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警察，他满不在乎地剔着牙：“我是回来看我爸了，但我没杀他。
昨天晚上我确实去了别墅，想跟他借点钱还高利贷，结果被他骂出来了，他说就算把标本全烧了也不会给我一分钱。”
“你进去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苏芮盯着他的眼睛。
“在标本室摆弄那些破蝴蝶，还说要把所有东西都捐给学校，一分钱都不给我留。”
张默忽然激动起来，“他就是偏心！
当年我妈去世，他第二天就去野外采集标本，根本不管我！”
林野调取了张默的通话记录，发现他昨天晚上八点给一个号码打过电话，通话时长三分钟。
“查这个号码，”陆沉说，“另外，查张教授的银行流水，看看有没有大额支出。”
下午五点，银行流水送来了。
近半年，张教授每个月都有一笔五万块的转账，收款方是个匿名账户，来源显示是“艺术品交易”。
但他的工资卡每个月只有几千块的退休金，这些钱显然来自别处。
“更奇怪的是这个。”
林野指着电脑屏幕，“三年前，张默出国前，张教授给他转了两百万，备注是‘学费’，但英国的博士学费根本用不了这么多。”
陆沉再次回到标本室。
冷光灯照在玻璃柜上，反射出无数个小小的自己。
他忽然注意到，那些标本的标签除了拉丁名和日期，还有一行极小的数字，比如蓝闪蝶的标签上写着“0713-2”，菜粉蝶的是“0905-1”。
他让林野把这些数字记下来，对比张教授的转账日期——0713对应的是7月13日，正好是其中一笔转账的前一天。
“这些数字不是标本编号。”
陆沉拿起放大镜，凑近标签，“是坐标。”
0713可能代表纬度，后面的“2”是批次，“赵刚，查滨海市及周边的经纬度，找0713和0905对应的位置。”
苏芮忽然指着死者肩膀上的亚历山大鸟翼凤蝶：“这两只翅膀的纹路不对。”
她戴着手套，轻轻碰了碰翅尖，“真的鸟翼凤蝶翅脉是网状的，这只是……画上去的。”
林野立刻用显微镜检查，果然，翅膜上有极细的笔触痕迹，颜料成分和周然画室的群青完全一致——这两只“蝴蝶”，是周然画的仿制品，用的是透明的醋酸纤维板，涂了层清漆模仿翅膜的质感。
“他为什么要用仿制品？”
赵刚不解，“首接用真的不是更方便嫁祸吗？”
陆沉没说话，他走到工作台旁，掀开死者身下的衬纸——下面不是桌面，而是一块可拆卸的木板，边缘有撬动的痕迹。
木板背面，用指甲刻着一个符号，和周然画里的一模一样：正圆套着倒三角。
这时，赵刚拿着张地图跑进来：“查到了！
0713对应的位置是城郊的一个仓库，0905是码头的三号货柜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