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一场车祸,同事陈浩把我从车内推了出来。车子起火后,他死了,我活了。
同事老婆许嘉怀胎八个月,她伤心欲绝,说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所以,我成了孩子的爸爸。
1我叫江哲,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社畜。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普通,那就是我还没死。三天前,
我和同事陈浩开车去邻市出差,路上被一辆失控的货车迎面撞上。
在车头变形、即将起火的最后几秒,是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我推出了驾驶室。我活了,
他没出来。我躺在医院里,除了几处骨折和脑震荡,没有性命之忧。陈浩的追悼会,
我没能去。是他的妻子许嘉来医院看我,一个挺着八个月大肚子的女人,眼睛肿得像核桃。
她没哭没闹,只是安静地坐在我病床边,给我削了一个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好,
放在床头柜上。“江哲,谢谢你。”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鼻子一酸,
眼泪差点掉下来。我该怎么跟她说,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是陈浩把生的希望给了我。“嫂子,
你别这么说。是我……”“他走之前,跟我提过你。”许嘉断了我的话,
“他说你是公司里跟他关系最好的兄弟,人老实,靠得住。”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只能沉默。病房里只剩下她用指甲刮着苹果皮的细微声响。“医生说,预产期就下个月了。
”她忽然说。“嗯,浩哥提过,他很期待。”我低声回应。“江哲,”她抬起头,
那双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我看着她,看着她隆起的腹部,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混杂着绝望、悲伤,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决绝。“你……嫂子,你的意思是?”我声音发干。
“你来当孩子的爸爸。”她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可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我脑子里炸开了花。我当孩子的爸爸?这是什么离谱的展开?
报恩也不是这么个报法。我张了张嘴,想说“嫂子你冷静一点”,想说“这不合适”,
想说“你是不是伤心过度了”。可我看着她的眼睛,那些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那是一个即将临盆的母亲,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寡妇,在为她的孩子,
做最后的、也是最不顾一切的挣扎。“我知道这很荒唐。”她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可我没有办法了。我爸妈走得早,他爸妈身体不好,
根本指望不上。我一个人,我怕……我怕我撑不下去,我怕孩子生下来就被人指指点点。
”“江哲,是你兄弟把命换给了你。现在,我只要你把这条命,分一点给他的孩子。
”“你不用真的跟我怎么样,我们只是搭伙过日子。你给孩子一个父亲的名分,
给他一个完整的家。等他长大了,懂事了,你想走,我绝不拦你。”她说完,就那么看着我,
不再言语。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guilt,责任,还有陈浩把我推出来时,
那句“好好活着”的嘶吼,在我耳边反复回响。我看着这个女人,
她把所有的尊严都放在了地上,只为了她的孩子。我还能说什么?我能说“不”吗?
我的命是陈浩换的。我点了点头。我看见许嘉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她趴在我的病床上,
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爆发,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所有水分都哭干。而我,
一个二十八岁的单身汉,在这一天,有了一个怀孕八个月的“妻子”,
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这事儿,可真他妈的操蛋。出院那天,
是许嘉开着陈浩那辆修好的车来接我。我看着那崭新的车头,心里五味杂陈。“嫂子,
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上车吧,还叫嫂子?”她看了我一眼,语气淡淡的。我语塞,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一路无话。车子开进一个老小区,停在一栋单元楼下。“到了。
”我跟着她下车,抬头看着这栋有些年头的居民楼,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这是陈浩和许嘉的家,现在,也成了我的。我拎着自己简单的行李,跟在她身后,
像个上门拜访的客人。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看见我们,
脸上立刻堆起了戒备和审视。“嘉嘉,回来了。这位是?”“妈,这是江哲。”许嘉介绍道,
“我跟你提过的。”这位应该就是许嘉的母亲了。她上下打量我,那眼神,像X光一样,
要把我里里外外扫个遍。“哦,就是你啊。”许母的语气不咸不淡,“进来吧。”我换了鞋,
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但收拾得很干净。客厅的墙上,
还挂着陈浩和许嘉的结婚照。照片上,陈浩笑得一脸灿烂。我感觉那笑容像根针,
扎在我的心上。“妈,我带江哲去看看房间。”许嘉打破了尴尬。“看什么房间?
就那间书房,给他收拾出来了。”许母坐在沙发上,拿起一个遥控器,对着电视一通乱按。
我跟着许嘉嘉来到书房。很小的一个房间,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柜,一张书桌,
塞得满满当当。“委屈你了,暂时只能住这里。”许嘉说。“不委屈,挺好的。”我赶紧说。
能有个地方睡就不错了。“行李放着吧,出来吃饭。”许母在客厅喊道。饭桌上,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许母做了三菜一汤,却没给我好脸色。“小江是吧?
”她夹了一筷子青菜,头也不抬地问。“是,阿姨。”“在哪儿高就啊?
”“和浩哥一个公司,做技术的。”“哦,一个月挣多少啊?”“呃,一万出头。
”“有房有车吗?”“……没有。”许母冷哼了一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嘉嘉,你可真是出息了。”她转头对着许嘉,火力全开,
“陈浩走了,妈知道你难过。可你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啊!随便从大街上拉个人回来,
就敢让他当孩子的爹?他一个月挣几个钱?没房没车,他拿什么养你和孩子?你图他什么?
图他年轻?图他会说话?”许嘉的脸瞬间白了。我坐在对面,尴尬得脚趾都快把鞋底抠穿了。
“妈!”许嘉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胡说什么!是浩哥救了江哲!江哲是好人!”“好人?
”许母冷笑,“好人能当饭吃吗?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现在看着老实,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
万一他图我们家这点东西……”“我们家有什么东西能让人图的?”许嘉激动地站了起来,
肚子顶着桌沿,“妈,我求你了,别说了行不行?这是我的决定!”“你的决定?
你做的决定有几个是对的?当初你要嫁给陈浩,我就不同意,你非不听!现在呢?
他一走了之,留下一屁股烂摊子给你!”母女俩的争吵越来越激烈。我坐在这场风暴的中心,
感觉自己就是那个“一屁股烂摊子”。我真想站起来说,阿姨你骂得对,
我就是个啥也不是的穷光蛋,我配不上。可我一抬头,
看见许嘉通红的眼眶和她护着肚子的手。我把碗里的饭扒拉干净,站了起来。“阿姨。
”母女俩的争吵戛然而止,都看着我。“您说的对。”我深吸一口气,
“我现在确实没房没车,挣得也不多。”许母的嘴角撇了撇,露出一副“看吧,
我说的没错”的表情。“但是,”我话锋锋一转,“我会努力的。我会像浩哥一样,
照顾好许嘉和孩子。房子会有的,车子也会有的。我会干好我的工作,
也会干好一个父亲该干的所有事。请您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许嘉一个机会。”我说完,
对着许母,深深鞠了一躬。客厅里一片死寂。许嘉看着我,眼神复杂。
许母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那张紧绷的脸,似乎松动了一点点。“哼,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她扭过头,重新拿起了筷子,“吃饭!”我知道,这第一关,
我算是勉强过去了。晚上,我躺在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隔壁房间传来许嘉低低的啜泣声,和许母压低声音的安慰。我摸出手机,
点开和陈浩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他发来的:“兄弟,等这趟回来,我闺女也该出生了,
你可得准备个大红包。”我回他:“没问题,保证是最大的。”我看着那条消息,眼眶发热。
兄弟,你的红包,我可能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但你的闺女,我一定替你护好。
和孕妇同居的日子,比我想象中要难熬一百倍。尤其是一个对我充满戒备的丈母娘也在场。
许母大概是进入了战备状态,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在厨房里叮叮当当,
熬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安胎汤。然后端到许嘉面前,盯着她喝完。对我,她就没那么客气了。
“小江,嘉嘉的脚有点肿,你给她打盆热水泡泡。”“小江,嘉…嘉的腰酸,
你过来给她捶捶。”“小江,你看你那屋乱的,跟猪窝一样,还不收拾收拾?
”我成了家里的全职保姆兼出气筒。但我不敢有任何怨言,每天都任劳任怨。打洗脚水,
捶背,打扫卫生,买菜做饭……只要她开口,我立马就办。许母看着我忙前忙后,
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看你笨手笨脚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只能嘿嘿傻笑。许嘉倒是有些过意不去,好几次想替我解围。“妈,我自己来就行。
”“你动什么动!给我好好坐着!”许母眼睛一瞪,许嘉立刻就蔫了。
她只能用眼神向我表达歉意。我冲她摇摇头,表示没事。这天,是许嘉产检的日子。
许母一大早就出门去菜市场了,嘱咐我一定要陪着许嘉去医院。我有点紧张。
这还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扮演“丈夫”的角色。我陪着许嘉挂号、排队、做检查。
医院里人来人往,大多是夫妻俩一起来的。那些准爸爸们,
个个都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老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看着他们,
再看看自己和许嘉,一个表情凝重,一个满脸尴尬,中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
怎么看怎么别扭。轮到我们了。医生是个看起来很和蔼的女大夫。“躺上去吧,
做个B超看看。”我扶着许嘉躺在检查床上。医生拿着探头在她肚子上滑动,
屏幕上出现一团模糊的黑白影像。“宝宝很健康,发育得很好。”医生指着屏幕,“看,
这是头,这是小手,这是小脚丫。”我凑过去看。说实话,我啥也看不出来,
就觉得是一团马赛克。但许嘉的眼睛亮了。她盯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是这些天来,
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笑容。“医生,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她小声问。
“这个我们可不能说哦,得给你们留点惊喜。”医生笑着说。检查完,医生开始写病历,
一边写一边嘱咐。“回去要注意休息,多补充营养。准爸爸也要多上点心,
孕晚期孕妇情绪波动大,要多体谅,多分担一些家务。”她抬头看了我一眼,
大概是觉得我站得太远了。“过来点,怕什么。老婆怀孕这么辛苦,你得多关心关心。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我挪了两步,站到许嘉身边。“诶,这就对了嘛。
”医生满意地点点头,“看你这小伙子,长得挺精神,怎么跟老婆还害羞呢?来,
让你老婆扶着你的胳膊,慢点起来。”我僵硬地伸出胳膊。许嘉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手搭了上来。她的手很软,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袖,我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回家的路上,气氛比来的时候更奇怪了。我们俩都没说话,
但车里的空气仿佛都带上了一点黏腻的甜味。是错觉吗?我偷偷从后视镜里看她。
她正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侧脸很安静,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好像……没那么排斥我了。我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回到家,许母已经回来了,
正在厨房里忙活。看到我们,她照例是先审视了我一遍。“检查得怎么样?
”“医生说都挺好的。”许嘉回答。“那就好。”许母点点头,然后把矛头对准了我,
“你个大男人,陪着去一趟医院,怎么还让嘉嘉拎着东西?”我低头一看,
才发现许嘉手里拎着一袋子病历和报告。我一路上光顾着胡思乱想了,压根没注意到。
“我的错,我的错。”我赶紧接过来,“阿姨,我来。”“哼。”许母又是一个白眼,
转身进了厨房。我知道,我的好感度又清零了。晚上,许母把我叫到了客厅。许嘉不在,
应该是回房休息了。“小江,你坐。”许母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平和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正襟危坐,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阿姨,您有什么事?”“也没什么大事。
”她叹了口气,神色有些疲惫,“就是想跟你聊聊。”她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知道,让你们俩这么凑合在一起,委屈你了。”“不委屈,不委屈。”我连忙摆手。
“你先听我说完。”她打断我,“嘉嘉这孩子,从小就犟。她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现在认定你了,我也没办法。”“但是,作为她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火坑。
”“今天我出门,去了一趟你公司。”我心里咯噔一下。她去我公司了?
“我找你们领导打听了一下。”许母看着我,“他们都说,你是个老实本分的好孩子,
工作也努力。还说,陈浩出事的时候,是你报的警,是你一直守在车边,想把他拉出来。
”我的眼睛有点发涩。“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怕。”许母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我怕嘉嘉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又掉进另一个坑里。”“阿姨,我明白。”我低声说,
“您放心,我不会的。”“光说没用,得看行动。”许母擦了擦眼角,“这个,你拿着。
”她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信封很厚,沉甸甸的。“这里面是十万块钱。
”她说,“是家里的积蓄。我知道你现在手头紧,养孩子处处都要花钱。这钱你先拿着,
密码是你生日。”我愣住了。我生日?她怎么会知道?“我问你领导了。
”她仿佛看穿了我的疑惑,“你别多想,这钱不算我给你的,算我……算我替嘉嘉借你的。
以后你们日子过好了,再还给我。”我看着那个信封,感觉有千斤重。我推了回去。“阿姨,
这钱我不能要。”我摇摇头,“我有存款,够用的。养孩子是我的责任,不能再花您的钱了。
”“你那点存款能干嘛?够买几罐奶粉的?”许母把信封又推了过来,“让你拿着就拿着,
别跟我磨叽!你要是真有心,就把这钱当本金,好好干,让我和嘉嘉看到你的诚意。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我收下了信封,
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这十万块,不是钱,是许母沉甸甸的信任,
也是一道最终的考验。我暗暗发誓,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就在这时,许嘉的房门突然开了。
她站在门口,看着我们,表情有些奇怪。“妈,江哲,你们在聊什么?”“没什么,
就随便聊聊。”许母站起来,若无其事地往厨房走,“我去给你们热杯牛奶。
”我赶紧把信封塞进口袋。许嘉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她小声问。“没什么,就关心了一下我的工作。”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是吗?
”她好像不怎么信,“她没为难你吧?”“没有,阿姨人挺好的。”我说的是真心话。
许嘉沉默了。过了一会,她突然说:“江哲,谢谢你。”“又说这个。”“不,
是真的谢谢你。”她看着我,眼神很认真,“谢谢你愿意忍受我妈的脾气,
也谢谢你……愿意给我和宝宝一个家。”“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浩哥他……”“别提他了。”她打断我,“我知道你是因为他才这么做的。
但你没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你不是在替谁活着,你就是你。”我抬起头,
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她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好像,
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得多,也通透得多。“早点休息吧。”她站起来,回了房间。
我坐在沙发上,摸着口袋里那个厚厚的信封,久久没有动弹。这个夜晚,我失眠了。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焦虑和不安,而是因为一丝久违的……暖意。日子一天天过去,
许嘉的肚子也越来越大。随着预产期的临近,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许母像是上了弦的发条,每天围着许嘉转,念叨着各种注意事项。而我,
则光荣地晋升为“首席采购官”,负责采买各种待产用品。
婴儿床、奶瓶、尿不湿、小衣服、小袜子……我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单身汉,
对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母婴用品,两眼一抹黑。每次都只能拍了照片发给许嘉,
让她远程遥控。有一次,我在买婴儿床的时候,遇到了点麻烦。那款许嘉看中的婴儿床,
说明书写得跟天书一样。我对着一堆零件研究了半天,愣是没搞明白。
旁边一个店员小妹估计是看不下去了,主动过来帮忙。“先生,您是给宝宝买床吗?
我们这款是多功能的,可以变成书桌,能用到很大呢。”“是啊是啊,
就是这个安装……”我尴尬地挠挠头。“我教您吧。”小妹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