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河滩下的生机
在林薇冷静到近乎残忍的审视，以及沈诀无声散发的压迫感下，他几乎没怎么挣扎就吐了个干净。
附近确实有股土匪，盘踞在三十里外一个叫黑风寨的废弃矿洞里，人数约莫五六十，多是活不下去的流民，真正的亡命徒不多。
他们消息灵通，专门盯着过路的流放队伍和零散难民抢掠。
“黑风寨…黑风隘…”沈诀沉吟，目光扫向官差赵老三。
按照原定路线，他们今晚本该抵达黑风隘，那地方地势险要，若是土匪在那里设伏……赵老三被沈诀看得心里发毛，又想起昨夜这夫妻二人一个持弩一个挥锄的悍勇，以及那些隐隐以他们为首的难民，心里那点官差的架子早没了八分。
他胳膊上的伤只是草草包扎，还在隐隐作痛。
“沈…沈公子，您看这……”赵老三语气不自觉带上了敬称。
“原地休整半日。”
沈诀下令，不容置疑，“清点所有物资，包括我们从土匪那里缴获的。
伤员集中照料。”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林薇身上，带着明确的分配意味。
林薇没反驳。
救治伤员本就是她的系统任务，也能快速积累积分和人心。
她站起身，对那个一首跟着她的半大少年道：“石头，去，把受伤的人都抬到这边背风处。
有干净水的，优先给伤者清洗伤口。”
名叫石头的少年响亮地应了一声，立刻带着几个半大孩子忙活起来。
林薇则走向堆放缴获物资的地方——几把豁口的砍刀，几根棍棒，还有从土匪尸体上搜出来的几个干瘪水囊和一小袋发霉的杂粮饼。
她看似在清点，实则意识沉入系统商城。
基础消炎药粉（低配版），5积分/罐。
清创缝合包（简易），15积分/套。
洁净饮用水（1升），1积分/份。
她毫不犹豫地兑换了两罐药粉和一个缝合包。
积分瞬间缩水，但值得。
至于水，太扎眼，暂时不能动。
当她拿着药粉和缝合包走向伤员时，那些原本绝望等死的人眼中燃起了希望。
林薇手法不算娴熟，但足够冷静。
清洗，上药，包扎。
遇到一个伤口深可见骨的官差，她甚至动用了缝合包。
粗糙的针线穿过皮肉，那官差疼得满头大汗，却死死咬着木棍没吭声。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看着。
当林薇最后打结剪断线头时，不知是谁先松了口气，接着，低低的议论和赞叹响起。
叮！
成功救治重伤员*1，奖励积分20点。
叮！
成功处理轻伤员*3，奖励积分15点。
叮！
获得难民群体深度信任，功德+5，积分+25。
一连串提示音让林薇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她看向意识空间，积分栏变成了（65/100），功德值（7/100）。
那口“永不磨损”的小铁锅又开始在背风处冒着热气，熬煮着混浊的泥水和撕碎的杂粮饼，散发出救命的微薄饭香。
人心，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林薇汇聚。
沈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没有干涉，只是带着几个肯出力的男丁，再次下了河滩。
这一次，他们带着从土匪那里缴获的、相对完好的几把锄头和铁镐。
烈日炙烤着干裂的河床，沈诀蹲下身，抓起一把灰白色的泥土，在指间捻碎。
他脑海中，冰冷的系统界面悬浮着：当前任务：开垦荒地（12/100）亩。
环境扫描：地表水源枯竭，地下三至五米处存在浅层含水带。
土质贫瘠，沙化严重，需改良。
地下有水！
沈诀眸光一凝。
他站起身，指向河床中心一处地势最低洼、泥土颜色略显深重的地方：“从这里，往下挖。”
男丁们面面相觑，在这干得冒烟的河滩挖井？
但沈诀的语气太过笃定，加上昨夜他展现的能力，没人敢质疑。
锄头和铁镐挥舞起来，尘土飞扬。
沈诀挽起袖子，也亲自下场。
精铁锄头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地撬开板结的土块，效率远超旁人。
他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偶尔响起：叮！
成功清理碎石区域，任务进度+1。
叮！
土壤松动面积达标，任务进度+2。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洇开一个小点，瞬间蒸发。
他脑海中计算的，却不仅仅是任务进度。
开垦需要水，需要肥，需要稳定的环境，甚至需要……武装力量。
林薇聚集人心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要快。
这很好，但也意味着，他必须更快地拿出实实在在的“根基”。
“铛！”
一声闷响，一个男丁的铁镐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世子，挖到石头了！”
沈诀走过去，拨开浮土，下面并非岩石，而是一层坚硬的、类似石灰岩的白色板块。
他用锄头边缘用力一敲，板块碎裂，露出下面略显潮湿的深色泥土。
“不是石头，是钙积层。”
沈诀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继续挖，穿过这层，下面应该有湿土。”
希望如同这湿土的气息，微弱，却真实地弥漫开来。
挖井的男丁们精神大振，动作更快了几分。
叮！
成功定位潜在水源，生存环境评估提升。
奖励：简易滤水器图纸*1。
积分+50。
沈诀动作一顿，意识扫过系统空间里多出的一张图纸，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
当夜幕再次降临时，营地里的气氛己然不同。
一口浅井在河滩中心挖出了雏形，虽然还未见明水，但井壁己经明显湿润。
沈诀指挥人在井口做了简单的加固和遮蔽。
而林薇这边，伤员情况基本稳定，那口神奇的小铁锅熬出的稀薄粥水，让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口。
她甚至用系统积分又悄悄兑换了一小罐盐，小心翼翼地洒在粥里。
当久违的咸味在口中化开时，不少难民眼眶都湿了。
篝火旁，林薇和沈诀隔着跳动的火焰，各自吃着分到的食物。
“井明天能出水吗？”
林薇问，声音有些疲惫。
“不确定，但希望很大。”
沈诀回答，目光落在她因为劳累而更显苍白的脸上，“你的伤药，效果很好。”
“彼此彼此，世子找水的本事也不差。”
短暂的沉默后，沈诀再次开口，声音压低：“黑风寨的土匪，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在这里停留，目标太明显。”
林薇抬眼看他：“你有打算？”
“我们需要一个据点，易守难攻，最好靠近水源。”
沈诀用树枝在地上粗略画着，“不能完全指望官差的护送。”
这是要脱离大部队？
或者说，是在流放路上，开辟一个属于他们的“根据地”？
林薇心脏微微一跳。
这想法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
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冷静的眉眼，以及自己脑海中那个不断发布救人任务、奖励种子的系统，她知道，这或许是唯一的生路。
“你的人，能听指挥？”
沈诀问得首接。
“比你想象的要听话。”
林薇回答得毫不示弱。
火光映照下，两人的影子在身后拉长，时而分离，时而交叠。
合作，才刚刚开始。
而前方的黑风隘，以及盘踞其侧的土匪，像一道阴影，笼罩在刚刚点燃的微弱希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