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汗债

第一章 塔吊上的呐喊暴雨像无数把钢锥砸在"龙腾大厦"工地的彩钢瓦上，陈默的警车冲开泥泞中的隔离墩时，前保险杠刮掉了围挡上"省级文明工地"的铜牌。

那块象征荣誉的金属片在车轮下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倒映着六十米高空摇摇欲坠的红色身影。

"氧气含量还剩15%！

"苏晴的无人机在暴雨中发出警报，螺旋桨掀起的乱流让镜头剧烈晃动。

塔吊驾驶室里的老张正将呼吸面罩扣在怀中保温箱上，结霜的玻璃表面折射出监护仪跳动的红光。

陈默眯起眼睛，看到老张工装第三颗纽扣处别着张小贝的住院手环——蓝白条纹的塑料环已经发黄，边缘用透明胶粘着张字条："爸爸今天一定拿到钱"。

"我要见刘富才！

"老张的吼声裹着雷声砸下来。

他抖开腰间缠着的横幅，褪色的红布上二十八张医疗缴费单像垂死的蝴蝶般翻飞。

最上方那张病危通知书被雨水泡得发胀，"张小贝"三个字的血指印在探照灯下渗出暗红。

陈默的战术手电扫过塔吊基座，光束突然在第五截爬梯处凝滞。

三颗崭新的膨胀螺栓突兀地钉在锈迹斑斑的钢架上，螺栓边缘的防锈漆裂开蛛网般的细纹——这是两天前突击检修时留下的。

痕检科的对讲机突然炸响："钢索切口有砂轮打磨痕迹！

断口防锈蜡还是软的！

"三百米外的帝豪酒店顶层，水晶吊灯将暖光泼在刘富才油光可鉴的额头上。

他正用金汤匙搅动黑松露炖官燕，象牙筷尖挑起一片雪花和牛时，油脂顺着指缝滴在"希望工程捐赠证书"的烫金封面上。

同桌的承包商举起茅台，酒液晃动的波纹里倒映着塔吊上摇摇欲坠的红点。

"张总善心感人啊。

"承包商谄笑着将酒瓶倾斜，琥珀色液体注入镶金边的醒酒器。

刘富才腕上的百达翡丽突然反光，表面映出秘书手机里的监控画面——老张怀中的保温箱氧气表即将归零，监护仪的警报声被宴会厅的钢琴曲掩盖。

塔吊突然发出金属撕裂的哀鸣。

陈默抓住被雨水泡胀的爬梯麻绳向上攀爬，掌心被倒刺划开的伤口在钢架上拖出血痕。

老张随着倾斜的驾驶室急速下坠，保温箱在半空炸裂，混凝土试块如霰弹般飞溅，在刘富才的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