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刀影录》

《汴京刀影录》

作者: 妞你太美

悬疑惊悚连载

苏轻晚沈惊鸿是《《汴京刀影录》》中的主要人在这个故事中“妞你太美”充分发挥想将每一个人物描绘的都很成而且故事精彩有创以下是内容概括:本书《《汴京刀影录》》的主角是沈惊鸿,苏轻属于悬疑惊悚,古代类出自作家“妞你太美”之情节紧引人入本站TXT全欢迎阅读!本书共计365801章更新日期为2025-10-22 01:47:33。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汴京刀影录》

2025-10-22 03:53:01

汴京城的雨总带着股子黏糊糊的劲儿,像是把整条街的脂粉气都泡软了,往人骨头缝里钻。

沈惊鸿把最后半壶烧刀子灌进喉咙,酒液烫得嗓子眼发麻,

却压不住后颈那道新添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斜倚在“老回回”茶馆的门槛上,斗笠压得极低,

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紧绷的下颌,沾着些没擦净的泥点。

街对面的绸缎庄突然传来一阵掀翻桌椅的脆响,紧接着是女人尖利的哭喊。

沈惊鸿眼皮都没抬,这种场面在汴京的鱼龙混杂之地不算新鲜。

直到一个破碗“哐当”砸在他脚边,滚出三颗干瘪的豆子,他才慢悠悠抬起头。

七个穿着玄色劲装的汉子正围着个穿粗布衣裳的老汉拳打脚踢,

为首那人脸上有道蜈蚣似的刀疤,踹人的动作又快又狠。老汉怀里紧紧抱着个油布包,

喊着:“那是给我孙儿抓的药……”沈惊鸿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柄三寸七分的短刀,

刀鞘是普通的鲨鱼皮,在阴雨天泛着暗沉的光。他本该起身走人的,

就像过去三年里每次遇到麻烦时那样——毕竟他这条命还背着“通敌叛国”的罪名,

朝廷的海捕文书此刻说不定正贴在哪个城门口。可当刀疤脸一脚踩在老汉手背上,

油布包滚出来,露出里面半包黑乎乎的药膏时,沈惊鸿忽然想起了十六岁那年,

师父也是这样把伤药塞进他手里,自己却挡在他身前,硬生生挨了青城派的七枚透骨钉。

“住手。”他的声音不算大,却像块冰投进滚油里,七个汉子齐刷刷转过头。

刀疤脸上下打量他一番,嗤笑一声:“哪来的叫花子,也敢管你爷爷的事?”沈惊鸿没说话,

只是缓缓站起身。斗笠下的眼睛在雨幕里亮得惊人,像是藏着两簇寒火。他往前走了两步,

脚下的积水被踩得“咕嘟”冒泡。“这老汉欠了我们‘黑风堂’的钱,

”刀疤脸摸出腰间的铁尺,“识相的就滚,不然连你一块儿卸了喂狗。”话音未落,

沈惊鸿突然动了。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冷光,

快得像惊蛰时的闪电。等众人反应过来,刀疤脸手里的铁尺已经断成了两截,

半截掉在泥水里,另一截还捏在他手里,手腕上却多了道血线,正丝丝往外渗血。“黑风堂?

”沈惊鸿捡起地上的药包,拍了拍上面的泥,递给老汉,“赵虎的手下?

”刀疤脸脸色骤变:“你认识我们堂主?”沈惊鸿没回答,

只是指了指街尾:“回去告诉赵虎,三年前他抢的那批赈灾粮,有人记着呢。

”七个汉子面面相觑,看沈惊鸿的眼神从轻蔑变成了惊惧。刀疤脸咬了咬牙,

撂下句“你等着”,带着人屁滚尿流地跑了。老汉千恩万谢,非要把药包分他一半。

沈惊鸿摆摆手,刚想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个清脆的女声:“阁下好俊的功夫,

不知师从何处?”他猛地回头,看见茶馆屋檐下站着个穿月白长衫的姑娘,

手里撑着柄油纸伞,伞沿下露出张芙蓉似的脸,眼睛却亮得像淬了光的匕首。“路过。

”沈惊鸿重新压低斗笠,想绕开她走。“路过就能断了黑风堂的铁尺?”姑娘上前一步,

伞沿轻轻撞了下他的斗笠,“我看阁下这身法,倒像是‘惊鸿刀’的路数。

”沈惊鸿的脚步顿住了。惊鸿刀。这个名字他已经三年没听过了。三年前,

他还是江南沈家的少庄主,一手惊鸿刀法使得出神入化,江湖人称“玉面刀客”。

可一场突如其来的“通敌案”,让沈家一百三十七口人头落地,

只有他凭着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密信,逃到了这汴京城,成了个连名字都不敢说的流浪汉。

“姑娘认错人了。”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手再次按上了刀柄。“认错没认错,试试便知。

”姑娘突然抬手,油纸伞“唰”地转了个圈,伞骨边缘弹出七枚银针,直取沈惊鸿面门!

这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沈惊鸿却像是早有预料。他不退反进,身形猛地矮下半尺,

腰间短刀出鞘,刀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叮叮当当”几声脆响,

七枚银针全被打落在地。刀归鞘的瞬间,他已经欺到姑娘面前,刀尖离她咽喉只有三寸。

“你是谁?”姑娘非但不怕,反而笑了,眼角眉梢都带着股狡黠:“沈少庄主别来无恙?

我是苏轻晚,家父苏长风。”沈惊鸿瞳孔骤缩。苏长风,当朝御史中丞,

三年前正是他主审的沈家通敌案。“你来杀我?”他的刀又往前送了半寸,

寒气逼得苏轻晚鬓角的碎发微微颤动。“杀你还用我亲自来?

”苏轻晚从袖中摸出个蜡封的信封,“家父让我给你带样东西,说是能洗清沈家冤屈的证据。

”沈惊鸿盯着那信封,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三年了,他像条狗一样躲躲藏藏,

就是为了等这样一个机会。可这机会来自苏家,来自那个亲手将沈家钉在耻辱柱上的人,

未免太过讽刺。“我凭什么信你?”“就凭这个。”苏轻晚突然解开衣领,

露出颈间一块玉佩,玉佩雕成展翅的鸿雁模样,正是沈家的信物。

“这是三年前你师父临终前托人交给家父的,说只有见到这玉佩,你才会信他。”雨还在下,

沈惊鸿看着那块玉佩,突然觉得眼眶发烫。师父当年明明可以自己逃,

却为了护他……他缓缓收回刀,接过信封。蜡封上印着御史台的朱印,还没拆开,

就听见街那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是开封府的人!”老汉惊呼,“他们肯定是来抓你的!

”苏轻晚脸色一变:“快走!从后门走,我引开他们!”沈惊鸿看了她一眼,

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火把,转身冲进茶馆后厨。穿过堆满柴火的巷子,刚翻过高墙,

就听见身后传来苏轻晚的声音:“官爷,刚才那人往东边跑了!”他顿了顿,

握紧手里的信封,消失在茫茫夜色里。而此时的茶馆里,苏轻晚看着远去的火把,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从袖中摸出另一封信,上面写着三个字:“鱼已入网”。

雨幕深处,一个黑影悄然现身,低声道:“大小姐,接下来怎么办?”“按计划行事,

”苏轻晚收起笑容,眼神冷得像冰,“让黑风堂把消息散出去,就说沈惊鸿在汴京现身了。

我倒要看看,那些藏在暗处的人,还能忍多久。”黑影领命离去,

苏轻晚抬头望向沈惊鸿消失的方向,轻轻抚摸着颈间的玉佩,喃喃自语:“沈惊鸿啊沈惊鸿,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呢。”沈惊鸿在雨夜里狂奔,湿透的衣袍贴在身上,像裹了层冰。

掌心的信封被攥得发皱,蜡封边缘的朱砂印洇开一小团红,

像极了三年前沈家祠堂里那摊没擦净的血。他不敢走大路,专挑背街小巷钻。

脚底下的青石板被雨水泡得发滑,好几次差点绊倒,后颈的伤口被冷风一吹,

疼得他眼前发黑。“沈惊鸿!站住!”身后传来呼喝声,夹杂着马蹄踏水的“嗒嗒”声。

火把的光在巷口摇晃,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在地上挣扎的蛇。他猛地拐进一条死胡同,

尽头是面丈高的土墙。墙头上爬满干枯的藤蔓,被雨水泡得软塌塌的,抓不住力。

“看你往哪跑!”三个捕快堵在巷口,手里的钢刀在火光下闪着冷光。

为首那人是开封府的老油条,姓李,当年沈家案发时,就是他带人抄的家。

李捕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里闪着贪婪的光:“沈少庄主,三年不见,倒是长本事了,

敢在汴京动黑风堂的人。不过也是,毕竟身上背着赏格,活着比死了值钱。

”沈惊鸿往墙上退了两步,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刀。他知道这三个捕快功夫平平,

但一旦缠斗起来,引来更多人就麻烦了。“李捕头,”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股寒气,

“三年前你从沈家搜走的那对羊脂玉镯,还戴在你婆娘手上吗?

”李捕快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沈惊鸿冷笑,

“那镯子是我娘的陪嫁,内侧刻着个‘婉’字。要不要我现在跟你回府,

让你婆娘摘下来对对看?”当年抄家时,不少捕快趁机中饱私囊,李捕快就是其中一个。

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记得这么清楚,顿时有些发虚,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就在这时,

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器物破碎的声响。李捕快愣了愣:“怎么回事?

”一个年轻捕快探头往外看,突然惊呼:“头儿!是黑风堂的人!他们跟谁打起来了!

”李捕快皱眉,黑风堂跟开封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时候闹起来,多半没好事。

他看了眼沈惊鸿,又看了眼巷口,咬咬牙:“先把这小子捆起来!”两个捕快刚要上前,

墙头上突然“哗啦”一声响,几团黑影从天而降,直砸下来!沈惊鸿反应极快,

猛地侧身躲开。那黑影砸在地上,发出“噗通”一声闷响,竟是几个裹着麻布的沙袋,

里面装着碎石子,一落地就散了架,溅起满地泥浆。“谁?!”李捕快惊喝。墙头上没动静,

只有雨水顺着藤蔓往下滴。巷口的喧哗声越来越大,隐约听见有人喊“苏小姐”。

沈惊鸿心里一动,苏轻晚?她不是引着官差往东边去了吗?趁李捕快分神的功夫,

他突然动了。身形像道青烟,贴着墙根滑出,短刀出鞘带起一道寒光,

直劈李捕快握刀的手腕!李捕快没想到他敢主动出手,慌忙回刀格挡。“当”的一声脆响,

钢刀被震得脱手飞出,插进旁边的泥地里。沈惊鸿的刀没停,顺势往下一压,

刀背磕在李捕快的膝盖上。“咔嚓”一声,李捕快惨叫着跪倒在地。另两个捕快刚要上来,

沈惊鸿已经纵身跃起,踩着他们的肩膀翻上了土墙。“再会了,李捕头。

”他在墙头上顿了顿,看了眼巷口混乱的方向,转身消失在夜色里。等他跑出半条街,

才听见身后传来李捕快气急败坏的吼声。雨还在下,只是势头小了些,

天边隐隐透出点鱼肚白。沈惊鸿找了处隐蔽的破庙躲进去。庙里到处是蛛网,

神龛上的泥塑神像缺了条胳膊,脸上被人涂得乱七八糟,看着倒有几分滑稽。

他找了个相对干爽的角落坐下,把湿透的斗笠摘下来,露出满是胡茬的脸。

火光映着他眼底的红血丝,三天没合眼,又淋了半夜雨,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他摸出怀里的信封,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了。里面只有一张纸,

上面用小楷写着几行字:“沈家旧案,牵涉东宫。欲知真相,初七午时,西郊乱葬岗见。

”字迹娟秀,倒像是女子所书。沈惊鸿捏着纸条,指节发白。东宫?太子赵衡?

三年前主审此案的是苏长风,怎么又扯上太子了?还有这地点,乱葬岗?亏他们想得出来。

明摆着是陷阱,可他没得选。除了这条线索,他手里什么都没有。“啧,这年头,

连躲雨都得看运气。”一个声音突然从神像后面传来,吓了沈惊鸿一跳。他猛地拔刀站起,

警惕地看向那边。神像后面转出个和尚,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袍,脑袋光溜溜的,

亮得能反光。他手里拎着个酒葫芦,嘴里叼着根草,见了沈惊鸿的刀也不害怕,

反而笑嘻嘻地晃了晃葫芦:“施主,借个火暖暖?”沈惊鸿没说话,打量着这和尚。

看年纪也就三十来岁,眉眼间带着股玩世不恭的劲儿,不像个出家人,倒像个混江湖的无赖。

可他刚才靠近时,自己竟一点动静都没察觉,显然是个高手。“施主别这么紧张嘛。

”和尚自顾自地走到火堆旁,找了块石头坐下,拧开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咂咂嘴,

“这烧刀子够劲,就是差了点桂花味。”沈惊鸿缓缓收回刀,

但手还按在刀柄上:“大师是哪座寺庙的?怎么会在这里?”“寺庙?”和尚嗤笑一声,

“洒家无庙无宗,就爱四处晃荡。刚才在墙外看见施主被人追,好心扔了几个沙袋帮你解围,

施主不道谢也就罢了,还拿刀对着洒家,不太地道吧?”沈惊鸿一愣:“刚才墙头上的是你?

”“不然呢?”和尚挑眉,“总不能是这神像显灵吧?”他指了指缺胳膊的神像,

笑得更欢了。沈惊鸿这才明白,刚才救了自己的不是苏轻晚,而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和尚。

他收起刀,抱了抱拳:“多谢大师援手。”“举手之劳。”和尚摆摆手,

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纸条,“不过施主,你拿着这玩意儿,可比被官差追危险多了。

”沈惊鸿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把纸条攥紧:“大师认识这字?”“字不认识,

”和尚指了指纸条上的墨迹,“但这墨认识。‘云香斋’的特制松烟墨,掺了西域的龙脑香,

闻着有股子甜味。整个汴京,能用得起这种墨的,不超过五个人。”沈惊鸿凑近闻了闻,

果然隐约有股淡淡的香气。他之前只顾着看内容,没注意这些。“这墨……有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和尚灌了口酒,“云香斋的老板是二皇子的人。你说,

一个用二皇子家墨的人,约你去乱葬岗谈东宫的事,这不是鸿门宴是什么?

”沈惊鸿瞳孔骤缩。二皇子赵珏,与太子赵衡向来不和,明争暗斗了多年。

如果这纸条是二皇子那边的人写的,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挑拨他和太子的关系?

还是想利用他对付太子?“大师怎么知道这些?”他看向和尚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一个云游和尚,怎么会对朝堂秘辛这么清楚?和尚嘿嘿一笑,拍了拍酒葫芦:“洒家耳朵长,

爱听些家长里短。比如……三年前沈家通敌案,真正动手的,可不是黑风堂那些杂碎。

”沈惊鸿猛地站起来,刀又出鞘了,这次刀尖直指和尚咽喉:“你到底是谁?

”和尚脸上的笑容敛了敛,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像藏在嬉笑面具下的鹰隼:“施主别激动。洒家法号了尘,无门无派,

只是欠了沈老庄主一个人情。”沈老庄主,就是他父亲。

沈惊鸿握刀的手微微颤抖:“我爹……认识你?”“二十年前,在雁门关外,

你爹救过洒家一命。”了尘叹了口气,“可惜洒家那时候在闭关,等知道沈家出事,

已经晚了。这三年来,洒家一直在找你。”沈惊鸿盯着他看了半晌,

没从他眼里看出撒谎的痕迹。他缓缓收回刀,

声音有些沙哑:“我爹……他到底是不是通敌叛国?”这个问题,他问了自己三年,

却始终不敢面对。了尘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摸出块残破的令牌,扔给沈惊鸿。

令牌是玄铁打造的,上面刻着个“密”字,边缘处有个小小的缺口。“这是你爹的令牌。

”了尘道,“当年他根本不是什么江南富商,而是朝廷密探,代号‘惊鸿’,

负责查访北疆的细作。沈家灭门,是因为他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被人灭了口。

”沈惊鸿捏着那块冰冷的令牌,手指都在发颤。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爱在深夜独自喝酒,

看着北方的方向发呆。那时候他以为是父亲在想生意,现在才明白,那是在牵挂未竟的使命。

“是谁……杀了我全家?”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股毁天灭地的狠劲。“不知道。

”了尘摇摇头,“但肯定跟朝堂上的人有关。太子和二皇子都脱不了干系,

甚至……你那位苏御史。”提到苏长风,沈惊鸿的眼神冷了下来。苏轻晚说她父亲有证据,

可现在看来,这分明是个圈套。“那这纸条……”“去还是要去的。”了尘又喝了口酒,

“不过得换个方式。初七午时,洒家陪你去。”沈惊鸿看着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和尚,

像个谜。但他能感觉到,了尘对自己没有恶意。“为什么帮我?”了尘咧嘴一笑,

露出两排白牙:“一来是还人情,二来嘛……”他指了指沈惊鸿腰间的短刀,“洒家想看看,

惊鸿刀配上‘惊鸿’令,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么厉害。”话音刚落,

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沈惊鸿和了尘对视一眼,同时往神像后面躲去。

庙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闪了进来。那人影动作极快,径直走到火堆旁,

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放在地上,又迅速退了出去,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等人影走远,

沈惊鸿和了尘才走出来。火堆旁的布包打开,里面是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还有一小瓶伤药。

了尘拿起个包子闻了闻,笑道:“这姑娘倒是贴心,知道你饿了。”沈惊鸿看着那瓶伤药,

瓶身上的花纹很特别,是苏家独有的缠枝莲纹。

《汴京刀影录》第三章 毒蝎美人初七的太阳把乱葬岗晒得冒起白烟,

腐土混着石灰的气味往人天灵盖里钻。沈惊鸿蹲在一棵歪脖子槐树上,

手里把玩着那枚玄铁令牌,冰凉的触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了尘不知躲去了哪里,

临走前只丢下句“洒家去打瓶酱油”,气得沈惊鸿差点把手里的刀扔过去。不过他心里清楚,

这和尚看着不着调,办事却比谁都靠谱——此刻多半正蹲在哪个土坡后,

像只秃鹫似的盯着四周动静。乱葬岗中央有座塌了半边的土地庙,蛛网蒙在神像脸上,

像给那泥塑糊了层破烂的纱。沈惊鸿数着地上的白骨,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树干。

约定的午时已过两刻,连个鬼影都没出现。“耍人玩么?”他低声骂了句,

刚想挪动下发麻的腿,就听见土地庙方向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是骨头被踩碎的声音。

沈惊鸿瞬间屏住呼吸,借着茂密的槐树叶遮掩,看向声音来源。

一个穿绯色罗裙的女子从土地庙后走出来,裙摆扫过地上的碎骨,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那女子生得极美,眉梢眼角都带着股勾人的媚意,手里却把玩着只通体翠绿的蝎子,

蝎尾高高翘起,毒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她走到土地庙门口,倚着断墙,

娇声笑道:“沈公子姗姗来迟,是怕了小女子这毒蝎么?”沈惊鸿皱眉。

这女人身上的香气浓得发腻,像是把半盒胭脂水粉都泼在了身上,隔着十几丈远都能闻见。

更奇怪的是她的口音,带着股江南水乡的软糯,却又在尾音处藏着点西域的沙哑。“你是谁?

”沈惊鸿没动,声音裹着内力送出去,在空旷的乱葬岗里荡开回音。女子闻言笑得更欢了,

伸手抚摸着蝎背:“奴家柳轻烟,是约公子来谈生意的。”她说着突然把蝎子往地上一扔,

那蝎子落地后竟直挺挺地不动了——原是只玉雕的玩意儿。“谈什么生意?

”沈惊鸿依旧没现身。这女人给他的感觉比黑风堂的刀疤脸危险十倍,尤其是她笑的时候,

眼底那抹算计藏都藏不住。柳轻烟从袖中摸出个锦盒,打开来,里面躺着半张残破的羊皮卷。

“公子请看这个。”沈惊鸿瞳孔微缩。那羊皮卷的边缘绣着金线,

正是他父亲书房里丢失的那半张“北疆布防图”!当年沈家被定罪的关键证据,

就是这布防图的“残片”,据说被搜出时正藏在他父亲的枕下。“你从哪弄来的?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自然是从该来的地方来的。”柳轻烟合上锦盒,

指尖在盒面上轻轻敲击,“这半张图,能证明沈老庄主不是通敌,而是被人栽赃。

公子若想要,奴家可以双手奉上。”“条件呢?”沈惊鸿才不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

尤其对方还是个看起来就满肚子心眼的女人。“简单。”柳轻烟舔了舔红唇,

眼神像钩子似的往槐树上瞟,“奴家要公子帮个小忙——去取一样东西。”“什么东西?

”“二皇子府里的‘凤鸣钗’。”沈惊鸿心里咯噔一下。二皇子赵珏?

这女人刚才还拿着疑似二皇子势力的云香斋墨写的纸条,现在却要他去偷二皇子的东西?

“你到底是谁的人?”柳轻烟咯咯地笑起来,笑得腰肢乱颤:“公子这话说的,

奴家当然是……自己的人。”她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声音沉了下去,“沈公子,

你就不想知道,当年是谁把这布防图塞进你父亲枕下的吗?”沈惊鸿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正是他三年来最想知道的答案。“是谁?”“取到凤鸣钗,奴家自然会告诉你。

”柳轻烟把锦盒揣回怀里,“三日后子时,我在城南的破窑等你。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

”说完她转身就走,绯色的裙摆像朵妖异的花,很快消失在乱葬岗深处。

沈惊鸿在槐树上僵了半晌,直到确认四周再无动静,才翻身落地。他走到土地庙前,

蹲下身查看柳轻烟刚才站过的地方,除了几个浅浅的脚印,什么都没留下。“这女人不简单。

”了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沈惊鸿一跳。他回头看见和尚正蹲在土地庙的断墙上,

手里还啃着个苹果,“刚才她摸蝎子的时候,左手小指动了三下,是‘千机阁’的暗号。

”“千机阁?”沈惊鸿皱眉,“那个专做情报买卖的江湖组织?”“正是。

”了尘把苹果核一扔,精准地砸进远处的白骨堆里,“这阁子的阁主是个神秘人物,

据说连皇帝的私房钱藏在哪都知道。他们从不掺和朝堂争斗,只认钱。

”“那她要凤鸣钗做什么?”“谁知道呢。”了尘耸耸肩,“也许是哪个阔太太出了高价,

也许……那钗子里藏着什么秘密。”他突然凑近沈惊鸿,压低声音,“刚才那女人走后,

西边的土坡后有个人影闪了。看身法,像是苏御史府里的护卫。”沈惊鸿心头一沉。

苏家的人也来了?苏轻晚到底想干什么?先是送证据,又是派人跟踪,

现在连千机阁的人都卷了进来,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浑。“三日后去不去?”了尘问道。

沈惊鸿看着柳轻烟消失的方向,又摸了摸怀里的玄铁令牌。

布防图、千机阁、二皇子府……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他必须找到那根线,

才能把它们串起来。“去。”他攥紧了拳头,“不过得先去踩踩点。

”二皇子府在汴京的西北角,朱门高墙,门口守着八个带刀护卫,

腰间的腰牌闪着银光——那是禁军的制式,比寻常王府的护卫等级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沈惊鸿和了尘扮成挑粪的农夫,蹲在街角的老槐树下,看着王府大门。了尘用粪桶挡着脸,

低声道:“看见没?门房旁边那棵石榴树,树干上有个暗哨。还有墙头上那几只鸽子,

羽毛是染过的,是信鸽。”沈惊鸿点点头,目光落在王府西侧的小巷。那里堆着些杂物,

墙也比别处矮了半截,看起来是个突破口。“晚上来看看。”他刚说完,

就看见一辆青布马车停在王府门口,车帘掀开,走下来个穿月白长衫的姑娘——正是苏轻晚。

她手里提着个食盒,跟门口的护卫说了几句话,护卫立刻恭敬地放行。“她来干什么?

”了尘咂咂嘴,“二皇子和她爹苏御史可是死对头,这时候上门,是送点心还是送刀子?

”沈惊鸿没说话,眼神跟着苏轻晚的身影进了王府大门。他总觉得,

这个女人身上藏着太多秘密,像个精致的谜团,让人看不透,却又忍不住想去探究。

等到夕阳西下,王府的炊烟升起,沈惊鸿和了尘才离开街角。两人没回破庙,

而是去了城南的“醉仙楼”——据了尘说,这里的店小二是千机阁的外围成员,

能买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店小二是个干瘦的青年,看见沈惊鸿腰间的短刀,眼睛亮了亮,

凑过来低声道:“客官要点什么?小店新到了江南的梅子酒。

”了尘扔过去一块碎银子:“来两壶好酒,再上几个招牌菜。另外,

打听个事——二皇子府里的凤鸣钗,是什么来头?”店小二接住银子掂了掂,

脸上堆起笑:“客官问这个啊……那钗子是西域进贡的珍品,

据说上面镶的红宝石里藏着舍利子,能驱邪避灾。不过上个月二皇子的侧妃戴过一次后,

就再也没拿出来过,听说被锁在书房的暗格里了。”“书房在哪?”沈惊鸿追问。

“后院东侧的‘听雨轩’,周围有高手守着。”店小二压低声音,“而且那轩子里机关重重,

上个月有个采花贼想进去偷东西,结果被打成了筛子,尸体现在还挂在城门口呢。

”沈惊鸿和了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看来这凤鸣钗确实不简单。正说着,

楼下突然一阵喧哗。沈惊鸿探头一看,只见几个穿玄色劲装的汉子正把一个人往门外拖,

那人穿着破烂的袈裟,不是别人,正是丐帮少帮主秦风!“你们凭什么抓我?”秦风挣扎着,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我不过是喝多了说了句二皇子的坏话,犯得着动刀子吗?

”为首的汉子冷笑:“在二皇子的地盘上说他坏话,你是活腻了!给我带走,交上去领赏!

”沈惊鸿皱眉。秦风怎么会在这里?他上个月在城外救过这小子一命,

知道他虽是丐帮少帮主,却没什么心机,最爱打抱不平。“得救他。”沈惊鸿刚要起身,

就被了尘按住了。“别急。”了尘指了指人群里一个不起眼的灰衣人,“看见没?

那是丐帮的长老,肯定是故意让秦风闹事,引王府的人出来。”沈惊鸿仔细一看,

果然见那灰衣人悄悄给秦风使了个眼色,秦风虽然还在骂骂咧咧,挣扎的力道却小了不少。

“他们想干什么?”“不清楚。”了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但丐帮向来跟太子走得近,

这时候在二皇子府门口闹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就在这时,醉仙楼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紧接着是密集的弓弦响!街上的人尖叫着四散奔逃,刚才抓秦风的几个汉子突然惨叫起来,

身上插满了羽箭!一支黑衣队伍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个个蒙面,

手里的弩箭对准了二皇子府的大门!“是刺客!”有人惊呼。二皇子府的大门瞬间打开,

禁军护卫冲了出来,与黑衣刺客战在一处。刀光剑影中,

沈惊鸿看见那个灰衣丐帮长老趁乱钻进了王府西侧的小巷——正是他白天看中的那个突破口!

“好家伙,声东击西啊。”了尘吹了声口哨,“丐帮这是想趁乱偷东西?”沈惊鸿没说话,

目光紧紧盯着那小巷入口。他突然明白过来,丐帮的目标恐怕也是凤鸣钗!就在这时,

他看见苏轻晚从王府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个锦盒,脸色苍白,

显然是被外面的打斗吓着了。几个王府护卫护着她,想往侧门走。

而一个黑衣刺客不知何时绕到了侧后方,手里的短刀闪着寒光,直刺苏轻晚的后心!

沈惊鸿几乎是本能地动了。他抓起桌上的酒壶,运起内力掷了出去!

酒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砸在刺客的手腕上,短刀“哐当”落地。刺客愣了一下,

抬头看向醉仙楼二楼,眼神凶狠。沈惊鸿迅速缩回头,心脏砰砰直跳。“你惹麻烦了。

”了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那刺客是‘影卫’的人,二皇子的死士。

”刺客与禁军的厮杀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巡城的金吾卫赶到,

那些黑衣人才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和血迹。

二皇子府的朱漆大门被砍得坑坑洼洼,挂在门楣上的“和硕亲王府”匾额摇摇欲坠,

透着股劫后余生的狼狈。沈惊鸿和了尘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看着王府护卫用石灰掩盖血迹,

嘴角都抿成了直线。“丐帮那老东西得手了吗?”沈惊鸿低声问。刚才混乱中,

他看见灰衣长老钻进西侧小巷,之后就没了动静。了尘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

眼神往王府墙头上瞟:“不好说。你看那墙头的灯笼,刚才灭了三个,现在又亮起来了,

像是在发信号。”沈惊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王府西墙的几盏走马灯忽明忽暗,

节奏诡异。他忽然想起秦风被抓时那副看似莽撞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这哪里是偷东西,

分明是调虎离山,顺便试探王府的防卫!“走。”沈惊鸿拉了把了尘,转身钻进旁边的胡同,

“去后院看看。”二皇子府的后院挨着一片废弃的菜园,墙角爬满了枯黄的藤蔓。

沈惊鸿借着夜色掩护,像只狸猫般窜到墙根下,手指抠住砖缝轻轻一用力,

竟摸出块松动的墙砖。“这墙被动过手脚。”他低声道,指尖蹭到砖缝里的新土。

了尘凑过来闻了闻,皱起眉:“有迷药的味道,是‘醉春风’,丐帮常用的伎俩。

看来那老东西确实从这进去了,还留了后路。”沈惊鸿没说话,从怀里摸出根细铁丝,

插进墙缝里轻轻搅动。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块三尺见方的墙砖竟向外滑开,

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够贴心的。”了尘吹了声口哨,率先钻了进去。

沈惊鸿紧随其后,落地时脚尖在草地上一点,悄无声息。后院比前院安静得多,

只有几盏孤零零的灯笼挂在廊下,照得青石路忽明忽暗。远处传来巡逻护卫的脚步声,

靴底踏在石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听雨轩在东边。”了尘压低声音,

指了指不远处那座挑角飞檐的阁楼。阁楼四周种着几棵芭蕉,叶片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倒真应了“听雨”的名字。两人贴着墙根往前挪,刚绕过一片竹林,

就听见阁楼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个苍老的闷哼。“是那丐帮长老!

”沈惊鸿心头一紧,加快脚步冲到窗下,戳破窗纸往里看。只见阁楼里一片狼藉,

书架倒了半边,地上散落着书页和碎瓷片。灰衣长老捂着胸口靠在墙角,嘴角淌着血,

对面站着个穿黑色蟒袍的中年男人,面容阴鸷,手里把玩着枚玉佩,正是二皇子赵珏。

“焦长老,擅闯本王的书房,可是死罪。”赵珏的声音像淬了冰,“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太子?还是苏长风?”焦长老咳出一口血沫,冷笑:“二皇子何必装傻?

那凤鸣钗里藏着什么,你我心知肚明。老叫花子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

也要替江湖同道讨个公道!”“公道?”赵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汴京城的公道,

从来都握在有权力的人手里。你以为凭你们丐帮那点三脚猫功夫,就能跟本王斗?

”他拍了拍手,从屏风后走出四个黑衣人,个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正是刚才在街上出现的影卫。“给我废了他,留口气。”赵珏转身走向书桌,

似乎多看一眼都嫌烦。沈惊鸿知道不能再等了。焦长老虽然是太子的人,但此刻若被擒,

说不定会牵扯出更多人,甚至打乱他偷钗的计划。他冲了尘使个眼色,两人同时出手。

沈惊鸿抬脚踹向房门,了尘则抓起院角的一块石子,运起内力弹向阁楼里的烛台!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得粉碎。与此同时,阁楼里的烛火被石子打灭,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有刺客!”赵珏惊喝一声,影卫立刻护在他身前。混乱中,沈惊鸿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

看见焦长老挣扎着往书架后挪。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焦长老的胳膊:“走!

”焦长老愣了一下,看清是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咬着牙点头。两人刚要往外冲,

就听见“咻咻”几声,数枚透骨钉从黑暗中射来!沈惊鸿反应极快,拽着焦长老猛地矮身,

透骨钉擦着头皮飞过,钉在门框上,发出“笃笃”的声响。“这边!”了尘在院墙上低喝,

手里的酒葫芦不知何时变成了判官笔,正与两个追出来的影卫缠斗。他的功夫看似杂乱无章,

却招招刁钻,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对方的杀招。沈惊鸿拽着焦长老冲到墙下,刚要翻墙,

就听见身后传来赵珏的怒吼:“拦住他们!钗子要是丢了,你们都得陪葬!

”沈惊鸿心里一动,看来凤鸣钗果然在这阁楼里。他余光瞥见书架后的暗格半开着,

里面似乎有个亮晶晶的东西。“你先跟了尘走!”他松开焦长老,转身又冲回阁楼。“不可!

”焦长老急呼,却被了尘一把拽上墙头,“别管他,这小子精着呢!”沈惊鸿冲进阁楼时,

正撞见一个影卫伸手去拿暗格里的东西。他想也没想,腰间短刀出鞘,刀光如练,

直劈影卫手腕!那影卫反应极快,反手一掌拍向沈惊鸿胸口,掌风凌厉,

带着股腥甜的气味——竟是淬了毒的!沈惊鸿不敢硬接,身形如惊鸿般后撤,短刀回撩,

逼得影卫不得不收回手。就这片刻功夫,他已经看清暗格里的东西——一支金钗,

钗头是只展翅的凤凰,眼睛处镶着两颗鸽血红宝石,在月光下闪着妖异的光。正是凤鸣钗!

他脚尖在书架上一点,身形腾空而起,左手探向暗格,一把抓住金钗!“留下它!

”赵珏不知何时摸出了软剑,剑尖毒蛇般刺向沈惊鸿小腹。沈惊鸿左手握紧金钗,

右手短刀横削,“当”的一声格开软剑,借着反作用力翻身冲出窗外,落在院墙上。“追!

给我往死里追!”赵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惊鸿的背影怒吼。沈惊鸿不敢恋战,

跟着了尘和焦长老往城外跑。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影卫的轻功极好,像附骨之疽般甩不掉。

“往东边跑!”焦长老突然喊道,“那边有我们丐帮的人接应!”三人一路狂奔,

穿过几条窄巷,来到一处破败的城隍庙。庙门虚掩着,里面黑黢黢的,看不清动静。“进去!

”了尘推了沈惊鸿一把,自己则转身挥笔拦住追来的影卫,“你们先走,洒家断后!

”沈惊鸿刚冲进庙门,就听见身后传来焦长老的闷哼。他回头一看,

只见焦长老捂着后心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支透骨钉,而刚才还在前面带路的“丐帮弟子”,

此刻正狞笑着拔出了刀。是陷阱!沈惊鸿瞬间明白过来,焦长老根本不是要带他们去接应点,

而是把他们引进了丐帮自己设的圈套!“为什么?”他握紧手里的短刀,盯着那个假弟子。

假弟子扯掉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阴鸷的脸,赫然是黑风堂的刀疤脸!“沈少庄主,

没想到吧?焦长老早就跟我们堂主达成协议,用你的人头换丐帮在汴京的地盘。

”焦长老躺在地上,嘴里淌着血,

恨:“是……是我对不起你……他们说……说能帮太子登上大位……”沈惊鸿心里一片冰凉。

他看向庙外,了尘还在与影卫缠斗,已经渐渐不支,身上添了好几道伤口。

而黑风堂的人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手里的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前有狼后有虎,

这下是真的插翅难飞了。刀疤脸狞笑着逼近:“沈少庄主,把凤鸣钗交出来,再让我砍一刀,

我就给你个痛快。”沈惊鸿没说话,只是缓缓握紧了手里的凤鸣钗。钗头的宝石硌着掌心,

冰凉刺骨。他忽然注意到宝石内侧似乎刻着什么,借着月光仔细一看,

竟是两个极小的字:“密令”。就在这时,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是个清脆的女声:“二皇子殿下,苏某奉旨查案,怀疑贵府影卫私通匪寇,

还请殿下让开!”是苏轻晚!沈惊鸿和刀疤脸同时愣住。只见苏轻晚穿着一身官服,

带着一队衙役,正挡在影卫面前。“苏轻晚?你敢拦本王的人?”赵珏的怒吼声从远处传来。

“殿下息怒,”苏轻晚的声音不卑不亢,“开封府接到报案,说有人在城隍庙聚众斗殴,

下官只是例行公事。若是殿下的人与此事无关,还请配合调查。”影卫们面面相觑,

不知该怎么办。刀疤脸脸色大变:“不好!是调虎离山!快撤!”黑风堂的人作鸟兽散,

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沈惊鸿趁机冲到庙外,扶起受伤的了尘:“走!

”苏轻晚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复杂。她对身边的衙役低声道:“别追了,放他们走。

”衙役们面面相觑,但还是依令行事。赵珏带着人赶到时,

只看见空荡荡的城隍庙和站在那里的苏轻晚。他指着苏轻晚的鼻子,

气得说不出话:“你……你……”“殿下若是没事,下官就先回府了。”苏轻晚微微躬身,

转身带着衙役离开,留下赵珏在原地暴跳如雷。沈惊鸿和了尘一口气跑出城外,

在一处破庙里停下。焦长老已经断了气,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死不瞑目。了尘靠在墙上,

撕下衣角包扎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他娘的,这丐帮的老东西,死了都不安生。

”沈惊鸿坐在火堆旁,手里把玩着那支凤鸣钗。钗头的宝石在火光下闪着光,

“密令”两个字若隐若现。“这钗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喃喃自语。了尘凑过来,

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这宝石看着眼熟……对了!

跟当年沈老庄主从北疆带回来的那块‘血玉’很像!”沈惊鸿心里一动。血玉?

他小时候见过一次,父亲说那是北疆某个部落的信物,能调动千军万马。后来血玉不知所踪,

父亲只说是弄丢了。难道这凤鸣钗上的宝石,就是血玉的一部分?

“千机阁的柳轻烟要这钗子,丐帮也抢这钗子,

二皇子又把它藏得这么严实……”沈惊鸿皱起眉,“这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了尘突然“嘶”了一声,指着他的手:“你的手怎么了?”沈惊鸿低头一看,

只见自己的左手掌心起了几个红疹,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他忽然想起刚才抓凤鸣钗时,

掌心似乎被宝石硌得有些疼。“难道这宝石有毒?”他心头一紧,刚想扔掉钗子,

就觉得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不好!是‘蚀心散’!”了尘脸色大变,

“这毒是千机阁的独门暗器,沾了皮肤就会发作,三个时辰内不解毒就会肠穿肚烂!

”沈惊鸿浑身一震,难怪柳轻烟那么痛快就把布防图的消息告诉他,原来是早就算计好了,

让他偷钗子时中这毒!“解药……解药在哪?”他咬着牙,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柳轻烟肯定有解药。”了尘急得团团转,“她约你三日后在城南破窑见面,

肯定是想拿解药换钗子!”毒劲像附骨的藤蔓,在沈惊鸿血脉里疯长。他蜷在破庙角落,

冷汗浸透了衣襟,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了尘蹲在旁边,

把不知从哪摸来的草药嚼烂了往他掌心敷,墨绿色的汁液顺着指缝往下淌,

看着倒比毒性更吓人。“忍着点。”了尘的声音带着少见的凝重,“这‘蚀心散’霸道得很,

只能用这‘断肠草’吊着命,想彻底解了,还得靠千机阁的解药。”沈惊鸿咬着牙点头,

指节攥得发白。他能感觉到毒性在五脏六腑间游走,时而像烈火焚身,时而像寒冰刺骨,

两种滋味轮番撕扯,几乎要把他的神智碾碎。“那女人……好狠的心。”他喘着粗气,

眼前闪过柳轻烟那抹绯色的身影。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往里跳,

这种滋味比毒性更让人憋屈。了尘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火星噼啪溅起:“千机阁的人向来如此,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过她要这凤鸣钗是真,

你手里的钗子就是筹码,到时候见机行事。”接下来的两天,沈惊鸿几乎是在半昏迷中度过。

毒性发作时,他就咬着木棍硬扛,清醒时便摩挲着那支凤鸣钗。

钗头的红宝石被体温焐得发烫,内侧“密令”二字像是活了过来,在火光下若隐若现。

了尘按捺不住,趁他昏睡时偷偷研究钗子,用刀尖在宝石边缘刮了半天,只刮下些金粉,

气得他把钗子往地上一扔:“什么破玩意儿,害得老子徒弟遭这份罪!”沈惊鸿被惊醒时,

正看见他蹲在地上跟钗子较劲,忍不住低笑出声,牵扯到胸口的剧痛,又疼得龇牙咧嘴。

“还笑?”了尘捡起钗子塞回他手里,“再不想想辙,三天后就得去乱葬岗跟焦长老作伴了。

”沈惊鸿摩挲着冰凉的钗身,忽然注意到凤凰翅膀的纹路有些异样。

寻常金器的纹路都是錾刻上去的,这翅膀上的纹路却像是用极细的银丝嵌进去的,

顺着纹路摸过去,竟在翅根处摸到个极小的机关。他心头一动,用刀尖轻轻挑了下机关。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凤凰的翅膀竟微微张开,露出里面一卷卷成细条的羊皮!“嘿,

有东西!”了尘眼睛一亮,凑过来看。沈惊鸿小心翼翼地抽出羊皮,展开一看,

上面用朱砂画着些奇怪的符号,像地图又像暗号,边角处盖着个模糊的印章,

依稀能辨认出是“北疆都护府”五个字。“这是……兵符?”了尘瞪大了眼睛,“不对,

更像是调兵的暗号图!”沈惊鸿指尖划过那些扭曲的符号,

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本被翻烂的《北疆志》,里面夹着的残页上,似乎有过类似的标记。

“是联络暗号。”他沉声道,“北疆都护府的密探之间,用这些符号传递消息。

我爹当年负责北疆事务,肯定认得。”了尘摸着下巴点头:“这么说,

这钗子里藏的不是舍利子,是能调动北疆密探的暗号图?二皇子把这东西藏得这么严实,

是想……”“勾结北疆。”沈惊鸿的声音冷得像冰,“三年前我爹查到的,恐怕就是这件事。

”真相像被剥开的洋葱,辛辣得让人睁不开眼。二皇子赵珏为了夺权,竟暗中勾结北疆势力,

沈父发现后被灭口,沈家满门成了替罪羊。而这凤鸣钗里的暗号图,就是铁证。

“柳轻烟想要这个,是想卖给太子?”了尘咂舌,“这可比卖情报值钱多了。”沈惊鸿摇头。

千机阁若只想赚钱,大可把消息卖给出价更高的人,何必绕这么大圈子让他去偷?

这里面一定还有更深的图谋。毒性又开始发作,他眼前阵阵发黑,赶紧把羊皮卷塞回钗子,

重新扣好机关。“三天后……见机行事。”他咬着牙说完,便昏了过去。

约定的子时终于到了。城南的破窑阴森潮湿,角落里堆着些发霉的稻草,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沈惊鸿靠在窑壁上,手里紧紧攥着凤鸣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毒性虽被暂时压制,却像悬在头顶的利剑,时刻提醒着他此行的凶险。

了尘藏在窑外的灌木丛里,手里的判官笔捏得死紧。他跟沈惊鸿约好,一旦听见里面有动静,

就立刻冲进来接应。子时的梆子声刚过,窑口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沈惊鸿屏住呼吸,

看见柳轻烟那抹绯色的身影出现在火光里,依旧是那副媚眼如丝的模样,

手里却多了个小巧的瓷瓶。“沈公子倒是守时。”柳轻烟走到他面前,晃了晃手里的瓷瓶,

瓶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解药在此,钗子呢?”沈惊鸿没动,目光落在她身后。

黑暗里似乎还藏着人,呼吸声极轻,显然是高手。“先把解药给我。

”他的声音因为毒性变得沙哑。柳轻烟咯咯一笑,像只偷腥的猫:“公子倒是谨慎。

不过凡事总得有来有往,你先让我看看钗子是真是假。”沈惊鸿犹豫了一下,

从怀里摸出凤鸣钗,扔了过去。柳轻烟接住钗子,借着火光仔细端详,

指尖在宝石上轻轻摩挲,忽然笑了:“果然是真的。沈公子好本事,

连二皇子的影卫都拦不住你。”“少废话。”沈惊鸿的耐心快耗尽了,毒性正在蔓延,

他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解药。”柳轻烟把瓷瓶扔给他,

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公子可知这钗子里藏着什么?”沈惊鸿接住瓷瓶,拔开塞子闻了闻,

一股清苦的药味扑鼻而来,确实是解蚀心散的解药。他没立刻服用,

只是握紧瓶子:“不就是支普通的金钗么?难道还藏着金子?

”柳轻烟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欢了:“公子倒是会装糊涂。也罢,

反正这东西到了奴家手里,公子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她说着转身就要走。“等等。

”沈惊鸿突然开口,“我爹的事,你还没说。”柳轻烟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沈老庄主是条汉子,可惜站错了队。当年他查到二皇子通敌,

本想上奏朝廷,却被身边的人出卖,提前走漏了风声。”“出卖他的人是谁?

”沈惊鸿的心脏猛地一跳。柳轻烟舔了舔红唇,

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这个嘛……就得公子自己查了。

不过奴家可以给你指条明路——去问问苏御史,他当年为何要在奏折里,

刻意隐瞒沈老庄主的密探身份。”苏长风!沈惊鸿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果然跟苏家有关!就在这时,窑外突然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

紧接着是了尘的怒喝:“不要脸的东西,居然玩偷袭!

”柳轻烟脸色微变:“看来有人不希望我们把话说完。”她突然从袖中摸出个烟雾弹,

往地上一摔,“呛啷”一声,浓烟瞬间弥漫了整个窑洞!“沈公子,后会有期!

”柳轻烟的声音在烟雾中远去。沈惊鸿捂住口鼻,刚想追出去,就感觉背后袭来一阵劲风!

他本能地侧身躲开,短刀出鞘,在烟雾中划出一道寒光。“叮”的一声,

短刀与对方的兵器撞在一起,火花四溅。沈惊鸿借着微光看清来人,竟是黑风堂的刀疤脸!

“沈少庄主,别来无恙啊!”刀疤脸狞笑着,手里的铁尺带着风声劈来,“堂主说了,

只要拿到你手里的解药和钗子,赏银翻倍!”原来他们一直跟在后面!沈惊鸿心里暗骂,

脚下不停,借着烟雾的掩护与刀疤脸缠斗。毒性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几招下来就落了下风,

胳膊被铁尺扫到,疼得他龇牙咧嘴。“砰”的一声,窑顶突然塌了块土坯,

正砸在刀疤脸背上。他吃痛之下动作一滞,沈惊鸿抓住机会,短刀直刺他胸口!就在这时,

一道白影从浓烟中窜出,手里的长剑如白蛇出洞,精准地格开了沈惊鸿的短刀!“手下留情!

”清脆的女声响起,沈惊鸿看清来人,顿时愣住——竟是苏轻晚!她怎么会在这里?

苏轻晚穿着一身夜行衣,手里的长剑还在微微颤动,显然是刚赶过来。刀疤脸趁机后退几步,

捂着后背骂骂咧咧:“苏大小姐,你又来搅局?”苏轻晚没理他,只是看向沈惊鸿,

眼神复杂:“跟我走,这里不安全。”“你到底想干什么?”沈惊鸿握紧短刀,

警惕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像个幽灵,让人看不透。

“来不及解释了!”苏轻晚的声音带着焦急,“影卫和丐帮的人都快到了,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话音未落,窑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还有人高喊:“别让凶手跑了!

”刀疤脸脸色大变:“是官府的人!苏轻晚,你阴我!”他狠狠瞪了苏轻晚一眼,

转身从窑后的破洞钻了出去,瞬间没了踪影。沈惊鸿看着苏轻晚,忽然明白了。

她早就布好了局,故意引官府的人来,既赶走了刀疤脸,又能顺理成章地“救”走自己。

“跟我走。”苏轻晚又说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沈惊鸿犹豫了一下,

看了眼窑外越来越近的火光,最终还是跟着她从破洞钻了出去。两人在夜色里狂奔,

苏轻晚的轻功极好,身形如柳絮般轻盈,总能在最狭窄的巷子里找到出路。

沈惊鸿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月下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三年前逃亡时,

师父也是这样带着他,在江南的雨巷里穿梭。不知跑了多久,两人在一处隐蔽的宅院前停下。

苏轻晚推开门,院里种着几株海棠,月光洒在花瓣上,泛着淡淡的银光。

“这里是我娘的旧宅,没人会来。”苏轻晚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清丽的面容,

“你先在这躲几天。”沈惊鸿走进屋,屋里陈设简单,桌上还放着半盏没喝完的茶,

像是常有人来。他靠在墙上,从怀里摸出那瓶解药,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清苦的药液滑过喉咙,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扩散开来,压制住了体内翻腾的毒性。

“为什么帮我?”他看向苏轻晚,眼神里满是探究。苏轻晚背对着他,望着窗外的海棠花,

声音很轻:“我爹……对不起你沈家。”沈惊鸿瞳孔骤缩:“你知道真相?”苏轻晚转过身,

眼眶有些发红:“三年前,我爹确实主审了沈家旧案,但他也是身不由己。

当时太子和二皇子都在逼他,他若不按他们的意思判,不仅保不住沈家,

连我们苏家也会满门抄斩。”“所以他就眼睁睁看着我沈家一百三十七口人头落地?

”沈惊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是的!”苏轻晚急道,

“我爹偷偷救下了你师父,让他带着你逃走,还把能证明你爹清白的证据藏了起来。

他这些年一直在查当年的事,就是想有朝一日能为沈家翻案!”沈惊鸿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师父是侥幸逃脱,没想到竟是苏长风暗中相助。

“那你给我的纸条……”“是我爹让我给你的。”苏轻晚叹了口气,“他本想约你出来,

把证据交给你,却没想到被千机阁的人截了胡,还模仿我的笔迹写了那张假纸条。

”沈惊鸿看着她,试图从她眼里找出撒谎的痕迹,却只看到了真诚和愧疚。他沉默了半晌,

心里的恨意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疑惑。“柳轻烟说,

我爹的密探身份,是你爹在奏折里刻意隐瞒的。”苏轻晚的脸色白了几分,低下头:“是。

因为那时候,我爹还不知道二皇子通敌的证据到底藏在哪。他怕过早暴露你爹的身份,

会打草惊蛇,让真正的凶手销毁证据。”沈惊鸿捏紧了手里的凤鸣钗。

如果苏轻晚说的是真的,那苏家父女这些年,其实一直在暗中为沈家翻案?“证据在哪?

”他追问。苏轻晚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木盒,递给沈惊鸿:“这是我爹找到的,

当年你爹给朝廷的密信副本。上面详细记录了二皇子与北疆勾结的证据,

还有……出卖他的人的名字。”沈惊鸿接过木盒,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打开盒子,

里面果然放着几页泛黄的纸,上面是父亲熟悉的笔迹,字迹潦草,显然是在仓促间写就的。

他一页页地看下去,当看到最后一页那个名字时,瞳孔骤然收缩,如遭雷击。出卖父亲的人,

竟然是他最敬重的师兄——如今的黑风堂堂主,赵虎!

难怪赵虎当年在沈家被抄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难怪黑风堂一直对自己穷追不舍,

原来他才是隐藏在幕后的叛徒!“轰”的一声,沈惊鸿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了,

一股毁天灭地的怒火直冲头顶。他握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连带着手里的凤鸣钗都被攥出了痕迹。苏轻晚看着他狰狞的表情,轻声道:“我爹说,

赵虎现在是二皇子的心腹,手里握着不少二皇子通敌的证据。若是能拿到那些证据,

再加上你手里的凤鸣钗和这封密信,就能彻底扳倒二皇子,为沈家翻案。

”沈惊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仇恨像毒火在胸中燃烧,但他知道,

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他看向苏轻晚,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你不怕我杀了你,

为沈家报仇?”苏轻晚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眼神清澈而坚定:“如果你觉得杀了我能让你好受些,我不反抗。但我爹说,

你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沈惊鸿沉默了。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

师父把他推出密道时说的话:“惊鸿,记住,冤有头债有主,别让仇恨蒙蔽了双眼。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苏轻晚带着愧疚的脸上,也洒在沈惊鸿紧握的拳头上。

破窑里的硝烟早已散尽,而这场牵扯了朝堂与江湖的恩怨,才刚刚露出最狰狞的面目。

沈惊鸿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比蚀心散更凶险的人心。他将凤鸣钗揣进怀里,

又把密信小心收好,抬头看向苏轻晚:“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这声“我们”,

让苏轻晚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蒙尘的珍珠终于透出了光。“我爹在御史台查到,

赵虎今晚要去西郊的 warehouses 跟北疆来的人接头,

交易的正是当年从你家搜走的布防图。”她压低声音,“这是我们拿到证据的最好机会。

”沈惊鸿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即将出鞘的惊鸿刀。“好,

就去会会我这位‘好师兄’。”月色像块被揉皱的银箔,洒在西郊的荒路上。

沈惊鸿伏在土坡后的灌木丛里,指尖扣着潮湿的泥土,目光死死盯着坡下那座废弃的粮仓。

粮仓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昏黄的烛火,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夹杂着西域口音的胡语。苏轻晚蹲在他身边,夜行衣的帽檐压得极低,

只露出一截线条柔和的下颌。“赵虎应该已经到了。”她压低声音,

指尖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地形图,“粮仓有前后两个门,后门通着条河,

他们多半会留着当退路。”沈惊鸿点头,视线扫过粮仓四周。

墙角的阴影里藏着几个黑黢黢的人影,呼吸沉稳,显然是黑风堂的暗哨。

比他预想的还要谨慎。“了尘呢?”苏轻晚问。“去堵后门了。”沈惊鸿摸出腰间的短刀,

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说要让赵虎尝尝‘和尚敲钟’的滋味。

”苏轻晚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很快又被凝重取代:“记住,

我们的目的是拿到布防图,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手。我爹已经安排了人手在附近接应,

只要拿到证据,就能立刻呈给皇上。”沈惊鸿“嗯”了一声,心里却没底。

赵虎是他父亲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一手“裂石掌”练得炉火纯青,

当年在江南武林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更重要的是,此人阴险狡诈,远比刀疤脸难对付。

两人正说着,粮仓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灰袍的汉子走了出来,左右张望了一番,

又缩了回去。“是赵虎的副手,外号‘灰鼠’,最是警觉。”苏轻晚低声道,

“看来他们要开始交易了。”沈惊鸿深吸一口气,对苏轻晚做了个手势,两人像两只夜猫子,

借着灌木丛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向粮仓。粮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麦糠的气息。

十几个黑风堂的汉子守在四周,手里的刀在烛火下闪着寒光。正中央,

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大汉背对着门站着,穿着件玄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正是赵虎。

他对面站着个高鼻深目的西域人,穿着翻毛皮袍,手里捧着个铜盒,

正用生硬的汉话说道:“赵堂主,布防图我们带来了,说好的黄金呢?”赵虎转过身,

脸上堆着油腻的笑,手里把玩着两颗铁胆:“乌勒使者放心,黄金早已备好,

就在后院的马车里。不过嘛……”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阴鸷,“我得先验验这图是真是假。

”乌勒使者冷笑一声,打开铜盒,里面果然躺着一卷羊皮图,边缘处盖着个红色的火漆印。

赵虎刚要伸手去拿,沈惊鸿突然动了。他像道青烟从梁上落下,短刀直指赵虎后心,

嘴里低喝一声:“师兄,别来无恙!”这一声“师兄”让赵虎浑身一震,

几乎是本能地侧身躲闪,铁胆反手砸向沈惊鸿面门!“砰”的一声,

铁胆擦着沈惊鸿的耳朵飞过,砸在粮囤上,溅起一片麦糠。赵虎看清来人,

脸色骤变:“沈惊鸿?你没死?!”“托你的福,还活着。”沈惊鸿的刀没停,刀光如练,

直逼赵虎咽喉,“我倒是要谢谢你,让我沈家一百三十七口,在黄泉路上做了个伴!

”黑风堂的汉子们反应过来,纷纷拔刀围了上来。苏轻晚从门外窜入,长剑挽了个剑花,

逼退两个汉子,高声道:“开封府办案!都不许动!”赵虎见状,反而冷静下来,

狞笑道:“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沈惊鸿,你杀了我那么多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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