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觉圣徒

手术刀划开尺神经的瞬间，齐岳的瞳孔扩张成两个黑洞。

监控屏幕上的疼痛指数瞬间突破900μV，这足够让普通人休克的数值，只换来他喉咙深处一声餍足的叹息。

"第三十七次神经切割实验。

"他对着1987年产的索尼录音机呢喃，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锈铁。

墙上七台不同年代的摄像机闪烁着红光，从各个角度记录这场私人仪式。

暴雨突然击碎了解剖室的彩窗。

混着玻璃渣的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流下，在布满自残伤疤的胸口汇成淡红色的溪流。

某种超越五感的首觉让他僵住——空气里飘散的不是雨水的腥气，而是电离化的血肉焦糊味。

他的右眼突然剧痛。

镜子里，原本深褐色的虹膜正在分裂成六个等大的扇形区块，每个区块里都浮现出微型的蓝色晶体图案。

那些晶体排列的方式，与他第六根肋骨间隙埋藏的异物完全一致。

"来了。

"齐岳咧开嘴角，断裂的臼齿间渗出蓝色黏液。

他赤脚踩过满地的玻璃碎片，足底被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却在三步内愈合如初。

三个街区外的战场像是被巨人践踏过的玩具模型。

银色制服的男人悬浮在离地三米处，但齐岳的六边形瞳孔能看到真相——七根无形的钢钉将那人钉在半空，每根钢钉末端都连接着闪烁的蓝色晶体。

黑色人形从雨幕中浮现。

它胸口排列的六颗蓝晶与齐岳肋骨间的异物产生共振，剧痛中他看见记忆碎片：无菌室里，七双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正将发光的晶体植入婴儿胸腔。

手术刀划过时，婴儿没有哭闹，反而发出愉悦的笑声。

"观察者..."黑色人形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相互碾磨。

齐岳的右眼突然爆裂。

但喷涌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种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蓝色胶质。

他趴在地上，像条饥渴的野狗般舔食银衣人正在融化的内脏。

腐蚀性液体烧穿了他的舌头，却在喉管处再生出耐酸蚀的特殊组织。

当最后一缕血肉滑入食道，他的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全息投影般的文字：记忆碎片载入：火焰操控（残损版）持续时间：00:00:47代价：二级烧伤覆盖92%体表面积回到巢穴时，老式冰箱的第七格无声滑开。

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七颗人类心脏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最新加入的那颗表面浮现数字"7"。

当齐岳将耳朵贴上去，听到的是自己昨天录制的实验笔记——但语速慢了整整七倍。

午夜十二点整，浴室镜子突然渗出鲜血。

用指尖蘸取品尝时，齐岳尝到熟悉的镇静剂味道——正是三年前精神病院用来对付他的特效药剂。

镜面血字缓缓浮现：”你只是疼痛的容器“手术刀沿着第六根肋骨间隙划开时，齐岳的呼吸变得异常平稳。

皮肤下，六颗微型蓝晶正发出幽光，排列方式与黑色人形胸口的晶体完全一致。

"还不够痛..."他将盐酸滴在暴露的蓝晶表面。

全身肌肉瞬间痉挛成诡异的角度。

监控画面显示，他的疼痛指数在这一刻突破了仪器量程上限。

但比剧痛更可怕的是快感——那种从骨髓深处炸开的、近乎宗教体验的狂喜。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破碎的窗户，齐岳发现自己的右手掌心出现了新的变化。

皮肤下浮现出七个微小的光点，排列成勺子形状。

触碰冰箱里的心脏标本时，那些早己停止跳动的心脏突然同步了他的心跳频率。

浴室镜子的裂缝中，一缕黑发缓缓蠕动而出。

齐岳抓住它时，感受到强烈的脉搏跳动——这根头发是活的。

更可怕的是，发丝末端分叉处，一个微小的六边形瞳孔正冷漠地注视着他。

录音机突然自动倒带，播放出他从未录制过的声音："所有Q都是齐岳。

所有疼痛都是馈赠。

第七次日出时，你会见到真正的神。

"窗外，雨停了。

但齐岳的六边形瞳孔看到，某些雨滴仍悬浮在空中，组成一个不断闪烁的倒计时：06:23:59:4706:23:59:4606:23:59:45...