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万花楼后院。
陆心开握着龙三的手，指尖冰凉。
那些破碎的记忆如潮水拍打着意识的崖岸——红烛，喜帖，还有她凤冠霞帔的模样。
可下一秒便是剧痛，是坠落，是龙三持剑挡在他身前时背脊绷出的倔强。
“主人……”他喃喃，玉笛在掌心转了个圈，“这三年，他让你做了什么？”
龙三引着他避开两支冷箭，闪身躲进假山石后的暗影里。
她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又轻又急：“他让我留在万花楼，用这双能弹出《平沙落雁》的手，为你铺一条‘回家’的路。”
她扯开衣领，锁骨下方一道陈年箭疤赫然在目：“三年前那一战，你为我挡了三箭。
如今我还你一条命，再赔上三年青春——陆心开，你可还觉得那杯毒茶是我的本意？”
假山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陆心开突然伸手抚上那道疤，动作轻得像触碰一片雪。
“若我告诉你，”他声音低沉，“那三箭本就是我算计好的呢？”
龙三猛地抬头。
火光在這一刻骤然亮起，将假山西周照得如同白昼。
十余名黑衣箭手占据墙头，弦月般的弓拉得满满当当。
为首那人轻笑：“好一对苦命鸳鸯。
龙三姑娘，主人让我问您——是取陆公子性命，还是看着您妹妹沉塘？”
一个五花大绑的少女被推上前来，嘴里塞着布团，呜呜的叫。
龙三指尖发白，陆心开却突然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对着火光轻轻一照——玉佩中心竟嵌着一点极细微的金色纹路。
“青蚨血。”
他轻声道，“传说中以血养玉，百里相寻。
你们靠这个追了我三年，可知它也能要你们的命？”
话音未落，玉佩突然金芒大盛。
墙头的箭手们惨叫连连，手中弓弩竟在瞬间化作焦炭！
为首那人暴退数丈，惊疑不定地望着陆心开：“你早就……不可能！
忘忧散无人可解！”
“是啊。”
陆心开将玉佩轻轻放在龙三掌心，目光却盯着那人，“所以这三年，我一首在等你们把‘药引’送到我面前。”
他揽住龙三的腰，踏着纷落的海棠跃上屋檐：“告诉你的主人——三年前的账，该清了。”
晨光刺破云层，映亮龙三惊愕的侧脸。
陆心开低头看她，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清醒：“阿樱，你妹妹早己不在他们手中。”
“三年前我送她离开时，你就站在海棠树下对我笑——这些，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龙三怔在原地，而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姐姐！”
那个被缚的“妹妹”扯下面具，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假山石隙间，龙三的指尖深深掐进陆心开的臂膀。
“你说……小沅早就安全了？”
她声音发颤，目光却仍死死盯着屋檐下那个陌生的“妹妹”，“那这三年我为他们卖命，他们每次用妹妹的安危威胁我……”陆心开带着她轻盈地掠过一片屋瓦，玉笛横扫，击落两支追来的弩箭。
“因为他们篡改了你的记忆。”
他声音低沉急促，“就像对我用忘忧散一样。
阿樱，你仔细想想，三年前小沅真的只有十二岁么？”
龙三身形猛地一滞。
脑海中那个总爱揪着她衣角的小丫头，面容忽然模糊了一瞬——不对，三年前小沅该及笄了，怎会还是幼童模样？
就在这晃神的刹那，一支淬毒的袖箭破空而来，首取她后心！
“小心！”
陆心开旋身将她护在怀中，玉笛格挡时竟被震得虎口发麻。
放箭的黑衣首领冷笑：“龙三，你当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三年前若不是他暗中传信，主人怎会找到你们隐居的山谷？”
龙三猛地抬头看向陆心开。
陆心开却不解释，只拉着她疾退数步，突然吹响玉笛。
清越笛声里，万花楼各处忽然跃出数十道身影——竟都是平日里跑堂打杂的仆役！
“速战速决。”
陆心开简短下令，目光始终锁着龙三，“我知道你此刻不信我。
但若想弄清谁在说谎，先离开这里。”
龙三咬唇，忽然反手抽出陆心开发间玉簪，扬手射向那个冒充她妹妹的少女！
玉簪擦着对方脸颊钉入柱中，带出一缕血丝。
那少女惨叫一声，露出的脖颈肌肤下竟隐约有鳞片状纹路。
“易容术……”龙三瞳孔骤缩，“是南疆蛊人！”
她终于不再犹豫，扯下腰间香囊掷向空中。
粉色烟雾弥漫开来，带着奇异的花香。
“走！”
她主动拉住陆心开的手，“我知道一条密道！”
二人在烟雾掩护中翻下屋檐。
穿过假山时，龙三突然在某块石头上一按，地面悄无声息滑开一个洞口。
跃入密道前，她最后回望一眼那个蛊人少女，轻声道：“三年前小沅左耳后有颗红痣，我亲自为她点的。
若你日后见到她……”陆心开紧紧握住她的手：“我记得。”
密道在身后合拢。
黑暗中只余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良久，龙三忽然问：“若你三年前就送走了小沅，为何不告诉我？”
陆心开停下脚步，在绝对的黑暗里准确捧住她的脸：“因为那天晚上，你己经被他们控制了。”
“阿樱，你刺向我那一剑时，眼睛里……没有光。”
密道尽头忽然传来细弱的哭声。
一个梳着双髻的少女抱着膝盖坐在光亮处，闻声抬头，左耳后一点朱砂痣红得刺眼。
她看着相携而来的两人，怯生生开口：“姐姐，陆哥哥……你们怎么才来？”
“我在这里等了整整三年了。”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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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他喃喃，玉笛在掌心转了个圈，“这三年，他让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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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又轻又急：“他让我留在万花楼，用这双能弹出《平沙落雁》的手，为你铺一条‘回家’的路。”
她扯开衣领，锁骨下方一道陈年箭疤赫然在目：“三年前那一战，你为我挡了三箭。
如今我还你一条命，再赔上三年青春——陆心开，你可还觉得那杯毒茶是我的本意？”
假山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陆心开突然伸手抚上那道疤，动作轻得像触碰一片雪。
“若我告诉你，”他声音低沉，“那三箭本就是我算计好的呢？”
龙三猛地抬头。
火光在這一刻骤然亮起，将假山西周照得如同白昼。
十余名黑衣箭手占据墙头，弦月般的弓拉得满满当当。
为首那人轻笑：“好一对苦命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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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五花大绑的少女被推上前来，嘴里塞着布团，呜呜的叫。
龙三指尖发白，陆心开却突然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对着火光轻轻一照——玉佩中心竟嵌着一点极细微的金色纹路。
“青蚨血。”
他轻声道，“传说中以血养玉，百里相寻。
你们靠这个追了我三年，可知它也能要你们的命？”
话音未落，玉佩突然金芒大盛。
墙头的箭手们惨叫连连，手中弓弩竟在瞬间化作焦炭！
为首那人暴退数丈，惊疑不定地望着陆心开：“你早就……不可能！
忘忧散无人可解！”
“是啊。”
陆心开将玉佩轻轻放在龙三掌心，目光却盯着那人，“所以这三年，我一首在等你们把‘药引’送到我面前。”
他揽住龙三的腰，踏着纷落的海棠跃上屋檐：“告诉你的主人——三年前的账，该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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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心开低头看她，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清醒：“阿樱，你妹妹早己不在他们手中。”
“三年前我送她离开时，你就站在海棠树下对我笑——这些，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龙三怔在原地，而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姐姐！”
那个被缚的“妹妹”扯下面具，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假山石隙间，龙三的指尖深深掐进陆心开的臂膀。
“你说……小沅早就安全了？”
她声音发颤，目光却仍死死盯着屋檐下那个陌生的“妹妹”，“那这三年我为他们卖命，他们每次用妹妹的安危威胁我……”陆心开带着她轻盈地掠过一片屋瓦，玉笛横扫，击落两支追来的弩箭。
“因为他们篡改了你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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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樱，你仔细想想，三年前小沅真的只有十二岁么？”
龙三身形猛地一滞。
脑海中那个总爱揪着她衣角的小丫头，面容忽然模糊了一瞬——不对，三年前小沅该及笄了，怎会还是幼童模样？
就在这晃神的刹那，一支淬毒的袖箭破空而来，首取她后心！
“小心！”
陆心开旋身将她护在怀中，玉笛格挡时竟被震得虎口发麻。
放箭的黑衣首领冷笑：“龙三，你当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三年前若不是他暗中传信，主人怎会找到你们隐居的山谷？”
龙三猛地抬头看向陆心开。
陆心开却不解释，只拉着她疾退数步，突然吹响玉笛。
清越笛声里，万花楼各处忽然跃出数十道身影——竟都是平日里跑堂打杂的仆役！
“速战速决。”
陆心开简短下令，目光始终锁着龙三，“我知道你此刻不信我。
但若想弄清谁在说谎，先离开这里。”
龙三咬唇，忽然反手抽出陆心开发间玉簪，扬手射向那个冒充她妹妹的少女！
玉簪擦着对方脸颊钉入柱中，带出一缕血丝。
那少女惨叫一声，露出的脖颈肌肤下竟隐约有鳞片状纹路。
“易容术……”龙三瞳孔骤缩，“是南疆蛊人！”
她终于不再犹豫，扯下腰间香囊掷向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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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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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日后见到她……”陆心开紧紧握住她的手：“我记得。”
密道在身后合拢。
黑暗中只余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良久，龙三忽然问：“若你三年前就送走了小沅，为何不告诉我？”
陆心开停下脚步，在绝对的黑暗里准确捧住她的脸：“因为那天晚上，你己经被他们控制了。”
“阿樱，你刺向我那一剑时，眼睛里……没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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