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默。这名字起得真他妈准,默默无闻。二十八岁,
在一家不大不小的设计公司当牛做马,活儿干得不少,屁放得不响。
日子过得跟复印机里吐出来的纸一样,一张接一张,灰白,没劲。直到三天前,
我收到了一个包裹。没有寄件人信息,就一个光秃秃的纸盒子,掂着挺轻,
像装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我心里嘀咕,最近没网购啊?
该不会是哪个前女友寄来的炸弹吧?我手有点抖,拆开了盒子。里面就两样东西。
一本棕色的,皮子都有点发裂的旧笔记本。还有一张照片。看到那照片的瞬间,我呼吸停了。
照片上,三个少年勾肩搭背,站在夏日午后空无一人的篮球场上,阳光毒得能把人晒化。
左边那个咧嘴傻笑,瘦得像根麻杆的是我。中间那个,笑得最他妈灿烂,露出一口大白牙,
头发剃得短短的,是我最好的兄弟,林晓。右边那个,戴着副黑框眼镜,白白净净,
笑得有点腼腆的,是王睿。林晓,王睿。这两个名字像两根烧红的铁钎,烫得我心口一抽。
十年前,高中毕业那个暑假,我们仨去了常玩的清源湖。然后,林晓和王睿,就再也没回来。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是唯一的幸存者。我哆嗦着拿起那本笔记本。
是我高中时候用的那种,再熟悉不过。我他妈都快忘了还有这东西存在。我咽了口唾沫,
喉咙干得发疼,翻开了它。前面都是些鸡零狗碎,考试砸了,暗恋哪个姑娘了,
跟林晓王睿去哪儿疯了……字迹歪歪扭扭,是那个年纪特有的德行。我快速翻着,
心跳得像擂鼓。直到,翻到记录我们去清源湖那几页。我愣住了。那几页纸不对劲。
有明显的,被撕毁过的痕迹,然后,又被人用某种透明的胶,小心翼翼地粘了回去。
粘回去的残页上,字迹还是我的,但……感觉全变了。不再是少年人的轻快,
而是一种……压抑的,疯狂的,带着狠劲的笔触,
…别怪我……”“王睿看到了……他什么都看到了……”“怎么办……湖……”我手指冰凉,
几乎捏不住那薄薄的纸页。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动,撞得我肋骨生疼。我颤抖着,
翻到最后一页。就一行字。是用一种近乎刻骨的力道写下的,墨水颜色都比别的深,
像干涸的血:“我,刘默,于2008年7月15日,在清源湖,杀害了林晓与王睿。
”下面,是一个签名。我的名字。“刘默”。那笔迹,跟我的一模一样,
却又透着一股子让我脊背发凉的陌生和狰狞。“操!”我像被蝎子蜇了手,
猛地把笔记本甩了出去,它撞在墙上,又掉在地板上,摊开着,那行字正对着我,
像一只恶毒的眼睛。我瘫在椅子上,浑身冷汗直冒,胃里翻江倒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警察当年的结论是意外落水,因为找不到尸体,才定为失踪。我是唯一的证人。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当时跟警察说,我们玩闹着,林晓脚下一滑,撞到了旁边的王睿,
两人一起滚进了湖中心的深水区,那里有暗流,我他妈想拉没拉住,
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卷走……这十年来,我就靠着这个“记忆”活着。我愧疚,我噩梦连连,
我总觉得是因为我站得离岸边近了一点,运气好了一点,才活了下来。
我背负着“幸存者”的十字架,沉重地走了十年。可现在,这本操蛋的日记,
却像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猛地捅进了我记忆的锁孔,告诉我,里面锁着的是个吃人的怪物。
我不是运气好。我他妈是凶手?我疯了?还是我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格?我抱着头,
指甲狠狠掐进头皮。关于那天的记忆,除了我对警察说的那些,后面是一片空白,
像被人用橡皮擦狠狠擦过,只留下一种空洞的、撕裂般的头痛。这笔记本是哪来的?
谁寄给我的?他想干什么?我检查了包裹盒子,里里外外,除了打印的我的地址和名字,
屁都没有。我问了我爸妈,问了所有可能还留着我家旧东西的亲戚,没人知道这本日记。
恐慌,像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板漫上来,淹没了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三个晚上,
我没合眼。一闭眼,就是林晓那张灿烂的笑脸,和王睿那副黑框眼镜后面安静的眼神。
还有日记本上那行血淋淋的字。第四天早上,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像个鬼一样的男人,做出了决定。
我不能这么下去了。这悬在头顶的铡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冲着我来的。这种滋味,比死还难受。
既然法律无法审判一个记忆空白的“可能”的凶手,
既然我内心的道德法庭因为“证据不足”无法宣判。那好。我自己来。
我的目标清晰得像手术刀:我要去法院,正式起诉我自己。控告“陈默”,
涉嫌在十年前的清源湖,故意杀害了林晓和王睿。我要把这场发生在我内心的、无声的审判,
搬到阳光底下,搬到真正的法庭上。我要逼那个潜藏在我身体里、或者躲在暗处的“真相”,
现出原形。我要一个了断。要么,还我清白。要么,
就让我为这个我可能犯下、却毫无记忆的罪行,付出该付的惩罚这想法,
听起来就跟脱了裤子放屁一样多余,还他妈特别蠢。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神经搭错了线。
但这事儿,我一个人干不了。我得找个律师。找个能听懂人话,
不把我直接扭送精神病院的律师。经人指点,我找到了韩律师。
他的事务所藏在老城区一条快被遗忘的巷子里,门脸旧得掉渣,
木头招牌被风雨啃得坑坑洼洼,上面“韩明律师事务所”几个字,淡得快看不见了。
我推门进去,里面比外面还旧。一股子纸张和灰尘混合的味道。到处堆着卷宗,高的矮的,
像一座座沉默的小山。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的老头,
正伏在一张巨大的、漆面斑驳的木头桌子上写着什么。“请问……是韩律师吗?
”我声音有点发干。他抬起头,推了推鼻子上的老花镜,打量了我一眼。他眼神很平静,
没什么波澜,但像能看进人骨头里。“我是。你是刘默?”“是。”我走过去,
把手里的档案袋放在他桌子上,里面是那本要命的日记和照片。“韩律师,
我……我想请您帮我打个官司。”“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放下笔,“什么官司?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这话说出来都烫嘴:“我……我要起诉我自己。”我以为他会笑,
或者皱眉,或者直接赶人。但他没有。他只是微微挑了一下花白的眉毛,身体往后靠了靠,
手指交叉放在桌上。“起诉你自己?案由?”“涉嫌……故意杀人。
”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十年前,清源湖,我两个朋友失踪那案子。”韩律师没说话,
示意我继续。我就像个打开了话匣子的破收音机,颠三倒四,语无伦次,把日记怎么来的,
里面写了什么,我记忆怎么空白,我这十年怎么过的,全都倒了出来。说到最后,
声音都在抖。他始终安静地听着,偶尔拿起桌上的廉价圆珠笔,在便签上记一两笔。
等我彻底说完,像个被抽空了力气的气球瘫在椅子上时,他才伸手,拿过了那个档案袋。
他戴上老花镜,取出日记,翻得特别慢,特别仔细。特别是那些被撕毁又粘合的地方,
他几乎是把脸凑上去看的。那本轻飘飘的日记,在他手里好像有千斤重。
看了足足有十几分钟,他才放下日记,摘掉老花镜,揉了揉眉心。“刘先生,”他开口,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首先,从纯粹的法律程序上讲,自己告自己,
刑事诉讼自诉,没有这个先例。法院立案庭的人,大概率会觉得你在挑战他们的智商,
或者纯粹是闲着没事找抽。”我的心沉了下去,果然……“但是,”他话锋一转,
拿起那支圆珠笔,点了点日记本,“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你‘想’不想告自己,
而在于这本日记作为‘新证据’的出现,对十年前的悬案,
提出了打败性的、来自当事人自身的指控。它暗示,你当年对警方做了伪证,
隐瞒了关键事实。”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像锥子一样钉住我:“你的真实目的,
恐怕不是真的指望法院依据这本真假难辨的日记判你有罪——这几乎不可能,
缺乏客观证据链。你的目的,是想通过启动这个看似荒诞的法律程序,
重新撬动警方对这起陈年旧案的关注,逼官方力量介入,查明这本日记的来源和真伪,
从而弄清楚,十年前清源湖边,到底他妈的发生了什么!”我猛地抬头,看着他,
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街上。他看得太透了,透得让我害怕。“对……对!就是这样!
”我声音发急,“我自己查不到,我没那本事!但如果是法院,
是警察……”“这是一个机会。”韩律师缓缓地说,每个字都砸在我心上,
“一个利用法律程序的漏洞,或者说,利用它的‘可能性’,来打破十年僵局的机会。
我们可以尝试立案。哪怕立不上,这个过程本身,就像往一潭死水里扔进一颗炸弹。
动静闹大了,那个寄日记的人,或者真正的知情人,还能不能坐得住?”他顿了顿,
眼神锐利得像刀:“但刘默,你要想清楚。这条路一旦走上,就回不了头。你会被舆论淹死,
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你的工作,你的生活,甚至你的家人,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而且,
如果……我是说如果,日记的内容,哪怕只有一部分是真的……”“我想清楚了。
”我打断他,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韩律师,比起现在这种悬在半空,
天天担心自己是不是个杀人犯的感觉,我宁愿去监狱里蹲着。至少,那是个确定的地方。
”韩律师看了我几秒钟,点了点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近乎是……欣赏的表情?“好。
”他吐出一个字,“那我们就试试。这官司,打的不是输赢,打的是真相。你是原告,
也是被告,而我是你的辩护人,同时也是……帮你撬开你自己脑袋的撬棍。”有了韩律师,
我心里稍微踏实了点。但现实,立刻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子。第一次去区法院立案,
接待我们的是个年轻的法官,估计刚上班没多久,脸上还带着点学生气。
他接过韩律师递上去的刑事自诉状,看了没两行,眼睛就瞪圆了。“原告……刘默?
被告……也是刘默?”他抬起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同志,你……你没搞错吧?
这让我们怎么弄?传票发给谁?你自己签收自己?”我脸上火辣辣的,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韩律师站在我旁边,面不改色。“法官,
本案的核心在于新证据的出现,涉及一桩重大悬案。
我的当事人正面临严重的精神困境和道德指控,他寻求司法途径来澄清事实。
我们请求法院考虑本案的特殊性,予以立案,或者至少组织听证,审查这份日记的证据能力。
”年轻法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胡闹!这完全是程序滥用!不予立案!
”韩律师没跟他多废话,直接要求他出具不予立案的书面裁定。拿到那张轻飘飘的纸,
韩律师看都没多看,塞进公文包:“上诉。”从法院出来,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韩律师,这……”“正常。”他语气平静,“要是这么容易就立上了,那才见鬼了。
走程序,别急。”同时,韩律师建议我主动去找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老刑警——刘队。
刘队已经退休了,住在城郊的一个老小区里。听到我的来意,特别是看到那本日记后,
他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一个劲儿地抽烟。“小子,”他吐出一口烟圈,
烟雾后面他的脸显得很模糊,“你知道当年为了你们这破事儿,我们出动多少人?湖边,
林子,下游的水库,来回筛了好几遍!屁都没找到!你那证词,是当时唯一的线头儿。
现在你拿着这本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破本子,跟我说可能是你干的?
那我们当年的工作不成笑话了?”“刘队,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想弄明白……”“弄明白?
”刘队用夹着烟的手指敲着那本日记,“这上面的字,我看着是像你的。
但谁能保证不是有人模仿?谁能保证这不是你因为愧疚,自己写了又忘了?或者,
干脆就有人搞你?”他看着我,眼神复杂:“重启调查?谈何容易。
就凭这本来路不明的日记,不够。局里现在一堆现发案子都忙不过来,
哪有人手为一个十年旧案和你这模棱两可的‘自首’再折腾?除非,你能拿出更硬的东西。
”更硬的东西?我他妈去哪找?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知道哪个环节走了风声,
“男子法院自首,自称十年前杀害好友”的新闻,像病毒一样在小报和网络上炸开了。
我一下子成了名人。臭名昭著的那种。公司领导把我叫到办公室,
语气委婉但态度坚决:“刘默啊,你看……最近你状态也不太好,公司呢,
业务也忙……要不,你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工资照发,等你处理完私事再说……”我知道,
这就是变相的开除。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好奇,还有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爸妈一天给我打八个电话,我妈在电话里哭:“小默啊,你到底惹了什么祸啊?
是不是中邪了?快回家来,妈带你去看大仙……”邻居看见我,远远就绕道走,
或者在背后指指点点。我好像得了一种社交瘟疫,所有人都避之不及。那个寄日记的人,
就像个藏在阴影里的高超棋手,只轻轻推过了“日记”这颗棋子,就看着我这边兵荒马乱,
濒临崩溃。他到底是谁?他想干什么?这自我审判的第一步,还没走上正路,
就已经快要了我的命。韩律师说得对,不能干等着。既然法律程序卡壳,舆论要杀人,
那我就得自己给自己找条活路。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本日记扒个底朝天。
韩律师动用了他的关系,找到了一位姓胡的文件检验专家,据说是退下来的老法师,
眼神毒得很。我们把日记送了过去,请他重点看那些被撕掉又粘回去的残页,
看笔迹、看墨水、看胶水,看一切能看出花来的细节。另一边,我开始了自己的“考古”。
我把家里那个堆满杂物的旧书房翻了个底朝天。
高中毕业照、写满了同学废话的同学录、甚至画满了涂鸦的旧课本,全都搬了出来。
灰尘呛得我直咳嗽,但比起心里的憋闷,这不算什么。
我照着同学录上那些早已模糊的电话号码,一个一个拨过去。大部分都成了空号,
或者换人了。偶尔打通一两个,对方的反应也让我心凉。“刘默?谁?哦……想起来了。
都多少年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林晓和王睿?哎哟,这可不清楚,
当时我跟他们也不熟。”“你是不是有病啊刘默?都过去十年了你还折腾什么?
当年警察不都说了是意外吗?”“听说你去法院告自己?哥们儿,真的,听我一句劝,
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冷言冷语,像冰碴子一样往我心里扎。但我没停。我不能停。终于,
一个在南方工作的女同学,接到我电话时犹豫了一下,说:“刘默,其实……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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