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食物中毒死亡前一天，我看着闺蜜苏晴端上来的法式鹅肝。
上辈子就是这道菜，要了我的命。
晚晚快尝尝，这可是法国空运的A级鹅肝！
我拿起手机对准餐盘：报警吧，这鹅肝都发绿了。
苏晴一把抢过手机，泫然欲泣：你为什么要污蔑我？我知道你嫉妒我的店生意好...
我直接打开冰箱，指着里面发臭的食材：
需要我提醒你，这些'进口美食'都是从哪个菜市场批发的吗？
刀叉落在骨瓷盘上的清脆声响，像是敲响了上辈子的丧钟。
我看着眼前这盘所谓法国空运的A级鹅肝，它被精心摆盘，淋着深色的酱汁，旁边点缀着几颗迷迭香。苏晴就坐在我对面，笑容甜美，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或者说，是迫不及待。
晚晚，快尝尝，这可是我特意为你留的，今天最新鲜的一批，从法国空运来的哦！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的胃部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
不是紧张，是记忆深处翻涌上来的剧痛。
上辈子，就是这盘东西，要了我的命。急性食物中毒，肝肾衰竭，在医院里挣扎了三天，最后在苏晴假惺惺的眼泪和周围人她怎么这么不小心乱吃东西的惋惜声中，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死前，苏晴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晚晚，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挡了我的路…这店，我一个人也能经营得很好。
而现在，我回来了。回到了死亡的前一天，回到了这个决定命运的餐桌上。
鹅肝表面泛着一层不正常的、油腻的光泽，边缘处，在餐厅刻意调暗的、营造氛围的灯光下，隐约能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绿霉。
怎么了晚晚？不合胃口吗？苏晴见我迟迟不动，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是不是最近做美食测评太累了？我就说嘛，你那个小打小闹的账号有什么意思，不如专心帮我的忙。
我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她。这张我曾经无比信任的脸，此刻看起来虚伪又扭曲。
我没有去碰那副银光闪闪的刀叉，而是拿起了放在桌边的手机。
晚晚？苏晴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打开相机，调到录像模式，对准了那盘鹅肝，给了那个发绿的边缘一个特写。
你干什么？苏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尖锐。
我没理她，对着镜头，用清晰平稳的语调开口：各位粉丝，各位网友，今天带大家探访一下我‘最好’的闺蜜苏晴小姐经营的这家网红法餐厅——‘晴空’。现在大家看到的，是苏老板极力推荐，号称今日新鲜空运的法国A级鹅肝。
林晚！你疯了！把手机放下！苏晴猛地站起身，伸手就要来抢我的手机。
我侧身避开，镜头稳稳地对着她瞬间失血的脸。
大家可以看到，这块所谓的A级鹅肝，边缘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霉变绿色。我把镜头重新拉回餐盘，语气依旧冷静，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根据《食品安全法》以及基本的餐饮从业道德，这种明显变质的食材，是绝对禁止提供给顾客食用的。上个月，城东就有一位消费者因为食用变质海鲜导致休克。食品安全，不容儿戏。
你胡说八道！你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苏晴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打理的卷发都有些散乱，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带着哭腔，眼眶说红就红，林晚！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的‘晴空’生意比你的美食账号火！嫉妒我能拿到那么多高端食材的渠道！可你也不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害我啊！我们是闺蜜啊！
她声泪俱下，表演得情真意切，仿佛我真的是那个因嫉妒而丧失理智、恶意中伤她的恶毒女人。
餐厅里其他几桌客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看了过来，窃窃私语声响起。
怎么回事？那女的说鹅肝发霉了？
不能吧？‘晴空’挺贵的啊，苏老板人挺好的。
我看是那个拍视频的找茬吧？嫉妒人家生意好？
说不定是同行恶意竞争呢……
苏晴听到议论，哭得更加委屈，肩膀一耸一耸的：晚晚，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因为我拒绝了你入股的要求吗？
我看着她精湛的表演，心底一片冰冷。上辈子，我就是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骗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赔上性命。
我关掉录像，保存好这份珍贵的证据。然后，在苏晴带着泪痕的、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我缓缓站起身。
污蔑？我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苏晴，你是不是忘了，这家店的后厨，我也很熟。
我绕过餐桌，径直朝着后厨的方向走去。
林晚！你要干什么！那是后厨，闲人免进！苏晴彻底慌了，尖叫着冲过来想拦住我，高跟鞋在地板上敲打出凌乱的节奏。
我一把推开那扇写着厨房重地，闲人免入的弹簧门。
一股混杂着食物腐败和廉价香精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
灯光比前厅亮得多，也照出了更多不堪入目的细节。不锈钢操作台上沾着油污和水渍，几个帮厨模样的人正手忙脚乱地处理着食材，看到我闯进来，都愣住了。
我的目光直接锁定在角落那个巨大的双开门冰箱上。
苏晴从后面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林晚！你出去！你给我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我回头看她，眼神锐利如刀，好啊，正好让警察来看看，你这家网红店的‘法国空运食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我走到冰箱前，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厚重的冰箱门。
一股更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瞬间涌出，弥漫在整个后厨。
冰箱里，所谓的法国空运鹅肝随意地堆在塑料筐里，大部分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变色，散发着异味。旁边是颜色暗淡、肉质松散的进口牛排，冰晶凝结在上面，看起来冻了不知多久。还有那些标着外文的酱料瓶，很多连标签都磨损了，瓶身黏糊糊的。
我伸出手，从一堆明显已经不新鲜的贝类旁边，捡起一个被揉皱后又被展开的塑料袋，上面印着模糊的字迹——城南批发市场，老王水产。
法国空运？我举起那个塑料袋，转向身后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僵硬的苏晴，也转向那些闻声聚拢到厨房门口、举着手机拍摄的顾客们。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厨房和前厅：苏老板，需要我提醒你，也提醒一下在场的各位顾客，城南批发市场的‘老王水产’，什么时候开通直飞法国的航线了？
苏晴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被扼住的声音，那双刚才还泪水涟涟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她精心营造的、光鲜亮丽的晴空，在这一刻，伴随着冰箱里涌出的腐败气息和那个廉价的批发市场塑料袋，开始发出摇摇欲坠的、碎裂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