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咖啡泼在我脸上时，我听见了三个声音。第一个，是全办公室的倒吸冷气声。第二个，是我对面“绿茶”同事林薇薇那带着哭腔的、完美的栽赃：“江念姐，对不起！我知道你为了这个项目熬了好几个通宵，但你也不能……也不能直接抢我的策划案还动手啊！”
第三个声音，没人听见，它像电流一样直接贯穿我的大脑。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承受“恶意甩锅”型霉运，强度：中等。霉运返利系统正式绑定。 新手礼包已发放：承受本次霉运，即可获得百倍现金返利。
我，江念，二十五岁，一个在甲级写字楼里领着饿不死薪水、天天被同事穿小鞋、被领导画大饼的社畜。我的人生就像便利店里那只隔夜的三明治，廉价、乏味，还带着点被压扁的憋屈。
而此刻，这份憋屈达到了顶峰。
林薇薇是办公室出了名的“小白花”，名牌大学实习生，嘴甜人美，最擅长的就是将别人的功劳包装成自己的，再把自己的失误甩锅给别人。而我，就是她最顺手的那个“锅”。
这份我熬了三个通宵才赶出来的策划案，半小时前才发给总监，现在却打印在林薇薇手上，成了她“不眠不休的成果”。而我，在她精湛的演技下，成了一个嫉妒贤能、恼羞成怒的恶毒前辈。
总监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他最看重林薇薇这个“得力干将”，自然不会相信我这个“老油条”的任何辩解。
“江念！你太让我失望了！简直是职场霸凌！”他怒吼着，“你不用解释了，明天去人事部结工资吧！”
同事们投来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得我遍体鳞伤。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在我胸口翻腾，几乎要将我撕裂。
也就在这时，脑海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霉运事件判定：被恶意栽赃、当众羞辱、无故开除。综合评定：强烈。 返利计算中…… 返利金额：人民币10,000,000元。 资金已下发至宿主绑定银行卡，请注意查收。
一千万？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杯咖啡泼出了精神幻觉。
可下一秒，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我机械地掏出来，屏幕上赫然是一条银行到账短信：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10月18日11:52收入人民币10,000,000.00元，活期余额10,000,345.50元。
那一长串的“0”，像一记重锤，狠狠砸醒了我混沌的大脑。
是真的。 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承受别人的恶意，就能换来财富？
我抬起头，看着还在梨花带雨、用眼角余光得意地瞥着我的林薇薇，看着那个对我怒目而视、早已认定我“罪行”的总监，心中那股翻腾的怒火，忽然就平息了。
不，不是平息，是被一种更冷、更硬的东西所取代。
原来，我的痛苦和屈辱，是有价格的。 而且，价格不菲。
我擦掉脸上的咖啡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疯狂，看得林薇薇心里莫名发毛。
“总监，”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办公室，“您确定，要为了一个剽窃别人成果、还反咬一口的实习生，开除我这个项目组的核心成员吗？”
“你还敢狡辩！”
“是不是狡辩，查一下我发给您的邮件时间，再对比一下她这份打印稿的时间，不就一清二楚了吗？”我慢条斯理地说道，“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查，毕竟维护您‘慧眼识珠’的形象，比真相重要多了。”
总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没再理他，而是将目光转向林薇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林薇薇，谢谢你。”
林薇薇被我这句没头没脑的感谢弄得一愣：“你……你谢我什么？”
“谢谢你，”我一字一顿，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让我知道，原来被人泼脏水，是这么值钱的一件事。”
说完，我拿起自己的工牌，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潇洒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背后，传来了总监气急败坏的吼声和林薇薇那带着惊慌的哭声。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走出写字楼大门，刺眼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我看着手机里那串数字，第一次觉得，这个让我窒息的世界，似乎……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
只要有足够的霉运，我就能拥有一切。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生根发芽。 或许，我不该躲避那些恶意。 我应该……去主动寻找它们。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男友高然的电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念念，怎么了？听你声音不太对，是不是工作上又受委屈了？”
高然，我的大学同学，毕业后我们一起留在这座城市打拼。他长得帅，会说话，是我们那群朋友里的焦点。我一直以为，他是这片水泥森林里，我唯一的温暖。
可现在，听着他这滴水不漏的关怀，我心里却泛起一阵莫名的恶心。尤其是在经历了林薇薇那场“精彩”的表演之后。
“没什么，”我淡淡地回答，“被开除了而已。”
“什么？！”电话那头，他的声音瞬间拔高，但那份惊讶里，似乎还藏着一丝我从前从未察觉到的东西——慌乱。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那个林薇薇又欺负你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你们总监理论！”他说得义愤填膺。
我心中冷笑。真是个好演员。
“不用了，高然。”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今晚公司周年庆，你还去吗？”
“去，当然去！我得替你讨个公道！”
“好，”我说，“那我们，晚上见。”
挂了电话，我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本市最高档的商场。看着银行卡里那七个零，我第一次走进那些从前只敢在橱窗外看看的奢侈品店。
晚宴礼服、高级珠宝、限量款手袋……我像一个刚得到糖果的孩子，笨拙地用钱给自己堆砌起一身华丽的铠甲。当我从镜子里看到那个焕然一新的自己时，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原来，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晚上七点，公司周年庆晚宴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当我挽着高然的手臂走进宴会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他们大概从没见过这样光芒四射的江念。
高然显然也有些措手不及，他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随即又被一丝不自然所取代。他低声在我耳边说：“念念，你这是……何必呢？”
“何必？”我笑了，“我只是想在离开前，给大家留个好印象而已。”
林薇薇也看见了我。她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当她看到我身边的珠宝和高然时，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嫉妒的阴狠。
晚宴的高潮，是总监上台致辞，他盛赞了林薇薇的“才华与努力”，并当众宣布，由她接替我，成为项目组的新负责人。
台下掌声雷动。林薇薇羞涩地站起来，向大家鞠躬，眼角却挑衅地向我瞥来。
就在这时，我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宿主正在承受“胜利果实被窃取”型霉运，强度：强烈。
我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上。等总监讲完话，我忽然站起身，拿起麦克风，微笑着说：“总监，我有几句话想说，可以吗？”
全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总监皱了皱眉，但不好当众发作。
我走到台前，目光扫过林薇薇和高然，他们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慌乱。
“首先，恭喜林薇薇小姐，”我语气温和，“能把我熬了三个通宵的策划案，当成自己的成果，还表演得那么情真意切，这份心理素质，我自愧不如。”
一句话，让全场哗然。林薇薇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其次，我要感谢我的男朋友，高然先生。”我将目光转向他，他的脸色比林薇薇更难看。“在我为了这个项目通宵达旦的时候，感谢你，一直‘默默’地在背后支持我、鼓励我，甚至……还帮我‘照顾’我的好同事林薇薇小姐。”
我顿了顿，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投射到了身后的大屏幕上。
视频的画面，是前天深夜，我公司楼下的监控录像。画面里，林薇薇亲密地挽着高然的手臂，两人拥吻着，上了一辆车。车牌号，清晰可见。
“这份‘照顾’，真是太体贴了。”我轻声说。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反转给震住了。
“江念！你疯了！”高然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台想抢我的手机。
林薇薇则使出了她的杀手锏——哭。她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江念姐她误会了……”
而就在这时，更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酒店的侍者端着香槟塔路过，高然在拉扯中，脚下一滑，撞倒了侍者。那座由上百只酒杯搭成的香槟塔，摇摇欲坠，最终，朝着我的方向，轰然倒塌。
冰冷的香槟和玻璃碎片，劈头盖脸地向我砸来。
警告！检测到宿主正在承受“公开处刑+人身攻击”复合型史诗级霉运！ 强度：极度危险！ 返利计算系统已超载…… 恭喜宿主！获得返利金额：人民币100,000,000元！
在一个亿的到账提示音中，我被淋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
高然和林薇薇也愣住了。他们大概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酒，看着眼前这对惊慌失措的狗男女，看着台下那些目瞪口呆的“前同事”，忽然觉得无比畅快。
我丢掉麦克风，走到高然面前，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了和对林薇薇一样的话。
“高然，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被背叛，被泼脏水，能让我变得这么有钱。”
说完，我在他那张帅气却写满震惊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然后，我脱下那双价值不菲却沾满酒渍的高跟鞋，赤着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出了这个地狱。
背后，是世界的喧嚣。 而我的眼前，只有一条由金钱铺成的、闪闪发光的崭新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