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娘亲是个宫女。父王偶然间一次醉酒,胡乱将她拽上龙床。雪落那夜,她生下了我。
不受待见的公主,命比纸薄。五岁那年,娘亲死了,不明不白。我能活着,唯一的用处,
便是可以政治联姻。在那个时代,这几乎是所有公主逃不掉的诅咒。七岁那年,
长姐嫁去一个大诸侯国当侍妾,自此杳无音信。十岁那年,最受宠爱的二姐,嫁给一个将军。
后来这个将军造反,先把她的头砍了,挂在旗杆上。其余几个姐姐,也没一个有好下场。
十六岁那年,父王终于想起了我。他怕我烂在手里,草草把我塞给某个蛮越部落的首领。
一个野人,糟老头子,六十岁了。那个时候,平均寿命才三十多。六十岁属于死两回的年纪,
他怎么不死呢?出嫁那天,大雪纷飞,我穿上最美的嫁衣,坐进马车。从一个大坑,
驶向另一个大坑。雪停时,送亲队伍走到一处峡谷。突然间,山崩地裂。
一块块大石从山顶滚滚而落。我盯着晃动的车帘,忽然觉得,这般死去算不算最美的解脱。
2再睁眼,“你是阎王爷吗?怎么长得又老又丑?
”那个白胡子老头哈哈大笑:“这里不是地狱,我也不是阎王爷。”哎,居然没死成。
我翻个白眼,没好气地搭了几句话。送亲队伍无一生还,只有我活了下来。
白胡子老头无名无姓,或许是他不愿说。我便喊他山中爷爷。他身手极好,
一个人在山里生活,鲜少下山。伤好后,他劝我回家,我死活不愿。快过年时,
山中爷爷神神秘秘,带着我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旁。“你就是那个要嫁去蛮族的小公主吧?
”他突然问我。原来他早猜出了我的身份。也是,我身上那件金线凤凰的华美嫁衣,
太显眼了。他领我进了山洞,指着一块黑漆漆的石头。“传说那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可以穿越过去未来。每年的今天,它都会启动一次。公主若想换个活法,不妨试一试。
”我心,猛地一跳,“爷爷,咱们一块走吧?”“老了,不想折腾了。”他推我,
“快……快进去。”那块黑石,骤然亮起。我眼中流着泪,冲进光团中。3刚穿越那一刻,
我傻了。一个个大铁盒子棺材轰隆乱窜,吵得耳膜生疼。我吓得魂飞魄散,
一头扎进路边破屋。角落里蜷着个男人,鼻青脸肿,浑身打着寒颤。
“娘娘……冷……”见我进来,他猛然起身,声声喊着“娘”,扑到我怀里。我更害怕了,
扑腾着双手推他,他却箍得更紧了。扑腾几下,我气喘吁吁,索性不动了,任由他抱着。
我身上也冷。半晌,我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好烫,原来他是烧糊涂了。腰间的虎皮袋里,
有配制好的草药丸,我捏出几粒,塞进他嘴里。又掏出些鹿肉干,撕碎了,一点一点喂给他。
晚上,他的烧退了不少,朦胧中哑着嗓子问:“你是谁?”“芈雪。
”我递过去一只冷邦邦的烤鹿腿,“你呢?”他抓过去,狼吞虎咽,“齐林轩。”“芈雪,
等我东山再起,一定会报答你。”4后来我才知道,齐林轩的命,跟我差不多薄。曾经,
他是省城数一数二的太子爷,生活优渥。中考那年暑假,他爹的小三,杀上门来。
齐林轩冲上去,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小三右手捂着脸,左手指着齐林轩,哭哭啼啼。
“齐国栋,你看这小杂种,哪一点像你?指不定是这个贱女人在外面偷汉子,
给你生的便宜儿子。你还美呢。”这句话,像条毒蛇钻进他爹心里。亲子鉴定结果出来那刻,
天塌了。齐林轩,真不是齐国栋亲生的。离婚成了定局。更悲催的是,齐氏集团的股份,
都在齐家老太爷手里攥着。他娘亲李倩倩打了一年官司,只抠出点点残羹。原本,
齐家拔根毛,都足够娘俩好吃好喝一辈子。可李倩倩轻信亲妹妹,不过两年,
家产被骗个精光,还背了一身债。成绩优异的齐林轩,受此影响,高考失利。
最后一点指望没了,李倩倩受不住打击,找根麻绳寻了短见。丧事办完,
仅剩的一套房子被拍卖,还不够还债的。齐林轩本想好好找个工作,重新开始。
可催债人天天追着他,让他不得安生。他东躲西藏,流落到城郊。一伙催债人又找到了他,
见榨不出油水,狠狠揍了他一顿。他无处可去,钻到那间小破屋里,第二天早上遇见了我。
5穿越过来那天,是13年腊月二十三,小年。年底了,找不到活计。齐林轩领着我,
翻翻垃圾堆,捡些瓶子、纸箱,换几个馒头。除夕那晚,他咬牙买了一盒烟花。午夜十二点,
我把烟花放在雪地里,亲手点燃。咻……啪……烟花窜上夜空,炸开,像撒了把星星下来。
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这时,齐林轩双手捧出一个小蛋糕,放在碎了半边的石桌上。
“雪儿,过来点上吧”我兴奋的跑过去,点燃十根细细的红蜡烛。他双手托起蛋糕,
举到我面前。“闭上眼睛许个愿,一口气吹灭所有蜡烛,老天爷就会保佑你实现愿望。
”我能有什么愿望?不嫁老头就行。要是能有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就更好了。想到这里,
目光不自觉飘向他,脸颊倏地发烫。赶紧闭眼,默念心愿。呼……使出吃奶的劲,
吹灭所有火苗。我睁开眼,看他在笑,便没好气的问:“你笑什么?
”他一脸正经:“睁着眼吹更灵。”我有些恼:“你不早说,咱们重来一遍。
”他笑出声:“逗你的。”“你……”不等我的粉拳落下,他用勺子剜了一个草莓,递过来。
我的两片嘴唇,不听使唤,自觉的张开……真甜。那夜,那个小小蛋糕,齐林轩只尝了一口。
剩下的,他一勺一勺,喂给了我。6年初八,我和齐林轩找到工作,
在附近一家很火的农家乐里,管吃管住。办工资卡时,我才惊觉自己是个“不存在的人”。
后来,去派出所上户口,我咬死一句:“我是孤儿,黑户。”问多了就装傻。某天,
一个中年客人指着我手上戴的那对镯子,说那是古代的,值不少钱。我跟齐林轩说起这事,
称那镯子是祖传的。他带着我去省城找专家鉴定了一下。没想到,真值十万块钱。
穿越过来时,我带来不少金银珠宝,以备不时之需。齐林轩感冒那几天,
我拿这些东西去换吃的,没有要的。我还以为这些古代的玩意不值钱呢,
全扔在了小破屋床底下。幸好,东西还在。我全都卖了,总共四千多万。一下子,
我成小富婆了。7本想着这么多钱,开开心心一辈子足够了。可齐林轩不甘心。
这世上我举目无亲,他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男人。我笃定,他就是我从小心心念念的白马王子。
四千多万,我眼皮都没眨一下,全部给了齐林轩。他带我离开省城,去了一座三线城市。
在那里,齐林轩成立一家房地产公司,与人合作开发楼盘。15年,国家政策东风刮起,
原本低迷的房地产,直接坐上火箭,一飞冲天。到了18年,公司开遍周边城市,
资产扩充到七八十亿。8我们俩都成了真正的大人。那年春天,齐林轩放下所有工作,
带我环游世界。原来,世界这么大,这么美。回来后,已是夏天。他在一处宁静的海边,
包下整片海滩。沙滩上,蓝天下,海浪中,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突然单膝跪地,打开盒子,
拿出戒指。“芈雪,嫁给我吧。”我一时间愣怔在原地。多么英俊的脸庞,
多么诱人的人鱼线。任谁不馋呢?何况,是我这个从没吃过见过的古代公主!泪珠,
奔涌而出。为什么?为什么?那一刻,好似有无数针尖,扎在心间。我什么话也没说,
大哭着转身跑开了。海风咸涩,像极了我说不出的苦衷。“雪儿,
雪儿……”他的呼喊声揉碎在海浪中,满是无措。回到酒店,他轻声问我缘由,
我只胡乱搪塞过去。年底,我们重新回到省城。齐林轩买下一块位置极好的黄金地块。
他站在小土丘上,兴致勃勃。“雪儿,将来我要在这里盖一座宫殿,让你住进去,
当一个永远快乐的小公主。”我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不……我不……要当公主,
我只要跟你在一起。”9那块神石每次开启,都会消耗部分本体,
凝出一颗黄豆大小的五彩玉粒。穿越之后,五年之内,只要吞下玉粒,随时可以穿越回去,
再等四年,可以重新穿越回来。若没有使用,五年一过,玉粒自动消失,人也灰飞烟灭。
午夜钟声响起,小年到了。没有说再见,我承受不了离别的痛苦。只有一封信,
简简单单几句话。“等我,不要问为什么,更不要难过。四年后,我会回来,
我会告诉你一切,我会嫁给你,永远都不分离。如果你不愿等,我绝无怨言。
”我蹑手蹑脚进了齐林轩卧室,将信放在床头。再多瞧两眼吧。我蹲在床边,就那么看着他。
天光泛白时,他忽然在梦中唤我:“雪儿……”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时间真的快到了。
我悄然离开,打车到一个空旷野地。“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没有回答。或许,
这是一种保护机制吧。我扯下脖子上的吊坠,打开,取出专属于自己的那颗玉粒,
一口吞下去。光芒一闪,我回到了当初离开的山洞。10“公主,看你哭成啥样了?
我早跟你说过,穿越需谨慎。”山中爷爷的胡子更白了,背更弯了。我抹着泪,
跟他回到那几间小木屋。日子在指缝间一点点熬干。第四年秋,山中爷爷不行了。
他躺在床上问我:“公主,你真的还要回去吗?这一去,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眼含泪花:“有一个男人等着我呢,死也要回去。”他无奈的叹一口气,便不再说话。
冬天下第一场雪那天,山中爷爷精神格外好。他竟然从床上爬了起来,陪我坐在门前唠家常。
从晌午直说到深夜,说尽了一辈子没说完的话。清晨,雪停了,我去叫山中爷爷,他不应,
我进屋晃晃他,他还是不应。我默默出了屋子,拎起铁锹,在屋后松树下,
一铲一铲挖了一个大坑。山中爷爷走了,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日子愈发艰苦。
我咬牙坚持着,不肯下山,我怕下去以后,再也见不到轩哥哥。日子临近时,提前半月,
我便守在山洞里。石壁阴冷,度日如年。呼呼……风卷着雪花吹进洞里,
那块黑石终于升起耀眼的光芒。我闭上眼,像一只扑火的飞蛾,扑进光团中。
11嘟嘟……是汽车的鸣笛声。我猛地睁眼,这里也下雪了。我跑到大马路上拦住一个路人,
大叫:“现在是哪一年?”“鬼啊。”那个中年男人看到我披头散发的模样,吓的一哆嗦。
“今天是22年小年。”22年!我高兴的手舞足蹈,“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路边有一家手机店,我疯了似的跑进去。穿越回去时,我带了一张银行卡和一部手机。
旧手机早就坏了,我买了新机,颤抖着插进电话卡。按下那串刻在骨子里的号码。片刻后,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不可能,我一个数字一个数字重新按。
还是那个冰冷的提示音。登陆微信,同样联系不上齐林轩。难道出了什么事?
我恍恍惚惚走出手机店,上网查了一下,穿越落脚点有些偏差,这里不是省城。
我打通了闺蜜苏婉儿的电话。“喂,你好。”“好什么好,我是芈雪。”“小雪,真的是你?
我还以为是骗子呢。这些年,你死哪去了?”“先别说这些。齐林轩换号了,
你把他新号发给我。”“啊……那个我跟他也不太联系,没有他新号。
”“我不是让你看着他吗?”“嗨!他又不是条狗,我也不能拴自个儿腿上啊。
你现在在哪呢?等你回来再说。”说完,她竟然挂了。无奈,
我只能先去从头到脚收拾了一遍,总不能跟个鬼似的去见轩哥哥。12下午两点半,
我打车赶到齐林轩曾经许下承诺的地方。他没有食言。一栋别墅立在那,
比父王的宫殿还要气派。我忐忑的走上前,按按门铃。门开了一条缝,
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你找谁?”“齐林轩。”“齐总还没回来,你待会再来。
”我弯弯嘴角,没多说。确定了,他住在这里。在雪中等心爱的男人,挺浪漫的。
四十分钟后,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来。扑腾、扑腾,我心跳的厉害。见了他,
该说些什么?见了我,他会说些什么?车门开了。我的呼吸更加急促,
双脚情不自禁的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的足印。“轩哥哥!”“雪儿!”我去拉他的手,
他下意识的躲了躲。“对不起。”我扑进他怀里。他的泪水潸潸而下,混合着我的泪水,
打湿他起伏的胸膛。“总裁……总裁,外面冷。”不知过去多长时间,一个可恶的男人,
打破了这温馨。“哦。”齐林轩恍然回神,红晕爬上耳根,他抬手抹抹脸上,“天太暖和了,
雪都化成水了。”见此情形,那个男人递上一叠纸巾。齐林轩接过来,扶起我肩膀,
温柔拭去我脸上的泪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进去看看,那可是我亲自为你建的。
”他牵起我的手,走进别墅。“雪园”中央那栋最大的房子,门楣上写着两个大字,
苍劲有力。他真的用心了。“轩哥哥,哪间是我们的小窝?”踏进大厅,我心中充满了期待。
“在二楼,上去看看。你要不喜欢的话,整栋别墅扒了重建都行。”齐林轩拉着我,
走上楼梯。“雪花轩”,字挺娟秀,应该是女人写得。刚到二楼,
我一眼便认出那个专属小窝。我松开他的手,跑上前,打开门,跳进去。屋子里,
陈设简单别致,是按我曾经的嘱托布置的。“喜欢吗?”片刻后,齐林轩站在门口问。呵,
喜欢是真喜欢,可惜不是属于我的。“你有别的女人了?”“没有。”他站在我身后,
不知是什么表情。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心乱了,我的心更乱。我早就察觉到一丝异样,
只是还存有些妄想。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了。齐林轩苦苦哀求我留下,可我还是离开了。
在这座城市,我有自己的房子,那儿,才是真正的小窝。13小窝里一尘不染。
苏婉儿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正和其他四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等我。我质问她,
“你什么都知道?”苏婉儿嘿嘿一笑:“闲言少叙,先办正事要紧。”正事?
我想死的心都有,还有啥正事?苏婉儿站起身,贱兮兮的拉我过去,摁在沙发上,
然后从香奈儿包里,掏出六张银行卡,塞进我手里。“你那些股份,都给你卖了,
扣除各种费用,总共还有二十多亿。相关的资料、合同、明细,他们四个会提供给你。
”齐林轩的房地产公司,有我四成股份。临走时,我成立一个专业团队,去管理这些股份,
同时让苏婉儿当监督人。没料到,他们竟然给我卖了。也算歪打正着,卖掉反倒成了好事。
那四个团队主管跟我交接完之后,很识趣的离开了。“别耷拉个脸,”苏婉儿戳着我额头,
“你现在都是大富婆了,还愁找不着男人。”14四年时间,真是日月沧桑,物是人非啊。
我离开的第二年,齐国栋和现任妻子双双出轨。而且,这个前任小三生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更狗血的还在后面。齐国栋怀疑当年的亲子鉴定被做了手脚。他疯了一般跑去找齐林轩,
重新做亲子鉴定,结果齐林轩真是他亲儿子。父子重新相认之后,齐林轩回归齐家,
事业发展的更加顺风顺水。同年年底,齐氏集团收购齐林轩的房地产公司。
我委托的财产团队,在那时抛掉了我的股份。年后,齐家老太爷亲自出面,踢走齐国栋,
将齐氏房产集团交给了齐林轩。一时间,三十不到的齐林轩,成了名副其实的霸道总裁。
早上搜他消息时,这些陈年旧瓜,我已经啃过一遍。此刻,听苏婉儿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添油加醋又说一回,还是不免有些唏嘘。15有苏婉儿在,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她似笑非笑,斜睨着我,一脸幸灾乐祸。“小雪,我很好奇,你怎么发现的?
那个女人现在不可能在别墅里。”苏婉儿射出第一箭,直戳我的心窝子。我扭过头,
恶狠狠瞪她。意思很明显,你闭嘴,只需要好好陪我就行了。“别这么看我,一个男人而已。
”苏婉儿伸出双手,把我的脑袋掰正。“老娘这叫以痛制痛,痛到极处就是不痛。
”呼……我捋捋自己的心口,“闭嘴。”“快说,你到底怎么发现的?
”苏婉儿压根没有放过我的打算。哇……心态崩了。我扯着嗓子大哭一声,朝她怀里钻,
求一下安慰。苏婉儿眼疾手快,双手死死顶住我的脑门。“老娘的怀抱,
从不向为男人哭泣的女人敞开。”一个人渣男人,一个冷血闺蜜。我都造了什么孽。
“别嚎了,一个脏男人,不值得。”苏婉儿抽出几张纸巾,胡乱在我脸上抹了两把。
“说说呗,让姐妹乐呵乐呵。”我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打不通他电话,我就觉得有些蹊跷,
等见着他,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进了别墅,在那个我以为是为我俩准备的房间里,
我闻到了同样的香水味。那混蛋男人从不喷香水,我也从不喷香水。
”“嘿……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苏婉儿这货竟然唱上了。刀呢,
劈死这个渣女。我眼泪汪汪,“现在该怎么办?”苏婉儿玉手一挥,“小雪,男人嘛,
就是盘菜,好吃就多夹两筷子,吃腻了就换一盘。”我无语凝噎,“苏婉儿,你跟我说实话,
那混蛋男人是怎么变心的?”苏婉儿没有再隐瞒。故事很老套,霸道总裁喝醉了酒,
把一个服务员当成了我。就像当年父王喝醉了酒,把我娘亲当成别的女人。这件事,
齐林轩瞒的滴水不漏,知道的人没几个。哎,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呢?四年了,
无端消失的人是我,不是他。我恨都恨不起来。16苏婉儿向来不吝啬自己嘴里的刀子。
那晚,我的心脏被扎成了饺子馅。咚咚咚……早上,我俩歪在沙发上,刚眯了一小会,
门口传来敲门声。“要死啊。”苏婉儿不耐烦的吼了一嗓子,走过去开门。是齐林轩,
见门打开,侧着身子往里挤。“你不能进。”苏婉儿使劲一关门,把他刚探进的半个身子,
夹在门框上。“让他滚。”我大吼着跑进卧室中,砰的一声反锁了门。
苏婉儿将齐林轩推了出去。“你看到了,不是我不让你进。”中午十二点多,苏婉儿饿醒了,
点了两份外卖。不一会儿,骑士小哥打来电话,她去开门,发现齐林轩还在门外。
“早干嘛去了。”他又想进来,苏婉儿抬腿踹了他一脚,狠狠关上门。到了晚上,
苏婉儿要走。我抱住她哀求:“多陪妹妹两天行吗?”苏婉儿敛去笑意,一脸正色。“小雪,
你自己的事,终究要你自己去悟,悟明白了就过去了。别人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嘿,
你什么女人,我不知道?学人讲起大道理来了。呸呸……啐了她两口,放她离开了。
17齐林轩挺有毅力,一直赖在门外不走。苏婉儿买的那点零食,一天不到就吃光了。
没办法,只能点外卖。骑士小哥来时,我皱着眉头,打开一条门缝,伸出手。
噗通……齐林轩正对门缝,跪倒在地。啪啪啪……一个接一个的大嘴巴子。
那个年轻的骑士小哥,哪见过这场面,赶忙将外卖挂在我手上,拔腿跑了,电梯都不坐。
我砰的关上门,凑近猫眼往外瞧。切,也不傻嘛。门刚关上,他就坐在地上,
不打自己耳光了。连续几天,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精神萎靡不振。苏婉儿知道后,
接我去她那里住。谁成想,齐林轩跟着去了。他就站在别墅门外,不哭不闹不嚷,
连句话都不说。一个小时不到,“齐氏太子爷抛弃白月光,改追大四岁的前豪门太女”,
就上了热搜。我不愿给苏婉儿惹麻烦,便自个儿离开了。我想着找个酒店,总行了吧。
齐林轩竟又跟来了。你都跟别的女人好了,还来纠缠我干嘛?哎,我狼狈逃回家里。
小区里都是大平层,一梯一户,倒是少有人来打扰他。随他去吧。转眼就是除夕,
家家户户喜气洋洋。晚十一点多,我准备出去跟苏婉儿放烟花。刚打开房门,
就见齐林轩合衣蜷在地上。睡得倒是挺安详,真想踹两脚。到了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