觉快把我逼疯了。我试过反抗。我想重新学着用那些控制台。我趁着没人,
跳上一个落满灰的终端。我想打字,想告诉他们,我是人,我知道怎么自救。
我的爪子在键盘上乱踩。屏幕上出现了一堆乱码。“哈哈哈,快看,核桃想发求救信号吗?
”一个路过的船员指着我大笑。另一个人说:“说不定它比我们舰长还厉害呢?
”他们的笑声很刺耳。我狼狈的从控制台上跳下来,逃走了。我躲在管道的影子里,
缩成一团。我是一只猫,只是一只猫。我反复告诉自己,想接受这个现实。但我做不到。
我记得阳光的味道,记得啤酒的苦味,记得朋友的笑脸。那些记忆深深印在我的灵魂里。
关于我的来历,我是无意中知道的。我溜进了莉娜的实验室。
她和另一个科学家在看一些数据,是从我来的那艘幽灵船上下载的。“还是没头绪。
”那个科学家说,“日志删得很干净,像是有人故意在掩盖什么。”“不,
这里有一段坏了的录音。”莉娜说。她操作了几下,一段夹着巨大噪音的声音传了出来。
“……背叛……所有人都……样本……必须活下去……”声音停了。我的血都快凝固了。
背叛。样本。活下去。“样本?”那个科学家皱起眉,“是指核桃吗?
”莉娜调出了幽灵船的货物清单。上面只有一行特殊的记录。“项目代号:普罗米修斯。
内容:生物工程改造体-Felis catus。状态:休眠。
”Felis catus。猫的学名。“它不是一只普通的猫。”莉娜小声说,
“它经过基因改造,目的是什么?”“谁知道呢。也许只是哪个有钱人无聊养的宠物。
”“不。”莉娜摇了摇头,她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眼神里全是困惑,
“它的脑电波活动……太不正常了,复杂程度快……快赶上人类了。
”我悄悄的退出了实验室。我的脑子一团乱。生物工程改造体。普罗米修斯。
我不是一只简单的猫,而是被造出来的东西。“活下去”,是那艘船上的人,
对我最后的期望吗?为什么?船上的情况越来越糟。食物已经没了。最后一点营养膏,
被舰长锁了起来,每天只分一点点。人们的眼睛里开始冒绿光。他们看我的眼神,
不再是好奇或者讨厌。是饿。冲突终于在一天爆发了。一个船员疯了一样的冲向舰长,
想抢钥匙。舰长毫不犹豫的用枪托砸晕了他。“下一个是谁?”他冰冷的扫视着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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