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时,我正把最后一箱啤酒搬进仓库。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又咸又涩,
跟这操蛋的生活一个味儿。屏幕上亮起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归属地是本地。我皱了皱眉,
按了接听键。“喂,阳哥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油腔滑调,带着一股子让人犯恶心的熟稔。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阳哥”,已经有三年没人叫过了。自从我跟着我兄弟李昊,
从那个黑不见底的泥潭里爬出来,我就只是陈阳,一个超市的搬运工。“你打错了。
”我声音冰冷,准备挂断。“别啊阳哥,”对方轻笑一声,“豹哥让我给您带个话,
说老地方聚聚,给您接风洗尘。”豹哥。这两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锥子,猛地扎进我的心脏。
记忆里那张横肉丛生的脸,那双永远闪着贪婪和暴戾的眼睛,瞬间清晰起来。三年前,
我就是他手下最能打的疯狗。为了他,我挨过刀,断过骨头,也曾把别人的骨头一根根敲碎。
直到那一次,我为了护他,差点把命丢在对家的地盘上。可他,却为了利益,
眼睁睁看着我被砍,最后还是我兄弟李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
哭着喊着把我从人堆里拖了出来。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我陈阳,跟那个世界一刀两断。
“告诉豹哥,我死了。”我压着火,一字一顿地说。“阳哥,何必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了下来,“豹哥说了,过去的事儿既往不咎。东区那块地盘拿下来了,
现在缺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你回来,还是二把手。钱、女人,要什么有什么。”我笑了,
笑声里全是嘲讽:“你跟他说,他给的东西,我现在看着恶心。”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即传来阴恻恻的笑声:“阳哥,路可别走绝了。我听说你那个宝贝兄弟,
在城西开了个小面馆?生意不错啊。”我的瞳孔猛地收缩,攥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涌向大脑。“你敢动他一根指头试试!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阳哥你瞧你,激动什么。我们是文明人,就是想去尝尝面,
捧捧场嘛。”对方的语气充满了挑衅和威胁。“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我站在原地,仓库里闷热的空气让我几乎窒息。我花了三年时间,拼了命想要忘记的过去,
想要保护的人,就在这一通电话里,被轻而易ed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我脱下印着“家家福超市”的工服,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仓库。
骑上我那辆破电瓶车,我把油门拧到了底。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却吹不散我心里的慌乱和暴戾。城西,老槐树巷,“昊子面馆”。那是我和李昊的全部希望。
李昊,我叫他昊子。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们都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他读书好,脑子灵,本该有大好前途,却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混子,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
跟着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我打黑拳,给他挣学费,他却把钱都存起来,
在我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给我交医药费。三年前,他用他所有的积蓄,
加上借来的一屁股债,盘下了这个小店。他说:“阳子,别打了。哥养你。
咱们就守着这个店,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强。”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
看着他因为长期熬夜和营养不良而显得苍白的脸,我点头了。
我把那双沾满了血和肮脏的拳头,藏了起来,学着做一个普通人。可现在,
有人要毁了这一切。电瓶车在面馆门口一个急刹,我几乎是滚下来的。小小的店面里,
灯火通明,暖黄色的光晕显得格外温馨。昊子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
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几个熟客坐在桌前,一边吃面,一边跟他聊着天。看到这一幕,
我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了回来。“阳子,下班了?来得正好,锅里给你留着面呢!
”昊子看到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干净得像个孩子。我走过去,坐在吧台前,
看着他熟练地捞面、浇头、撒上葱花。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被推到我面前。“今天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他解下围裙,坐在我对面,关切地问。我埋头吃了一口面,劲道的面条,
醇厚的汤头,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把我从地狱拉回了人间。我抬起头,看着他,
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不能把那些肮脏的事情带给他,不能让他为我担心。
“没事,就是今天活儿有点多,累着了。”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昊子没再追问,
只是伸手,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我的头发:“累了就歇歇,别硬扛。天大的事,有哥在呢。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进碗里。哥,对不起。我好像,又要把你拖进深渊了。那一晚,
我彻夜未眠。豹哥的威胁就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我躺在床上,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反复盘算着各种可能。跑?我们能跑到哪去?
豹哥在本地势力根深蒂固,我们两个外地人,无权无势,跑到天涯海角,
恐怕也躲不过他的手掌心。求饶?我了解豹哥,他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狼。我越是示弱,
他越会得寸进尺,直到把我们啃得骨头都不剩。唯一的路,似乎只剩下硬扛。可我拿什么扛?
我只有一双拳头,而昊子,他什么都没有。他是我最大的软肋。第二天,我照常去超市上班,
却始终心神不宁。每隔十几分钟,我就会掏出手机看看,生怕错过昊子的电话,
又怕接到他的电话。这种煎熬,一直持续到中午。手机终于响了,是昊子打来的。“阳子,
你在哪?快……快来面馆!”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恐和颤抖。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昊子,别怕!你怎么样?他们对你做什么了?”我一边朝外冲,
一边急切地问。“我没事……是店……店被砸了!”我挂了电话,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地址,
声音都在发抖。“师傅,麻烦快点!我赶着救命!”司机被我吓了一跳,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十几分钟的路程,我却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等我赶到老槐树巷,远远就看到面馆门口围了一圈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我推开人群挤进去,眼前的景象让我目眦欲裂。记忆里那个温馨干净的小店,此刻一片狼藉。
桌椅被掀翻在地,碎裂的碗碟瓷片铺了一地,墙上挂着的价目表被扯了下来,撕得粉碎。
最扎眼的是灶台,那口我们开张时一起抬进来的大锅,被砸得变了形,
锅里熬了一上午的骨头汤,混着酱油、醋和辣油,流得满地都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食物腐烂和脏污混合的恶心气味。昊子就蹲在这一片狼藉的中央,
失魂落魄地,一片一片地捡着地上的碎瓷片。他的手被划破了,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和地上的汤汁混在一起,但他好像毫无知觉。“昊子!”我冲过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碎片,
抓住他的手。他抬起头,看到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阳子,我们的店……”他哽咽着,
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我扶着他站起来,环视四周,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
我看到墙上,被人用红色的油漆,歪歪扭扭地喷了两个大字——“还债”。“是谁干的?
”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不知道……就几个小混混,进来二话不说就开砸,
砸完就跑了。”一个围观的邻居大妈小声说道,“哎,报警了吗?这光天化日的,
也太无法无天了。”报警?我心里冷笑。对付豹哥那种人,报警有用吗?
这不过是他的第一记耳光,是打给我看的。我拉着昊子走出店门,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下,
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手上的伤口。“阳子,
我们……我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昊子茫然地问,他单纯的世界里,
还无法理解这种毫无缘由的恶意。我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这背后的肮脏和黑暗。
“没事。”我抬头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镇定,“可能就是些收保护费的,别怕,
哥能解决。”“可……可我们的店怎么办?装修和设备都要钱,
我们账上……”昊子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个小面馆,是他全部的心血和希望。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钱的事你别管,店,我们一定能重新开起来。相信我。
”昊子看着我,点了点头。他总是这样,无条件地相信我。安顿好他,让他先去朋友家暂住,
我独自一人回到了被砸的面馆。夜幕降临,我坐在废墟里,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
豹哥那张脸又浮现在我眼前。他成功了。他用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把我逼到了墙角。
他知道,砸了店,就等于断了昊子的念想,也就等于扼住了我的喉咙。我掏出手机,
翻出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拨了过去。“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警惕的声音。
“黑子,是我,陈阳。”电话那头沉默了。黑子是我以前的兄弟,也是为数不多知道我底细,
却没跟着豹哥同流合污的人。我出来后,我们就断了联系。“阳……阳哥?
你……你怎么会……”黑子显得很惊讶。“我不想废话。”我打断他,“帮我个忙,
我要豹哥最近的行踪,越详细越好。尤其是他晚上常去的地方。”黑子犹豫了:“阳哥,
你这是要干嘛?你不是已经金盆洗手了吗?豹哥现在势头正盛,你斗不过他的!
”“这是我的事。”我的语气不容置喙,“你只要告诉我,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最终,他叹了口气:“行。一个小时后我发你手机上。
阳哥,你自己……多加小心。”挂了电话,我将烟头狠狠地摁在地上。豹哥,
你不是想让我回去吗?好,我回去。不过不是回去给你当狗,是回去,跟你算账。
一个小时后,黑子的短信准时发了过来。
内容很详细:豹哥今晚会在“皇朝KTV”的天字一号包厢,宴请几个生意上的伙伴。时间,
晚上九点。我看着短信,眼神一点点冷下来。皇朝KTV,那是豹哥的地盘,里面看场子的,
全是他手下的核心打手。他选在这个地方,就是吃定了我不敢去。可惜,他算错了。
三年前的我或许会忌惮,但现在,当他把脏手伸向昊子的那一刻起,
我就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我起身,在狼藉的店里翻找起来。很快,
我在灶台下的一个暗格里,找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物体。打开油布,
里面是一根半米长的钢管,两头被我用黑色的胶带缠得厚厚的,既能防滑,又能增加握持感。
这是我以前用着最顺手的“家伙”,三年前我本想把它扔掉,但鬼使神差地,还是留了下来。
没想到,今天又派上了用场。我把钢管插在后腰,用外套盖住,然后走出了面馆。
晚上八点半,我出现在皇朝KTV的门口。震耳欲聋的音乐和闪烁的霓虹灯,
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曾是这里的常客,如今再来,却已是客非客,主非主。
门口的两个保安显然是新来的,并不认识我,见我面生,上来拦住了我。“先生,
请问有预约吗?”我没理他们,径直往里走。“哎!你这人怎么回事!
”一个保安伸手来抓我的肩膀。我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拧,他立刻发出一声痛呼,
脸色变得惨白。另一个保安见状,刚想从腰间拔出对讲机,我已经一步上前,
手肘顶在他的喉咙上,让他把所有声音都咽了回去。“我找豹哥,天字一号房。
”我压低声音,语气森然,“带路,或者,我让你们躺着。”两人对视一眼,
从我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杀气,不敢再有任何反抗,乖乖地在前面引路。
穿过喧闹的大厅和迷宫般的走廊,我们来到了天字一号包厢的门口。
厚重的包厢门隔绝了大部分声音,但依旧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划拳声和女人的浪笑声。
我挥了挥手,示意那两个保安滚蛋。然后,我深吸一口气,握住门把手,
猛地一脚踹开了大门!“砰”的一声巨响,让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
都齐刷刷地投向了我。包厢里乌烟瘴气,十几个男女,有的在唱歌,有的在喝酒,
有的在玩骰子。正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光头胖子,脖子上挂着一条小拇指粗的金链子,
怀里还搂着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正是豹哥。他看到我,先是一愣,
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挥了挥手,让音乐停下,也让身边的人都安静下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阳哥回来了。”豹哥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充满了戏谑,
“怎么,想通了?知道外面日子不好过,还是想回来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包厢里的其他人也都认出了我,窃窃私语起来,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
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一个混不下去,又灰溜溜跑回来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我没有说话,
只是迈步走了进去,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我的视线定格在豹哥的脸上。
“我兄弟的面馆,是你派人砸的?”我开门见山。豹哥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哦?有这事儿?
我怎么不知道。阳子,你可别乱说话,我王豹现在可是正经生意人,打砸抢这种事,
我可不干。”他身旁一个染着黄毛的马仔站了起来,
指着我的鼻子骂道:“陈阳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豹哥说话?一个叛徒,
还敢回来撒野,我看你是活腻了!”我没有看他,依旧死死地盯着豹哥。“我再问一遍,
是不是你。”豹哥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取而代লাইনে是一片阴沉。
他推开怀里的女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米八的身高加上一身横肉,像一座小山一样,
充满了压迫感。“是老子干的,怎么样?”他走到我面前,几乎是贴着我的脸,
一字一句地说,“老子不但砸了他的店,老子还要让他和你一起,像狗一样跪在老子面前!
陈阳,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离了我王豹,你就是个屁!
”他的话音刚落,那个黄毛马仔就抄起桌上的一个洋酒瓶,朝我头上砸了过来。“去你妈的!
”我侧身躲过,同时,后腰的钢管已经滑到了我的手中。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
我抡起钢管,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地抽在了那个黄毛的小腿上!“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刺耳。黄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抱着腿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整个包厢,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狠辣无比的出手给镇住了。我握着钢管,管子的一头还沾着血丝,
缓缓地抬起头,看向脸色铁青的豹哥。“豹哥,这只是利息。”我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今天,我是来跟你谈谈,本金该怎么还。”豹哥的脸,
由青转紫,再由紫转黑,像开了个染坊。他没想到,我敢在他的地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直接动手伤他的人。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在赤裸裸地打他的脸。“好,好,好!
”他怒极反笑,连说三个好字,“陈阳,你真是长本事了!给我上!废了他!留一口气就行!
”一声令下,包厢里那几个膀大腰圆的打手,立刻从沙发底下、桌子下面抽出家伙,有砍刀,
有钢管,嗷嗷叫着朝我冲了过来。我心里清楚,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闹,把事情闹大,闹到他王豹脸上挂不住,
闹到他知道我陈阳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钢管。
狭小的空间对我反而有利,他们人再多,也无法形成合围。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伙,
挥着砍刀当头劈下。我没有硬接,而是身体一矮,钢管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向上撩起,
正中他的手腕。他吃痛之下,砍刀脱手,我顺势一记肘击,狠狠地砸在他的下巴上,
他闷哼一声,向后倒去,还顺带撞倒了身后一个同伴。混战,瞬间爆发。包厢里空间有限,
那些长刀根本施展不开。而我手中的短钢管,则成了最致命的武器。每一次挥出,
都对准了他们最脆弱的关节:手腕、膝盖、脚踝。我的打法,没有半点花哨,
全是这些年在黑拳场上用命换来的经验——快、准、狠。一时间,
包厢里惨叫声、闷哼声、桌椅碎裂声响成一片。但我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
我的后背就挨了一记闷棍,火辣辣的疼。紧接着,胳膊也被划了一刀,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豹哥站在战圈之外,抱着胳膊,脸上带着残忍的冷笑,像在欣赏一出困兽之斗。
就在我体力逐渐不支,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的时候,包厢的门,再一次被猛地推开了。
“都住手!”一声清亮的怒吼,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我循声望去,整个人都僵住了。
门口站着的,是昊子。他气喘吁吁,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在他身后,
还跟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警察!都别动!”警察们迅速冲了进来,控制住了场面。
豹哥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昊子,
眼神里充满了怨毒。我看着昊子,心里又急又气。我不是让他去朋友家了吗?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还报了警!他这是胡闹!报警对豹哥这种人,根本没用!
最多就是个聚众斗殴,进去关两天就出来了。可这么一来,我们就彻底把他得罪死了!
警察把我们所有人都带回了警局。因为我伤人,虽然是对方先动手,但我下手太重,
那个黄毛小腿粉碎性骨折,构成了轻伤。我被单独关在了一间审讯室。没过多久,门开了,
昊子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进来。他眼圈红红的,显然是跟警察求了半天情,才被允许进来看我。
“阳子,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他把水杯放在我面前,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看着他,
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报警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
会害死我们!”“我不报警,难道看着你被人打死吗!”昊子也激动起来,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吼道,“陈阳!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浑身是伤!
你是不是还想回到三年前?是不是还想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那也比现在这样,
连我们的家都保不住强!”我毫不示弱地回敬道。“家没了可以再建!钱没了可以再挣!
可你的命要是没了呢!你让我怎么办?”昊子吼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我的心,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我们兄弟俩,从小到大,几乎没红过脸。这是第一次,
我们吵得这么凶。审讯室里陷入了沉默。只剩下昊子压抑的抽泣声。过了很久,
他才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眼神异常坚定地看着我。“阳子,我们走吧。”我愣住了。
“离开这里。”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把店盘出去了。钱不多,但够我们去一个新的城市,
重新开始。我打听过了,南方有个小城,生活节奏慢,房价也便宜。我们去那里,
再开个面馆,或者做点别的小生意。只要我们兄弟俩在一起,到哪里不能活?”我看着他,
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那份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的心,乱了。走?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远离这是非之地,远离豹哥,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我们的店,昊子的心血,
就这么白白被砸了?我受的伤,他受的惊吓,就这么算了?“昊子……”我刚想开口,
他却打断了我。“阳子,你听我说。”他握住我被铐在桌子上的手,
语气变得温柔却又无比严肃,“我知道你不甘心。但对我来说,
没有什么比你好好活着更重要。那个面馆,没了就没了,只要你还在,我们的家就还在。
答应我,别再冲动了。等我们出去,就离开这里,好不好?”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
心里那头愤怒的野兽,似乎被一点点安抚了下来。是啊,我到底在争什么?争一口气?
争一个所谓的公道?可如果为了这些,把我自己的命,甚至把昊子的命都搭进去,
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希望。“好。”我终于点了点头,声音沙哑,
“我答应你。”昊子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笑得却比阳光还灿烂。因为是“聚众斗殴”,
加上豹哥那边动用了关系,事情最终被定性为“民间纠纷”。我在拘留所待了十五天,
罚了些钱,就被放了出来。豹哥那边的人,听说关了几天也都被放了。
走出拘留所大门的那一刻,阳光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昊子就站在门口,背着一个双肩包,
手里还提着一个。他瘦了些,脸色也有些憔ăpadă,但看到我出来,
立刻露出了熟悉的笑容。“走,哥带你吃好吃的去。”他走过来,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东西。
我们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火车站。昊子已经买好了两张去南方的火车票,就在今天下午。
他说,店已经低价盘给了一个远房亲戚,家里能带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寄存在了朋友那里。
“阳子,从今天起,我们就跟这个城市,跟过去的一切,都说再见了。”他拍着我的肩膀,
眼里闪着对未来的憧憬。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我心里却有些不安。一切都太顺利了。
以豹哥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砸了他的场子,伤了他的人,
最后只是关我十五天就了事?这不像他的风格。“昊子,你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吗?
”我忍不住问。“有什么不对劲的?警察都处理完了。”昊子不以为然地说,
“他王豹再嚣张,也不敢跟国家机器对着干。放心吧,他现在估计也焦头烂额,
没工夫搭理我们这两个小人物。”也许是我想多了吧。我努力说服自己,
也许豹哥真的因为警察的介入而有所收敛。我们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小饭馆,
昊子点了我最爱吃的几个菜。“多吃点,看你瘦的。”他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到了那边,
哥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为了我,
他放弃了自己在这里辛苦打拼的一切。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清。吃完饭,
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昊子说要去一趟洗手间,让我看着行李。我坐在候车室的长椅上,
看着人来人往,心里那份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拿出手机,想给黑子发个信息,问问他豹哥最近的动向。可想了想,又放下了。
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何必再去招惹那些是非。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分钟,
二十分钟……昊子还没回来。火车站的洗手间,就算排队,也用不了这么久。
我开始有些心慌,站起来,在候车室里来回踱步。我又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手机能打通,
但一直没人接。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心脏。我再也坐不住了,
把行李往椅子上一扔,疯了似的冲向洗手间的方向。我一边跑,
一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昊子!李昊!”没有人回应。洗手间里空无一人。
我找遍了每一个隔间,都没有他的身影。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我冲出洗手间,
抓住一个路过的保洁阿姨,急切地问:“阿姨,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穿着蓝色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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