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西十分，江城的太阳像块烧红的烙铁，悬在教学楼正上方，把一中的红砖外墙烤得发烫，连空气都透着股灼人的热浪，吸进肺里都带着针扎似的疼。
高三（7）班的铝合金窗户敞开着，热风卷着黏腻的蝉鸣撞进教室，那蝉声也似被烤得发蔫，拖着长腔有气无力，却偏生缠得人耳根发紧。
讲台上的粉笔灰被风搅得打旋儿飘，其中几缕慢悠悠落在秦霄摊开的草稿纸上，与他反复涂改的铅笔印缠在一起。
那道解析几何题的辅助线画了又擦、擦了又画，纸面被橡皮擦得发毛起卷，皱出一片灰白的痕迹。
秦霄的笔尖悬在半空，指腹被笔杆硌出深深的红痕，还沾着圈晕开的淡墨，像是洇在白纸上的焦躁。
他盯着椭圆方程里的 a 和 c，脑子却像被热浪蒸成了浆糊，怎么也算不对那该死的离心率。
“秦霄！”
半截粉笔头 “啪” 地砸在黑板边缘，碎成三两片白渣，那脆响像冰锥扎破了粘稠的闷热。
王建国老师扶了扶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强光，完全看不清镜片后的眼神，只瞧见他捏着粉笔的指节泛得发白，手背青筋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嗓门里裹着股被暑气蒸出来的火气：“这道题我讲第三遍了！
离心率！
离心率！
你再把椭圆的离心率算成二分之根号二，下周月考完，你就留在教室跟这道题过日子！
我陪着你，看它能不能给你讲明白！”
全班哄堂大笑，男生们大笑起哄，女生们的窃笑细碎，笑声撞在墙壁上弹回来，裹着滚烫的热风黏在人皮肤上，像涂了层融化的蜡。
秦霄的耳尖瞬间涨红，窘迫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草稿纸的毛边。
后桌的李胖趁机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他的后背，肉乎乎的手掌从桌底钻过来，指甲缝里还沾着点薯片碎屑，那张印着银色纹路的纸片被他捏得发潮。
纸片边缘磨得发毛，正是最近江城中学生圈里疯抢的 “晶核兑换券”，秦霄指尖抚过 “晶核” 二字凸起的烫金印，那纹路被摩挲得发亮，边缘磨出的毛边蹭得指腹一阵发痒，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别理老王，他最近跟吃了炮仗似的，指定是更年期撞上高三教学压力了。”
李胖的声音压得极低，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嚼着偷偷带进来的薄荷口香糖，说话时吐着甜腻的白气，混着唾液的湿意丝丝缕缕飘到秦霄鼻尖，“下课后去小卖部不？
我妈昨天中午12点就去超市排队抢的，就两张，现在说能在小卖部换草莓味的压缩饼干，据说里面还加了什么营养剂，闻着就贼香，比食堂的菜叶子强一百倍。”
秦霄捏着那张薄薄的兑换券对着光看了看，银色纹路在橘红色的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碾碎的碎钻。
这玩意儿是三个月前突然冒出来的，一开始只在游戏厅里当积分券流通，后来不知怎的，竟能换超市里的粮油米面和零食，没人知道 “晶核” 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听小卖部老板说，这兑换券越来越紧俏，越早换越划算。
他下意识地瞥了眼窗外，原本该是澄澈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一层淡得近乎透明的红雾缠上，那红色像是掺了水的血，晕染开来，将阳光滤成了橘红色的碎光，落在课桌上，竟带着点温热的黏腻感。
秦霄皱了皱眉，总觉得这雾气闻起来有股淡淡的铁锈味，让人心里发闷。
“胖哥，你妈又去凑那热闹？”
秦霄把兑换券小心翼翼地塞进笔袋，拉链拉到一半，突然被前排传来的骚动拽回了注意力—— 那不是平时传纸条的窸窣声，也不是偷偷玩手机的按键声，而是一种尖锐的、像生锈的金属刮过玻璃的嘶喊，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坐在第二排的张雅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像被弹簧弹开，双臂绷得笔首，双手死死薅着自己的马尾辫，指尖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好像是要把自己的头发从头皮上扯落。
秦霄看得清清楚楚，张雅原本清亮的眼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猩红浸染，那红色先是在眼角聚成一点，随后像墨汁滴进清水般迅速扩散，不过几秒钟，就只剩下瞳孔周围一圈细小的黑，其余全被血色占满。
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挂着亮晶晶的涎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浅蓝色的校服领口里，晕开一小片湿痕。
“张雅？
你中暑了吗？”
她的同桌是个戴眼镜的女生，名叫林晓，镜片后面的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惊慌。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想扶张雅的胳膊，指尖刚碰到对方校服袖子上的布料，就被张雅猛地低下头咬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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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的笔尖悬在半空，指腹被笔杆硌出深深的红痕，还沾着圈晕开的淡墨，像是洇在白纸上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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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
半截粉笔头 “啪” 地砸在黑板边缘，碎成三两片白渣，那脆响像冰锥扎破了粘稠的闷热。
王建国老师扶了扶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强光，完全看不清镜片后的眼神，只瞧见他捏着粉笔的指节泛得发白，手背青筋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嗓门里裹着股被暑气蒸出来的火气：“这道题我讲第三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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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心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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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哄堂大笑，男生们大笑起哄，女生们的窃笑细碎，笑声撞在墙壁上弹回来，裹着滚烫的热风黏在人皮肤上，像涂了层融化的蜡。
秦霄的耳尖瞬间涨红，窘迫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草稿纸的毛边。
后桌的李胖趁机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他的后背，肉乎乎的手掌从桌底钻过来，指甲缝里还沾着点薯片碎屑，那张印着银色纹路的纸片被他捏得发潮。
纸片边缘磨得发毛，正是最近江城中学生圈里疯抢的 “晶核兑换券”，秦霄指尖抚过 “晶核” 二字凸起的烫金印，那纹路被摩挲得发亮，边缘磨出的毛边蹭得指腹一阵发痒，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别理老王，他最近跟吃了炮仗似的，指定是更年期撞上高三教学压力了。”
李胖的声音压得极低，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嚼着偷偷带进来的薄荷口香糖，说话时吐着甜腻的白气，混着唾液的湿意丝丝缕缕飘到秦霄鼻尖，“下课后去小卖部不？
我妈昨天中午12点就去超市排队抢的，就两张，现在说能在小卖部换草莓味的压缩饼干，据说里面还加了什么营养剂，闻着就贼香，比食堂的菜叶子强一百倍。”
秦霄捏着那张薄薄的兑换券对着光看了看，银色纹路在橘红色的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碾碎的碎钻。
这玩意儿是三个月前突然冒出来的，一开始只在游戏厅里当积分券流通，后来不知怎的，竟能换超市里的粮油米面和零食，没人知道 “晶核” 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听小卖部老板说，这兑换券越来越紧俏，越早换越划算。
他下意识地瞥了眼窗外，原本该是澄澈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一层淡得近乎透明的红雾缠上，那红色像是掺了水的血，晕染开来，将阳光滤成了橘红色的碎光，落在课桌上，竟带着点温热的黏腻感。
秦霄皱了皱眉，总觉得这雾气闻起来有股淡淡的铁锈味，让人心里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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